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夏府養病日常

在夏七養病期間夏府報出了兩件大事。一是被爆出府裡管家就是造成那麼多場後山埋屍案的兇手，人已經被府裡的府兵找到就地斬殺。二是大夫人生了很嚴重的病，沒拖幾天就已經病死了。

這兩件事一度霸榜了府裡丫鬟，下人們茶餘飯後的好幾天的熱鬧。不過後來也隨著時間的消逝逐漸少有人提起。

還有就是三夫人好像招老爺厭棄了，即使是懷著孕，也不去她院裡。三夫人因著大夫人出事好了幾天的心情又沉鬱了下去。特別是她找丫鬟打探後得知，老爺是嫌棄她吃過那種髒東西才不想碰她的。她恨不得立馬把喜鵲找出來一片一片的割她的肉。可是喜鵲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接下來的幾天，老爺都住在二夫人的房裡，兩人的感情可謂是如膠似漆。又彷彿回到了當初兩小無猜的親密時光。

三小姐的臉也慢慢恢復如初，又恢復了真是天真浪漫的樣子。但是府中在後山看過熱鬧的丫鬟婆子們都不會忘記三小姐那天瘋狂兇狠的樣子。有些聰明的也明白了這一切不過是貴人們的偽裝，然後默默的記在心裡，提醒著自己以後切記不可招二房的人!二房的兇名就這樣在丫鬟們的口中傳開了。

為了不讓二夫人一家獨大，三夫人推薦了自己孃家的侄女爬上夏老爺的床，成了夏老爺的五夫人。

五夫人芳齡16，年輕貌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很快就籠絡住了夏大人的芳心。夏府天天夜夜笙歌。夏大人也是開心的樂不思蜀。每天下了朝，就往五夫人的院裡鑽去。哪還記得什麼青梅竹馬 兩小無猜的二夫人。

而三夫人經常藉著看望自己侄女的名義在五夫人院中一待就是一整天。

夏大人憐惜五夫人，也憐惜三夫人肚子裡他自己的孩子，長久以往，就消除了那一份厭惡。

當然二夫人也不是吃素的，連著被冷落了好幾天。

二夫人藉著三小姐臉上的傷又復發的這個理由再次見到了夏大人。當然傷是假的，是拿京城女人們用的粉膏往臉上塗抹出來的，夏老爺自是不知。二夫人這些年在深閨已經將化妝技術練得爐火純青。

夏琉璃是自己最喜歡的女兒，他寶貝到不行，得知是因為宮女的疏忽導致自己女兒臉上過敏，他就氣得就想要直接問責下人。

二夫人立馬攔住了夏大人。如果問責到下人，那說的謊話不就暴露了嘛。

“老爺，是因為夏府缺少管家才會發生這樣的事。”同時又陰陽了一番嫡夫人：“雖說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應該給當家主母負責的，可是老爺，你也知道姐姐的性子，哪願意為這些小事操心。都是以前那個前任管家在處理。現在管家沒了，可不就是亂了套嗎？”

夏大人聽她這麼一說，覺得很有道理。二夫人就這樣順理成章求著老爺把自己的表哥招進府中成了夏府的新管家。

因此次事件背鍋的嫡夫人從來不參與這兩人的戰爭，明面上雖說是她在管家，但是什麼事她都會推給下面的人，無論下面的人是屬於哪方勢力，她都不管，畢竟她一直知道她的地位和這些府裡的妾氏們是不一樣的。事實也是如此。無論她爭寵或者是不爭寵，她的地位依舊是穩固的。她接觸的圈子和人是那些在深宮後院爭寵的姬妾永遠都夠不到的層次。

二夫人只敢仗著寵愛偷偷的挑撥老爺與嫡夫人的關係，希望能在老爺心中埋下一個刺，明面上對上嫡夫人的時候她還是不敢的。因為當家主母的一句話就能把你發賣掉，無論你多受寵。在京城裡，你的出身決定了你地位的高低。妻要妾死，妾不得不死。但是嫡妻也害怕擔上妒婦的名聲，所以只要妾做的不是很過分，嫡妻都不會打殺她們。

