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設定完路障,雷聲漸小,雨幕變為稀稀拉拉的雨滴。

李紅旗跟麻頭都被許閒的瘋狂震住了。

那可是滑坡,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最後竟然平安無事,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他就知道不會掉下去。

兩人都沒有追問緣由,一個腦袋疼,一個腰疼,根本不想說話。

......

傍晚時分,雨過天晴。

清爽的山風拂面而過,李紅旗頓覺精神一震,但渾身的痠痛感卻更加清晰了。

麻頭只覺雙腿跟灌了鉛一樣,已經感覺不到痠痛,只有疲憊與頓挫的酥麻感。

兩個小時後。

六人越過清水河。

劉大春肩膀上扛著李紅旗。

張志國抱著麻頭。

六人進村的時候,銀盤高懸空中。

許閒帶著鐵柱,提著飯菜來到家門口。

大春倆人將李紅旗、麻頭送到了老爺子的院子裡。

“鐵柱!把這些飯菜送我家,然後喊上你爹,還有三爺、會計、五爺他們吃一頓。嘴巴嚴實點,就說是志剛叔的車送我們回來的,我跟志剛叔還有事。”

許閒交待完,故意在自家小院外面繞了一圈,直到聽見母親的聲音,才最終離開。

“閒哥!傷口都泡了!我去喊我爹,給他們處理一下。”

“不用!你拿些消毒水、消炎藥就行,都是皮外傷,讓你爹去我家。”

“得嘞!”

張志國麻溜的離開小院。

許閒強忍掌心劇痛,撤掉溼透的紗布,五指浮腫,掌心灼熱撕痛,不做那五百個俯臥撐的話,傷口不會這樣。

“閒哥!藥來了。”

“你不用管我!先給麻頭換藥包紮。然後熬點藥給他倆灌進去。”

許閒接過藥包,裡面是棕色粉末,這是張志國老爹秘製外傷神藥,這方子以後也得弄過來,不能落到外人手裡。

......

清晨。

“媽!我餓了!爸!我怕!”

李紅旗躺在木板床上,不停的揮舞雙臂,一看就是在說夢話。

“誒!好兒子!“

麻頭早就醒了,賤兮兮的應了一聲。、

他雙手捧著大號搪瓷缸子,裡面是某種神秘的綠色藥液,腥味刺鼻,小啜一口,渾身發抖。

“你好賤啊!要不是看在許閒的面子上,老子現在就幹你。”

李紅旗被藥腥味燻醒,睜開眼看到麻頭,立即察覺到,剛才是這貨佔自己的便宜。

許閒從隔壁房間晃悠過來,見兩位大哥都安然無恙,心中微微一鬆,笑道:“兩位大哥!想吃點什麼?”

“小米南瓜粥!牛奶再配個雞蛋吧!有油條的話,來兩根,中午我要吃土豆燉牛肉。”

李紅旗已經餓得不行了。

昨天喝酒太猛,胃裡面辣的很,需要小米粥養胃。

麻頭回道:“跟他一樣。”

“你啥檔次?配跟我吃一樣的早餐?我是付錢的!我錢包呢?”李紅旗來回翻騰,沒找到錢包,心裡咯噔一下,不會丟山裡了吧!安全感沒了。

“別找了!錢包在我這,錢在這裡不頂用,吃的得自己做。別忘了你們的約定,三天。”

許閒晃了晃錢包,揣進兜裡。

兩人同時面色一呆。

劉大春帶著裝備走進小院:“閒哥!我爹讓你去村部!說是有大事。”

“大事?好!給兩位大哥做好服務。”

許閒緊了緊手上的繃帶,將三人撇在小院。

“兩位大哥!來!架鍋熬粥。”

劉大春將黑漆漆的鐵鍋放在院內的土坯灶上,掃視滿臉懵圈的李紅旗跟麻頭,嘴角掛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

村部。

“劉支書!村裡的工作得抓起來啊!我們工作隊這次統管三個村,你們村是後進典型,要是明年還這樣,我很難辦。”

鎮駐村工作隊成員王金柱面色凝重,他在刻意控制情緒,擱誰被髮配到這窮山惡水,心裡也不是滋味。

劉敬堂抽著旱菸袋,不鹹不淡的回道:“我相信明年在工作組的領導下,佛集村的基層工作一定大有改觀。”

王金柱竟無言以對。

劉敬堂說的對,要是各項工作都做的好,還要工作組幹什麼?

