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三花手優雅撐著臉頰一側,抬起眉眼懶懶道。

“給本使介紹一下吧”

二人已經走到了他面前三米近的距離,蘇茗眼眸漆黑,仿若深不見底的黑潭。

蘇茗輕彎唇角,從外表看,她所扮演的少年笑容溫和煦煦,兩耳垂處的紅羽鮮豔漂亮。

“大人,這是我做傀儡新收的藥引”

徐燃之一早和她說過,傀儡的事必須到祭祀的時候才能讓人知道,戴三花尤其需要瞞住。

“哦?”

戴三花饒有興致的目光落在蘇茗身旁站得直的流光白裙少女身上,上下打量著。

少女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烏髮半束,和宮廷內女子沒什麼兩樣。

白衣少女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大人好”。

戴三花打量了一番,失了興趣,他輕晃酒盞問起另一件事,“人參宴.......如何?”

徐燃之低著頭,側目悄遞了她一個眼神,蘇茗心下了然,“不過是一場戲劇,預言真實性有待考量”。

戴三花:“元寶........”

蘇茗立馬明白,“元寶姑娘損了兩隻下品手鐲,沒有從人參那問出幽冥花開花的辦法”。

戴三花“哼”了一聲,“我就知道葛無霜那小人就是個飯桶,一天就知道坑蒙拐騙”。

見“徐燃之”沒有再開口說話,戴三花皺了皺眉,他停了下來,蘇茗背後隱約出了點冷汗,只見戴三花繼續問道,“你今日,話怎麼這樣少?”

蘇茗面色不變,竭力維持唇角的一絲笑意,“祭祀將近,話少了些,還望大人見諒”。

戴三花似乎是被這個理由說服,“確實是一件大事,你自已拿主意吧”。

說到這,戴三花抿了最後一口茶,似乎是有意點撥,提到一件事,“五日後,蜉蝣島將開啟下一任島主選舉,知道訊息的人暫時不多,你,自已看著辦”。

蘇茗一怔,立刻半跪下行禮,“多謝大人”。

“嗯”

“我也該走了”

天色濃郁,戴三花從躺椅上站起身微微伸了個懶腰,隨後白色拂塵一閃出現在右手中。

蘇茗和徐燃之低下頭,同時恭敬道,“大人慢走”。

三秒後,他們抬起頭,面前已經不見人影。

蜉蝣島獨立於上界與下界之外,位於無盡海,島主每隔一百年換一次,島主選舉,不限種族,不限身份,其成功與否全來自島主試煉和當地百姓及鮫人支援。

如果徐燃之去競選島主,就算祭祀失敗,神機門徹底淪落後,也有個體面的容身之處。

蘇茗:“五日後的島主競選,你去不去?”

徐燃之很乾脆利落地回答:“去”。

“靈魂匯入的材料集齊後,我們就動身”

徐燃之越過她,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清酒一飲而盡,緩解嗓子的乾渴。

蘇茗雙手環臂,垂著眼眸思索,五日時間,既然如此,師父的事只有自已可以解決,她得想辦法把師父弄出來。

風清蕩蕩吹過她的髮梢,徐燃之執著杯盞,好像明白她的顧慮,他忽然道,“靈獸園裡的動物不會輕易殺了,擁有處置權的只有神主以及戴三花三人”。

“你師父,一時半會死不了,不會有人去吃的”

徐燃之說完,見半天沒有迴響,他往身側一看,蘇茗早就不在那個位置了,二樓木門被推開的聲音倒是清晰的很。

蘇茗懶得聽他說屁話,直接上樓了。

———

夜半,月明星稀,房中燈火明亮。

蘇茗正在查關於上界土地陷落和蜉蝣島相關的書。

宴會上,那群神仙曾提到上界土地陷落,總面積不斷減少。徐燃之和夏冬都沒有給她解釋這些,她就自已來翻。

《上界史》記載,自一千年前以來,上界土地面積逐漸減少,最先塌陷的是天宮。

現有的天宮是之後神主上位後修建的,被稱為坤鵬宮,存在將近八百年。

而後,以天宮為中心,這座巨大島嶼外圍土地塌陷,截止目前,已經減少有七分之一的土地。

雖然只是七分之一,但也足夠讓神仙們驚恐,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擔憂自已未來的處境。

畢竟神仙的壽命打底便是百年起步,他們凡人怎麼比?

蘇茗面無表情合上書,開啟另一本《蜉蝣島》。

蜉蝣島,獨立於上界和下界之外,她以前聽師父說過,蜉蝣島鮫人和沒有靈根的百姓共同生存,和平相處。

島內珍奇動植物眾多,危機重重,每百年一次的島主試煉說是五五開,但死在裡面的人依舊不計其數。

要是徐燃之這些神仙去試煉,透過的機率應當高不少。

不過書中描述,上界神仙多蔑視蜉蝣島之人,放著上界好好的閒職不幹,非要跑下去當村官也沒有幾個願意。

所以競爭力相對來說,徐燃之去肯定佔了優勢。但他不是要準備海月祭祀嗎?又跑去搞島主試煉,到底是怎麼想的。

蘇茗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她不在乎,事實上,如果這次能去蜉蝣島,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徐燃之心機重,法力修煉等級也高,反正和她不是一條道上的,防範之心她必須要有。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怎麼把師父救出來。

師父化成小羊虛影,引她過去肯定是想讓她救他。

師父他都飛昇七八年了,變成一隻羊,屈辱地如畜牲一般呆在靈獸圈內,蘇茗想想心裡的怒氣和鬱悶就直上心頭。

她必須找到元寶姑娘,再進一次靈獸園。

園子裡的靈獸只有神主和戴三花三人有控制權的話,她只能選擇偷偷弄走。

具體的內容,她得從春秋和夏冬那下手。

今夜,她需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