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著剋制了怒火,慍聲道:“輝哥,這話怎麼說的,我媽二婚嫁給了某大學的白致遠,但我心裡,白致遠從來都不是後爸。

我從沒有去過他們家裡,也從沒有和他們說過一句話。輝哥是老江湖,身家都過億了,說話應該過腦子。”

“怪我口無遮攔,傷害了你的自尊心。可是董航,你這麼年輕應該做個聰明人才好啊。你知不知道,一個985大學的院長,能量有多大?”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開始考慮,是不是離開這裡。

段輝的大手忽然落在了我的肩上,面色凝重道:“我來告訴你,白院長的人際圈子非常厲害,他是京城高等教育界的名人,各種頭銜加起來能有十多個。

跟京城的一些領導關係良好,哪怕去了國外都有很多熟人。”

“那又怎麼樣?”

我經常標榜自已是開得起玩笑的人。

可是今夜,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是來玩牌的,可是牌局還沒開始,我就因為自已的家庭因素,被牌友暴擊了。

“你們玩,我先走了。”

我起身,低垂頭朝著房門走去。

“站住!你敢走出去,打斷腿!”

身後,傳來了楊蓉的警告。

我繼續朝著房門走著,就算對方動粗,我也要離開這裡。

“董航你別走啊。”

林嬋衝了過來,摟住了我。

後背的觸感難以言喻的舒適。

“林姐,你鬆開,今晚我沒心情玩牌了,出去散散心。”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生氣,因為別人說的都是實話,而且一直站在你的角度考慮。”林嬋說話的時候,她的身體似乎也在輕顫。

楊蓉也走了過來,無奈道:“董航,你就別生氣了,我和輝哥一起給你道歉還不行?”

“不怪你們,怪我失態了,其實輝哥真沒說錯什麼,但他說的那些也的確跟我沒關係。”

我走回去,坐到了沙發上,喝了一杯茶表示諒解了輝哥。

又來了一個牌友,個頭比我還高。

一身名牌,戴著名錶和金鍊子,恨不得把有錢二字刻在臉上。

用我的眼光來看,此人不是彩票中了獎,就是拆遷拿到了補償款,反正不像做生意發起來的。

“這都誰啊,給介紹一下。”

此人表情倨傲,眼神飄忽看著我們。

段輝給我們做了介紹。

果然讓我猜對了,這人就是拆遷戶。

名字叫吳保發,三十歲出頭。

村裡一處院子拆遷,外加一塊地被佔,得到了1300萬外帶三套房。

錢已經拿到了,三套房要等開發商蓋樓以後才能分到。

吳保發看著段輝,笑道:“輝哥,今晚你玩什麼,炸金花還是麻將,我可是帶著十幾萬過來的。”

“來了我家裡,十幾萬也叫錢?”段輝撇嘴道。

“我當然不能跟輝哥比,我拿十幾次拆遷款,都比不上輝哥的身家。更何況,狗屎運一輩子也就一次。”

“明白就好,年輕人有了一點錢之後,要穩重。你們炸金花的人到齊了,可以去棋牌室開始了,我繼續等打麻將的牌友。”

段輝說著,朝著棋牌室的方向指了一下。

我們去了棋牌室。

這裡有自動麻將桌、大圓形多功能牌桌,甚至還有縮小版的百家樂賭檯。

“董航,我家裡的小賭場,環境怎麼樣?”楊蓉笑得很風韻,專門問我。

“挺好的,但是今晚我不玩牌。”

聽過之後,楊蓉臉色冷了下來。

“我老公說錯了話,已經給你道歉了,你就這麼得理不饒人?

今晚你如果不上牌桌,那就是不給我和老公面子,非要打你一頓不可。”

楊蓉看向了花秋霞,冷笑道,“董航是你帶過來的,你說,我應該吩咐人手弄斷他的胳膊,還是打斷他的鼻樑骨。董航高挺的鼻樑看起來很男人,給他打扁了算了!”

花秋霞沒說什麼求情的話語,而是朝著我看過來:“董航,你來都來了,玩一會兒。”

“好吧。”

看起來,我服軟了。

吳保發不屑的笑了起來:“真讓我開眼了,怎麼還有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不打聽一下,當年輝哥在京城都是怎麼混的。”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與他爭吵,不如出老千贏了他。

六個人,圍著圓牌桌坐了下來。

我上家是林嬋,下家是孟志偉。

用楊蓉家裡常備的撲克,驗牌之後發現沒什麼問題。

抽點決定誰先發牌,吳保發抽到了9點,最大。

“哥們這到底什麼運氣,牛逼!”

吳保發笑眯眯說著,開始洗牌。

坐在他下家的楊蓉說道:“有了錢以後,你不學好啊,買了新車也就算了,據說還從外面包了兩個小的?”