後進典型,讓人頭疼。

“咱組長咋沒來?”

“我來了!劉支書。”

一位身穿白色T恤衫,灰色西褲的年輕人,走進村部,渾身泥巴,光著腳丫子,身材壯碩,顯得異常孔武有力。

劉敬堂的第一印象,覺得此人頗有有些軍人的氣質,不像王金柱,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沒什麼戰鬥力。

“振東書記啊!我們都盼著你呢!晚上擺一桌,我一會就著人去打野豬。”

劉敬堂收起旱菸袋,雙手緊緊握住李振東的右手。

“你們這裡是好地方,現吃現抓,新鮮啊!”

李振東伸出左手,四掌交疊,上下浮動一番,各種情緒都在裡面了。

“三爺!你喊我啊!”

許閒來到村部,一眼看到李振東。

他知道此人,今年剛畢業,也是漢東政法的,洛水縣的首批選調生,只是看上去年齡顯大,其實也才21歲,是個成熟一點的青瓜蛋子,工作經驗為零,身手不錯。

“許閒!你幾個叔都喝多了,你一會帶著大春去後山打野豬,不許用槍,晚上我們給李書記接風,以後佛集村就靠他了。”

“劉支書!我一塊去吧!我聽說後山,可是佛集的寶庫。”

“剛下過雨,山裡危險,你不熟悉情況,還是別去了!”

劉敬堂當然不可能第一時間同意。

李振東笑道:“也許後山是搞好工作的關鍵呢?不瞭解怎麼能行?”

“那好!你們小心!”

劉敬堂鬆口答應。

許閒帶著李振東來到爺爺的院子裡。

劉大春三人連火都沒生著。

李紅旗跟麻頭餓得頭腦發暈。

許閒進廚房拿出幾個黑餅子:“李書記!還沒吃早飯吧!”

“是啊!這餅子看著不錯啊!”

李振東隨手拿起一塊餅子,猛咬一口,感覺很黏,認真的咀嚼一番,實在難吃,便將手裡的又放了回去。

李紅旗跟麻頭寧願餓著也不吃。

許閒早就料到這幾人不吃,便將餅子放進隨身袋子裡:“大春!帶上裝備,進山打野豬!”

.....

三十分鐘後。

五人繞過後山樑,進入雲蒙野山。

越過三道險峻的山坎子,來到野豬嶺。

這裡是野山外圍,抓抓野豬沒什麼,挖野山參需要再深入十幾公里,那裡才是危險的地方。

“李書記!”

“別書記了!我剛畢業,你們喊我東哥就行。”

“東哥!那邊水窪子附近,經常有野豬出沒,這裡灌木很深,裡面有很深的細縫,務必沿著路走。旗哥!麻哥!一會別亂竄啊!”

許閒話音剛落,幾頭野豬從一片亂石區竄出,來到淺水窪邊喝水。

“許閒!這怎麼抓?有槍就好了,一下子撂倒。。”

李紅旗滿臉興奮,突然感覺沒那麼餓了。

“大春!繞過去!東哥!你們在這等著就行,一會豬上套,你們上來幫忙使力就行。”

許閒七八歲就跟著老爹在野山轉悠,但還沒去過深處,抓野豬輕車熟路,一根棍子,一根繩子足矣,灌木內還有細縫,是天然的陷阱。

大春從山嶺另一側繞到野豬群背後,撿起一塊石頭扔進水窪子,然後開始猛敲臉盆。

大部分野豬都衝向許閒埋伏的方向,除了大春把守的位置,還可以從這裡進山,李振東已經悄摸的移動了過來。

有幾頭腦子不怎麼聰明,徑直撲向李紅旗與麻頭所在的方向,速度非常快。

這倆人原本只是看戲,見野豬兇猛,頓時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