第十六章 他沒有聾

“你們連長呢？”

趙山河趕到的時候，戰鬥正在進行，他趴在地上，觀察戰場的情況。

和對面斜坡的日軍指揮官一樣，趙山河也看出了二連的反常。

匍匐著前行，找到兩個在掩體裡開槍計程車兵，詢問葉凌風的位置。

兩個士兵見是營長到了近前，手指了前方大概位置，說道：“我們連長在前面，他耳朵聽不到聲音了。”

“什麼？耳朵聽不到了？”

士兵點著頭，帶著肯定的語氣道：“應該是被鬼子的炮震聾的。”

這……

怪不得呢。

二連計程車兵，好像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打出去一百發子彈，就帶著一百個目的去的，沒有清晰的重點射擊目標和方向。

還有就是沒看到重機槍的位置。

“你們連的機槍呢，在什麼位置？”趙山河問。

“在那裡。”士兵指著高處的機槍工事回答。

“你們兩個跟著我。”

趙山河蹲著身子，小跑著來到機槍工事這裡。

從門口走進去，看到地上被日軍炮彈震死的機槍射手的屍體，一時呆立當場。

不由得打量機槍工事的構造，通體用水泥澆築，有幾十公分的厚度，如同一個鐵桶般。

炮彈砸在上面，那“轟隆”的巨響，人在這種閉塞的空間裡，怎麼受的了。

葉凌風如果在裡面，他只是耳朵聾了，那還真是命大。

趙山河快步進去，檢查了重機槍，發現沒有損壞，能夠正常使用，不敢在這裡多待，趕緊招呼跟過來的兩個士兵，和他一起抬著一挺重機槍出去。

剛走出工事，就聽到戰場上兩方的嘶喊聲。

日軍指揮官高呼：“聽聽對面的槍聲，中國人怕我們了，他們連槍都不會開了，殺死他們，建功立業，正在此時，殺……”

斜坡這裡的日本兵，一起發出嘶喊聲，呼喊的嗓子都破了音，把肺裡的氧氣都喊出去，調動出身體裡的兇殘，“啊啊”大叫，躍出斜坡，發起了衝鋒。

日軍的指揮官卻沒跟著一起衝鋒，他仍還蹲在那裡。

葉凌風暫時聽不到日本兵衝鋒的吼叫，他在戰壕裡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抬頭要瞄準時，才發現眼前全是鬼子，端著上了刺刀的槍，向他衝過來。

心裡不禁湧起一股豪情，大家躲起來對射算什麼，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真豪傑，面對面廝殺呀。

葉凌風從戰壕裡一躍而出，怒髮衝冠，雙目圓睜，欣喜若狂的叫嚷：“小鬼子，讓你爺爺等好久，來戰啊！”

鬼子激出了自已身體中的兇殘，葉凌風便是下山的猛虎，嘴裡喊殺聲如虎嘯，飛奔而來的身姿，似是對闖入自已領地的獵物，迫不及待的要撕咬一番。

“連長衝上去了，兄弟們，跟著連長殺鬼子，殺呀……”

二連士兵哪能讓連長一人在前，個個從掩體殺出，爭先衝向日軍。

面對面衝鋒，廝殺，首重氣勢。

葉凌風衝到敵前，先用槍撥開對面日軍的槍，再一個飛踢，把他踹出去數丈。

先聲奪人後，刺刀捅向另一側日軍。

有日軍想偷襲，剛把刺刀伸出去，就有二連士兵殺來，擋開日本兵的刺刀，和他拼殺。

一個又一個士兵衝上來，替前面的戰友擋開鬼子的偷襲。

人越聚越多，都匯向此處，慢慢變成涇渭分明，與戰友肩並肩，排成一排，和對面的日本兵對峙刺殺。

葉凌風感知到兩旁士兵的支援，豪情更盛，一同扛槍，共同對敵，男兒能如此，快哉快哉。

興致來了，大喝一聲：“殺！”

士兵們跟著齊呼：“殺！殺！殺！”

每喊一聲，氣勢便盛一分。

日本兵的兇殘，被陣陣喊殺聲所懾，聲勢一餒，不由自主要向後退。

躲在斜坡的日軍指揮官，見日本兵被葉凌風壓制的緩緩後退，伸長脖子，用日本話激勵士氣：“帝國的勇士們，不能再退了，再退我們只能跳河了。”

知道躲在後面，不能真正鼓舞士氣，日軍指揮官從斜坡爬起來，抽出佩刀，但並不加入戰團。

而是來到日本兵身後，一邊大喊大叫，讓日本兵打起精神，再趁國軍士兵不注意他，舉刀猛刺過來。

猝不及防之下，倒讓他得手幾回。

葉凌風耳邊依稀聽到有士兵咒罵日軍指揮官的無恥，用眼睛的餘光去看發生了什麼事。

見在兩軍對壘的時候，日軍指揮官躲在自已人後面耍陰招，氣得大罵：“小鬼子沒一個英雄好漢，全是玩下三濫的，來老子這裡呀，老子陪你玩。”

日軍指揮官陰惻惻的笑，他覺得自已太聰明瞭，成功穩住了不斷後退的日本兵，再這樣搞幾次，說不定能搞崩對面的心態，贏得這場戰鬥。

“噠噠噠……”

正得意時，一陣短促的重機槍射擊聲，讓他變了臉色。

日軍指揮官急忙分辨槍聲方向，看到是趙山河在戰場側翼，架起了重機槍。

日軍的肉搏戰有一種打法，就是做出拼刺刀的姿態，引誘對方士兵走出掩體，兩方排著佇列互相接近。

這個時候，日軍會派出機槍到側翼，掃射走出掩體計程車兵。

此時這種情況，符合日軍的戰法，只是敵我互換了角色。

日軍指揮官有種在照鏡子的熟悉感。

作為一個陰險小人，他對這種打法駕輕就熟，從不失手，潛意識裡認為這種打法，沒有破解的對策。

再待在這裡，就是趙山河的靶子，只能被突突掉。

日軍指揮官掉頭就走，翻下斜坡，衝向橡皮艇。

聽到槍聲的日本兵，不由慌亂起來，左顧右盼，見自已的長官先跑了，作戰意志頓時瓦解。

葉凌風喜出望外，他剛才聽到了重機槍的掃射聲，他沒有聾，為了慶祝一下，他決定宰了面前的鬼子。

刺刀寒光閃閃，捅進鬼子的肚子裡，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看著倒下的鬼子，葉凌風全身舒坦，大喊：“殺！”

士兵們一起向前，日本兵支撐不住，退到斜坡這裡，腳下不穩，趔趄著摔倒，滾下斜坡。

葉凌風開懷大笑，痛打落水狗的追下去，不給日本兵爬起來的機會，揮起帶著刺刀的槍亂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