穆婉英對這方面倒是挺寬容的。因為她和夏大人在一起從來都不是因為喜歡。她雖說是下嫁，但是夏大人可是皇上身邊的近臣，比她父親那個空有名頭沒有實權的官實用多了。

他們的婚姻也是老皇帝的賜婚。聽說是夏大人主動求娶的。其中原因也只有夏大人知道。反正不是因為愛情。

她經常出門參加京城中一些貴婦人的賞花宴，那些貴人都是各個朝廷重臣的嫡夫人。和穆婉英從小就是朋友，她們一同在學堂裡讀書，直到結婚生子，丈夫小妾成群。她們依舊優雅地過著自己的生活。隔天就尋個由頭，辦個宴會。姐妹們開心的賞花賦詩，別提有多快活。

日子還是這樣一天一天的過著，夏七院裡的大梧桐樹還在瘋狂的掉著葉子，這波掉完，梧桐樹就光禿禿的了，等到來年再發新芽。

許是因能上學了的緣故，夏七最近心情都很好。

她抽了個深夜，正是丫鬟們最犯困的時候偷偷溜進暗室，去看喜鵲。

已經受了半個月罪的喜鵲開始適應了疼痛，不再整夜啊啊啊大叫。抬眼看向夏七的時候目光中都是麻木。

夏七和第一次一樣 把白嫩的小手放到喜鵲臉上：“對不起 小雀，許久沒來看你了，你不會怪我吧。最近有無聊嗎？”

喜鵲沒理她。眼神也撇開，無神的注視著同一個方向。似乎呆了也傻了。

夏七一點也兒也不生氣，繼續撫摸她的臉。然後用欣賞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得意之作。

喜鵲的臉上面已經凹凸不平了，有黑色的鼓包從面板下冒出，每一個鼓包裡都有一團頭髮絲一樣的黑色物質。它們在努力鑽研著，待破土而出的那天。

當初在毒宗的時候，很多小孩被泡進浴桶裡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奶孃告訴她，這些人都是養蠱樁，有一種名叫細線蟲的蠱蟲就是要到人面板裡面繁殖生育。 最好的養料就是嬰兒有些嬌嫩的面板，當然成人也可，只是養出來的效果沒有那麼好罷了。

抗不住毒液浸溼身體的小孩都變成了養蠱樁。那些蠱蟲不是人為下的，是自己長出來的，每個人的身體裡面都會有一些微小的蟲子，在毒液的加持下，它們就會變得急躁，往人身體的上方鑽，鑽到腦袋上，鑽到臉上，在臉那裡繁殖發育，衝破桎梏。

等從此破土而出的那天，也就是那群養蠱樁死去的時候。

不過，喜鵲對於她來說終歸是不一樣的。這是夏七的處女作。夏七對她有著很深的感情。

所以她準備在毒浴裡面還加了一種藥——天機白藥。這是天機島藥宗宗主送給她的，她那個時候才五歲，經常被一個人丟在毒宗的小樹林裡，被那些毒蛇毒蠍子還有毒馬蜂，咬的渾身都是傷。那老頭看不下去，偷偷拜託了奶孃塞給她的。

天機島毒厲害，藥也厲害，兩者聞名於世。相生相剋，相輔相成。

曾經，小夏七還是毒傾城的時候，就用這個藥救過一個小男孩，所以這次夏七對救回喜鵲還是蠻有經驗的。

等這窩小蟲子生了，她就滴一滴在裡面，雖不能讓小雀長出四肢和舌頭。但毀掉的容貌可完全恢復，如雞蛋殼般白嫩。他養的寵物還是白白嫩嫩的好看。

喜鵲的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藥體的顏色，黑乎乎的，流在她的臉上是火辣辣的疼痛還有面板消灼的煙霧冒出。經過黑色肉包的時候連裡面的蟲子都不安的躁動。

只是那液體劃到了夏七的手上，預想中的尖叫卻沒有響起，喜鵲麻木的眼中突然有一些意外，她急急的望過去，希望看到什麼？

看到的卻是夏七的手完好無損，連指甲蓋都是瑩白泛紅的圓潤，動作間黑色液體停留在夏七的手背上，她親眼看見那滴黑色的液體居然被夏七的面板一點不捺的吸收乾淨。

夏七皺了皺眉，這個藥性好弱呀。看來京城的毒草威力比天機島毒宗的毒草差不止一星半點，怪不得都快半個月了，蟲子還沒有破土而出，看著自己的小寵物還在遭這罪。

“啊啊啊啊。”這時，喜鵲才像活了過來，露出看到怪物般驚恐的大叫。

面前的這個八歲女娃娃一定不是人，一定是妖怪，妖怪!自己是不小心惹到了妖怪才會受如此折磨!