“有了錢,該享受就要享受,如果我不風流,都對不住那上千萬的補償款。

這輩子我算有著落了,躺展了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我媳婦說了,只要我不跟她離婚,在外面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吳保發洗牌速度很快。

但是,並沒有出老千的痕跡。

我料定這貨不會千術,而且他要輸很多錢。

吳保發手裡的撲克擺在了上家面前,孟志偉抬手切了牌。

“稍等。”

花秋霞喊住了即將發牌的吳保發,她也切了一下。

“你叫什麼來著,怎麼一點都不講究?”

“我叫花秋霞,蓉蓉最好的朋友,我切你的牌,有問題嗎?”

“蓉姐的朋友,那肯定沒問題。可你又來了那麼一下子,我手裡這點牌不夠發了。”

吳保發懊惱發牌。

果然短兩張,不得不從切走的撲克最上面拿了牌,補齊了孟志偉和他自已的第三張。

50元輪底。

首先下底的人,就是第一把的莊家吳保發。

之後,逆時針輪轉。

下家楊蓉悶了50元。

花秋霞明牌之後,飛了。

“我也看一下。”

林嬋搓著看牌,跟了100元。

輪到了我,我要看牌,吳保發忽然摁住了我的手。

“你不是很牛逼嗎,悶啊。”

“不悶。”

我撥開了他的手,“你別找不自在,小心我打你丫的!”

“我草,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吳保發匍匐過來要撕扯我。

楊蓉攔住了他,戲謔道:“吳保發,他不用知道你是誰,但你需要知道,他的師父是後海一個武術家。如果幹架,董航一個電話能搖500人,你呢?”

“這……”

一瞬間,吳保發的臉色就蒼白了,訕笑道,“董航,怪我狗眼看人低,以後,你罩著我。”

“好說。”

我心道,你知道服軟,就不太傻。

我也要對楊蓉刮目相看,她隨口編織的謊言,我都差點信了。

剛才還在回憶,我在後海的武術家師父姓甚名誰?

楊蓉提醒我:“如果你不跟,那就飛。”

“跟了。”

頭一把牌就是順子,不能浪費了。

“你們兩個都跟,我飛了。”

孟志偉有點不捨。

我倒是知道,他是對5帶J。

吳保發又悶了50元,似乎想透過悶牌給自已找點面子回來。

楊蓉看牌之後飛了。

林嬋重新審視了自已的牌面,也飛了。

“比了你!”

我扔了100元,要開吳保發的暗牌。

他急忙說:“不知道你們之前玩是什麼規矩,反正我玩過的炸金花,明牌要比暗牌,至少要在兩輪之後。”

“那我跟300.”

我又多加了兩百元。

“果然牛逼!”

吳保發看向楊蓉,“董航跟了300元,我悶100元是不是就可以了?”

“你說的賭注比例跟暗二明五不搭邊,如果你繼續悶,只能150。”

“我看牌。”

吳保發拿起牌,緩慢看著,“有戲,跟了!”

“跟了。”

“看來你不小。”

吳保發斟酌之後,開了牌。

他是對A帶K,對子裡面無敵,但是贏不了我的小順子567.

隨便一把順子,就讓我贏了接近千元。

這樣的賭注,稍微施展點手段,就能贏萬元以上。

洗牌的時候,我不得不在心裡告誡自已,頭一次在楊蓉家裡玩牌,贏錢不要過萬,最好是不顯山不露水。

我很正常的洗牌。

發現楊蓉在看著我的手。

她的目光角度很自然,不像是在看著我。

但是敏感的直覺提醒我,楊蓉就是在看我。

我很正常的洗牌,然後讓上家林嬋切牌。

沒人二次切牌,我開始發牌。

楊蓉依然是在盯著我的手。

或許每一個第一次在這裡出現的牌友,她都會仔細觀察。

這一把。

楊蓉用小金花贏了。

孟志偉是順子,輸錢比較多,一把就超過了兩千塊。

“真快啊。”

孟志偉感慨著,又是抿嘴又是嘟嘴。

楊蓉洗牌的時候,我也在清淡的看著她的手。

她並沒有利用碼牌來出老千。

但我還是發現了一點問題,楊蓉的手指頭非常靈活。

楊蓉發牌,吳保發贏。

吳保發發牌,林嬋贏。

林嬋發牌,我贏。

我要洗牌的時候,段輝那些打麻將的牌友過來了。

楊蓉起身走過去打招呼,提醒炸金花牌局繼續。

我問她:“蓉姐,這把牌你要嗎?”

“要。”

楊蓉回頭對著我笑了笑,然後就和宋老闆聊起了翡翠生意,以及緬北那邊的狀況。

我抓住了機會。

利用碼牌出千,準備贏吳保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