闋乾連忙將她扶正,“我是你師兄,自會盡作為師兄的責任,你若言謝,反顯你我之間生分矣。”

江末愣怔地點了點頭。

這胎沒投錯!我為霽雲宗舉大旗!看誰敢與他為敵!

目光落在她那柔嫩的臉頰上,闋乾忍不住上手揉捏,笑意盎然地詢問:“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江末撇開闋乾的手,露出一抹微笑,“宗主,你安心忙,江末告辭。”言罷,她繞過闋乾,跨出了門檻。

江末還未走出院子,就聽闋乾的聲音從後傳來,“小師妹,我送你。”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如電光火石般掠過,江末不及拒絕,已被拉上飛劍,只得轉而說道:“宗主,你不是要處理事務嗎?”

闋乾笑道:“送你回峰,就一會兒的事,不耽誤什麼。”

江末下意識想說謝,忽記起他的話,遂閉口不言,唇角緊抿。

少頃,二人降落至無憂峰一座宅院前,那宅院與江末的極為相似,猶如複製貼上。

“此處是小師叔的居所。”闋乾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感慨:“昔日常來此與小師叔嬉鬧,他雖年長我三百多歲,卻比我還像個孩子。”

“宗主,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合體後期,離飛昇還差得遠。”闋乾輕笑一聲,推開院門,隨即輕推江末,“進去尋吧,我要去幹正事了。”

“好……”江末才吐出一字,闋乾已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天際,只留下一縷塵煙隨風消散。

江末啞然失笑,步入院內,彷彿穿越了一層無形的紗布。

突然,一陣淡雅花香撲鼻,一片嬌豔桃花隨風輕舞,自她面前飄過。

她停下腳步,側眸看去,但見一株桃樹挺立於庭院左側,滿樹粉紅的花朵,較之春日盛開時更為鮮豔。

將近十月,桃花依舊盛開,不愧是修真界!

江末眸光一亮,緩步至桃樹下,細賞其芳華。

一片花瓣隨風飄落,她伸手接過,花瓣在掌中散發出一抹暖意。

“咳……”

桃樹忽然發出一聲輕咳,把江末嚇了一大跳,“我去!樹成精了!”

“胡言亂語,我是你師尊!”

江末懵逼地眨動雙眼,“啊?!”

桃樹在她震驚的目光中繼續道:“我在樹下埋了一壺桃花釀……”

江末迅速回神,已然接受了師尊變成一棵樹,她介面道:“師尊,你確定要送給我喝嗎?”

“小犢子!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我可沒說給你喝!”

江末蹙眉,滿臉不悅,“那你告訴我作甚?”

“待闋乾飛昇之際,你挖出來轉交給他,讓他帶上天界。”

江末懷抱雙臂,斜睨桃樹,“真不給我喝?”

桃樹許是覺得她年幼無知,遂調侃道:“此酒已埋藏兩百餘年,若想體驗腹痛如絞,一竄三尺高,可自便。”

江末想象了一下那畫面,擺手抗拒:“不喝了!”

桃樹陷入沉寂,估計是在偷笑。

江末直截了當地問:“師尊,子母傳送符的繪製方法在哪?”

“在我房中,具體位置……”桃樹略一沉吟,終究放棄,“我忘了。”

“……”

江末轉身,推門而入,屋內佈局熟悉至極,忽略那些薄塵覆蓋的物件,她如同回到了自已家中,無絲毫不適之感。

她徑直踏入最近的室中,環視四周,床榻空寂無被,几案上也無一絲陳設,唯有書架上,藏書滿滿,在這片寂寥的空間中,顯得格外醒目。

江末緩步至書架前,隨手抽出一本書——《世上無酒不歡》,翻開書面,原來是一本講述釀酒之術的書籍。

目光流轉回書架,她發現其中大半皆是關於釀造的典籍,不禁由衷感嘆:“看來師尊與酒是真愛!”

將書歸位後,她開始專注尋找子母傳送符的繪製方法,過了許久,終於在書架的細縫中,抽出了一張紙箋。

江末仔細端詳這張紙,確信無疑,這正是她苦尋之物。

她手持紙箋,自窗前一躍而出,穩落桃樹前,輕喚:“師尊,我看不懂。”

良久,無聲回應。

“哎?師尊?”江末疑惑地撓了撓頭,伸手撫摸樹幹,“師尊,你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

……

天際某處。

琛津笑容諂媚,為一名青年捏肩捶背,“度哥,看在我是關係戶的份上,再讓我跟徒兒說幾句唄。”

“哼!”殷度雙臂交抱,神情不屑,“我看在你是小妹的徒孫,才准許你多通話了半刻鐘,切勿貪得無厭。”

“度哥,真的一點機會沒有嗎?”

“不然呢?”

“看著我真摯的眼睛,再說一遍。”琛津將臉湊到他面前,努力睜大雙眸。

“咦~”殷度嫌棄地偏頭,“好大兩顆眼屎!”

琛津聞言,立即移步至落地鏡前,疑問:“哪裡?”

殷度戲謔地補上一句:“還會滴溜溜轉呢~”

琛津恍然,轉身怒指殷度,“你……!”

“我怎麼?”殷度嘴角輕揚,笑意不達眼底。

琛津縮回手,語調突轉:“你身體健康、萬事順遂、家庭和順、事業有成……”

“唉呀呀。”殷度拋玩著手中的留影石,悠然道:“你徒弟要若看到你這副窩囊樣,不知會作何感想。”

“喂,我沒得罪你吧?”

“你竟要如此詆譭我!”

琛津只得無能狂怒,眼睜睜看著殷度“手滑”,留影石消失於傳送通道中。

殷度雙手一攤,毫無誠意地說:“抱歉,沒拿穩。”

琛津仗劍凌空,飄然而去,留下狠話,“我要把你的惡行告訴師祖!”

殷度意念一動,琛津便定身原地,終被一股無形之力拉回。

“小孩子才告狀,你是小孩嗎?”殷度懶散地打個哈欠,無意放他離去。

“比你這個老登年輕。”琛津不甘示弱地瞪視,彷彿要將他瞪穿個洞來。

殷度漫不經心地辯解:“你可別亂說,我呢,百年一歲,換算成你們人族的年紀,我還不到三十,才不是老登。”

琛津叛逆心起,堅決地喊:“老登!老登!就叫你老登!”

*

……

——

(殷度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