“好了好了，別叫了。我知道你無聊，你想出去看看嗎？你是我的第一個寵物，等你寶寶生了，我想給你找個好的去處。”

夏七有個主意，想把喜鵲就掛在後山的樹上。可是她害怕那群可惡的鳥兒去啄她寵物的眼睛。那群鳥兒可壞了，上次還拉屎在她身上呢。

“小雀，你可是鳥兒，不能一直呆在陰暗的地下室。你肯定渴望自由吧，我知道的。我想給你找一棵巨大的樹幹，把你掛上去，掛的高高的。這樣我每次去找你，只要敲敲樹幹就可以見到你啦。”

“啊啊啊啊啊”

瘋子!我才不要被掛在樹上!

喜鵲好幾天沒有這麼激動了，她雖然沒有吃飯，但是黑水裡面一直給她提供著源源不斷的能量。

她好幾次感覺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怪物，不吃不喝不拉都能活好久。這個發現一直壓迫著她神經，讓她變得既麻木又瘋狂。

她想死!她是真的好想死啊!

夏七哪裡會在乎她的歇斯底里，她抽出隨身佩戴的小刀，在喜鵲面前晃了晃，向她解釋道：“迎春。嗯，就是嫡姐姐給我新找的丫鬟，她最近教會了我寫名字。我今天來是決定將我的名字刻在你身上，這樣你就是有主的寵物了。別人看到你也不會覬覦你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喜鵲抗議著，身體不斷的湧動，黑水也在桶內激烈的晃動。當初夏七就是怕出現小動物掙扎的情況，把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的毒浴給弄灑了，濺的到處都是，所以她浴桶挖的極深，也在浴桶邊緣做了阻攔結構。無論晃動多激烈，只會有零星幾滴水珠灑在外面。

“小雀乖，不痛的，很快就好了。”她手掌附了上去。小小的手掌握力極強，抓住這麼大一個軀幹，竟讓她動彈不了半分。

刀子劃下，帶著細細密密的疼。這種疼痛比毒浴帶來的疼痛會輕一點，但是還是讓人受不了。無論是在京城裡 還是在江湖中，只有犯事的死刑犯才會在身上刻字。

“啊啊啊啊啊”她不甘的叫著，似乎還想利用自己齊根斷掉舌頭髮出別的音節來。

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我都求死了，為什麼還不讓我死!

夏七看小寵物叫得歡實，為她重新鮮活過來而高興。

但是此刻的她又不能分心，因為她在認真作畫著。把按著脖子的手轉移到喜鵲嘴巴的位置，用力的捂住，希望她能安靜些。夏七手很小，正好可以封住喜鵲一整個嘴巴。喜鵲張嘴想咬，牙齒確是鬆動的厲害，落到夏七手背上，逗得她哈哈直笑：“小雀，別鬧!”

夏七的的神態和表情倒像真是把喜鵲當做一個寵物了。

這是完全正常的。在毒宗，夏七見過最多的東西就是和喜鵲一樣的怪物，夏七和他們從小就是泡在一起長大的，只是夏七體質特殊沒有病變，反而對那些病變生蟲的小孩一直抱有好奇，從好奇到想養只是一瞬間的轉變罷了。

“小雀，馬上就好了噢。”

脖子上每一刀落下的位置都在意料之外，與其是說寫自己的名字，倒像是在做鬼畫符。

最後一刀落下，“夏七”兩個歪歪扭扭的字就印到了喜鵲泡的漆黑的脖頸上。紅色的血肉被翻了出來。很快又再次被染黑，只不過這次染黑的地方，形成了凸起的鼓包。

“夏七”兩個字像打上了烙印般，除非割掉這裡的肉，否則怎麼也洗不掉。

夏七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她撫摸著自己剛刻下的字，眼裡閃過點點興奮：“小雀兒，永遠別想著逃跑哦，也別想著死，你的命是屬於我的。等我長大些，你也生了寶寶，我就可以幫你找合適的大樹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