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個鍋!好大一個汙衊!

我一個神,犯得著偷他的心嘛?我又不是愛食人心的迷信妖怪……

我瞪大了眼睛,一把推開他,卻忘記咱倆的手被鏈條纏得死死的,承澤被我推倒時,我也跟著砸上他的胸口,撞得我頭暈眼花。

這小子悶哼一聲,低低笑出聲來,我不明白他笑什麼,只想知道我這副毫無法力傍身的腦袋有沒有磕出一個包。

“嘶……”我發出蛇類一樣的聲音,手腕紅了一片,但承澤的手腕比我紅得還要厲害,幾乎快破皮的邊緣。

“你幹嘛呢,快把你法器解開。”

我摸上他的面板,像是輕輕一搓就能剝皮的軟桃子,我忍不住捻了一下……破!破皮了?

“我不想解開。”

承澤抬起雙手,半眯著眼輕哼。

“啥玩意兒?”

我有些心虛,但更多的是納悶,他的神器怎麼一點都不把他這個主人放心上?

“你怎麼比我還嬌嫩……”

話沒吐槽完,我瞳孔一縮,眼底映照出水鏈不斷纏緊,頗有要絞斷他的手的架勢。

但我手腕上的水鏈像叛變般溫柔地滑動。

“你幹嘛?”我坐起身把承澤也拉起來,“你有自虐傾向嗎?”

我有些看不懂他了。

“我不是,我沒有……”他的語氣驟然低落,“你的身份是……不能說嗎?”

他長長的睫毛一閃閃的,掩住似乎在哀傷的眼睛,像我在仙獸林裡看到的鸞,優雅美麗。

“這個……”我撓撓頭,也不是不能說,就是怕他不信啊,“我說了你不會把我當傻子吧?”

他的眼睛閃過疑惑,眉峰微皺,“不管你是誰,只要你不離開這裡,便沒有人敢對你做什麼。”

他這話怪怪的,隱藏了絲緊張。

“我其實是天上的神仙。”

抬頭望天,很好,沒遭到阻撓。

“太陽神,你知道的吧?”

天邊滾來雷聲。

我……

“你看,我不太能說的,好像……”

我顛三倒四地解釋,無奈攤手。

承澤許久未語,跟石化了般。

水鏈漸漸脫落,我自由了。

哎?他真信了?

我揉著手腕,在他面前揮了揮手,“傻了?”

他倒吸一口冷氣,身上的頹氣瞬間退散,連眼神都亮了些許。

“我的水鏈能鎖住任何力量,一旦鎖定,如你所見,你會變成一個誰也無法察覺異常的普通人。”

“包括你嗎?”

我挑眉,有一個不能說的小心思開始咕嚕嚕冒壞水。

我握住他的手腕,對著傷口輕輕吹氣,他的手蜷縮了一下,乖巧地被我把玩。

“你想用,便可以……”

我心頭一震,他他他……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咳咳!”我清著嗓子,嗔怪地瞪他,“你有此等法器,怎麼不用在那蝙蝠精身上?要是鎖住他的力量,不就能任你們宰割了?”

承澤緩緩搖頭,“這是我的心血所化,此前從未想到過,對不起,這是我在你來的那一天煉製而成,第一次便用在你身上,我很抱歉……你睡了很久……”

他面容浮現愧疚與惶恐,“我不太擅長煉器,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傷害你……”

他目光閃躲,又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好一會兒才消化完,“所以說,這是專門剋制我一人的?”

“不是!”承澤立刻反駁,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是、也是為了應付我師傅他們……”

他攥著我,像害怕我就此遠離他。

我噗嗤一笑,“長空,你可以呀!”

算了算了,總歸也不是什麼大事,雖然我有點懷疑我昏睡四天是他法器的副作用,但很快我又擔心他這麼大膽對付我,不會遭啥報應吧?

“咦……不會的不會的。”我狠狠搖頭,“你這幾天一切正常吧?”

他茫然地搖頭,“都正常。”

哦?算你小子走運啊。

“你說的應付你師傅他們是何意?你那個同門告我黑狀了?”

“你且安心,師傅他們什麼也沒發現,你若想待在這兒,這裡應有盡有隨你處置,你若想離開……我也可以送你出去。”

我舔了舔乾燥的唇,腦袋亂糟糟地想了許多話本子的內容,長空這算不算金屋藏嬌?呸呸呸,要藏也是我藏。

我哼哼哼地偷笑,隨即發現了一個問題,“等會兒,你就這麼信了我的說辭?太陽神你都信?”

可能我的目光太過離譜,承澤遮擋住泛紅的耳朵,“我本來就不在乎你的身份,你的目的,你是熱烈又溫暖的,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普通無助的小孩……”

他捏著自已耳朵的手平移到面頰,我詭異地覺得他在……嬌羞?!

“能在邪修手中存活的人,一開始我……很好奇。”他抬眼看我,“後來我發現自已忍不住想接近你,這一度令我鄙棄自已的念頭,所以你說喜歡我時,我是歡喜的。

但這之後你便消失了,再見面時你模樣大變,我還以為!你被人奪舍,所以當時才會警惕,結果沒想到,是你救了我們,我還沒有感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們。”

他這一套坦白下來,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如果我有尾巴,那一定是高高翹起的。

“哎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我自覺很有文化地罷手,心裡卻美滋滋的。

承澤縮小了水鏈,變成一個圈放在我手心,“如果你不嫌棄,或者不想暴露身份,便留下它吧,只要你的一滴血,從今以後它便可隨你心意,千變萬化。”

“這可是你的心血所化,有了它的加持你定能如虎添翼,就這麼送我了?”

凡是帶了心呀血的,總讓我覺得多了一絲無言的羈絆。

再說了,哪有讓凡間的小輩送我禮物的道理,簡直道反天罷,這收了,我於心不安啊。

我推了回去,“我不要,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它,你也看見了,這次是我救了你們,這說明什麼,說明我比你……強大……”

越說越心虛,差點忘了自已被一擊吐血,被抹脖子連睡四天的好像不是我一樣。

我抹去頭上的汗,呵呵尷笑。

被拒絕的承澤正難過呢,但看到我這副模樣,忍不住莞爾一笑,“收下吧,我希望能感受到你,你我間的聯絡。”

我怔忪片刻,回老家的我他也能感受得到嗎?

我伸出手,突然很想試試。

“那就……繫上吧。”

水鏈瑩潤,在我腕間繞了兩圈,垂落了半指長的水滴狀流蘇,我晃了晃手,瞧著溫和無害,流光溢彩。

“很美……”

“嗯,像你一樣。”我聽到他低聲呢喃,“曦曦……是你的真實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