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徐燃之幽幽嘆口氣,“是矮人族族長最小的女兒”。

徐燃之:“也是最受寵的一個,基本沒有什麼煩惱”。

蘇茗:“難怪”。

她閉上嘴沒說話了,但這條青磚橋真的很長,他們又走了十幾米。

蘇茗心裡癢癢,還是問了她一直都很想知道的問題,“所以戴三花為什麼要追求元寶姑娘?是喜歡她?”

徐燃之瞥她一眼嗤笑,“都說了是族長的女兒,你還不明白?”

蘇茗挑眉頭:“戴三花在上界地位不是你說的三個最不能得罪的人嗎?他還要繼續這麼費盡心思地去討好別人?”

徐燃之一臉坦然回答,“那他心裡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已猜吧”。

蘇茗無話可說,每次聊到最後都聊不下去。

走到青石橋下坡處,蘇茗突然對這堵圍牆的高度有了更直觀的認知。

他們顯得太渺小了。

就像兩粒沙子,兩隻蜉蝣,見到一望無垠的沙漠,遮蔽日月的參天大樹,只感覺到自已力量的渺小。

“來者何人?”

石牆直通雲霄,鐵門左右兩側守著兩個矮墩厚實的盔甲士兵,鬍鬚冗長茂密,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

二人就像是被砍掉上半部分的樹樁,強壯但又似乎不那麼具有危險性,應當也是矮人族族人。

徐燃之:“受元寶姑娘邀請來參觀靈獸園”。

他伸出手,將鹹魚幹遞給兩個鬍鬚盔甲士兵,蘇茗很明顯地看見了他們吞了口口水。

“是這味兒”

左邊的盔甲士兵朝右邊的同僚一邊點頭一邊嚼,隨後有點含糊不清對他們兩個說,“行了,你們進去吧,記住啊,不要亂動園子裡的東西,也不要亂走,不然我們可救不了”。

徐燃之笑了笑,“自然,多謝二位提醒”。

徐燃之做的傀儡少女和真人無異,五官談不上傾國傾城,也算俏麗,特別是徐燃之又喜歡在人面前笑,看起來極其平易近人。

右邊的盔甲鬍鬚士兵盯的目不轉睛,嘴巴里的魚乾都忘了嚼被左邊計程車兵皺眉頭一巴掌呼過來,“你看哪呢?人家是園主邀請的貴客,懂不懂規矩?”

右邊士兵落了面子,臉色豬肝紅,朝他怒目圓睜。

蘇茗看氣氛有點尷尬,趕忙拉著徐燃之往前走。

徐燃之一邊走一邊時不時回頭看好戲,對著蘇茗嘲笑人家,“兩個傻子吵架”。

蘇茗:“……”

身後的鐵門吱呀一聲重新關上,蘇茗懶得理他,自顧自地打量起靈獸園內部。

高砌的圍牆之下,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面前是一條筆直遙遠的通道,兩側依舊是高聳的圍牆,石灰色的磚塊堆砌成的幾十米的高牆與深青色草地形成奇怪的顏色搭配。

他們繼續往前走。隨著視野的擴充套件,她看見了石牆兩側一個個只容得下一人透過的入口,左側第一個門標著數字一,右側門標著數字二,左右側延續數字。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左側第十二道門附近,這裡沒有風,腳下的草地隨著二人的腳步沙沙作響,蘇茗踩著地上的草,她低下頭往回看,發現自已剛踩過的地方深綠色的草已經重新站了起來,彷彿從來沒有受過踩踏一般。

好安靜。

他們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身後的鐵大門早就看不真切。蘇茗環顧四周近乎一模一樣單調的景色,渾身毛髮倒立。

她覺得有點不舒服。

這裡太安靜了,說是靈獸園,她卻聽不見任何動物嘈雜的叫聲,也沒有任何活力生機。唯一地上長得很好的草,看起來好像也不大正常。

蘇茗對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她漆黑的瞳色幽深,她先前度過的二十五年,幾乎都是這樣的日子。

灰暗的光線,詭異的草木,單調的顏色和無處不在的令人發毛的氣息。

“上界居然真有這種地方”

少女的嗓音從身旁傳來,蘇茗壓下心中不適,“你不知道里面是這樣的?”

徐燃之:“不知道啊,她一天神龍不見尾的,誰能找得到她進來啊”。

徐燃之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她,一邊打量這個地方點評,“像這種地方,除了天牢,還真見不到”。

“去這邊看看吧”

徐燃之一回頭,卻發現蘇茗忽然招呼都不打一聲,揹著他的方向正飛快朝左前方跑去。

他皺了皺眉,“喂,你去哪啊?!”

蘇茗沒有回應。徐燃之磨磨牙,快跑跟上,跟的近了,他才發現蘇茗前面有一隻白色小羊跑得飛快,蘇茗正是追著它跑的。

羊的身體虛幻,可以透過它清晰看到綠色草地,徐燃之頭皮一麻。

恐怕是個陷阱。

“喂!”,徐燃之加快步伐,終於在蘇茗進入第十二道門前一個大跨步攔住了她,她用是他的身體,個子比他現在這具傀儡少女高,步子也大,不使勁趕還真追不上。

然而他看到蘇茗時一怔,短短的時間內對方眼眶通紅,跟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狠狠瞪他一眼。

“鬆開!”

他的手被猛地推開,蘇茗執拗就要往石牆入口裡面奔。

“你怎麼了?!”,徐燃之緊緊擰著眉,雙手立刻緊箍住對方的手臂,整個人他抱不住,只能抱手臂不讓對方行走。

“我讓你鬆開!!”

蘇茗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不顧一切的決絕,給了他一個手肘攻擊,一個極其柔滑的轉身就脫開了他的桎梏,徐燃之來不及反應為什麼她身手這麼好,就看見對方又跑了進去。

徐燃之被肋骨痛得倒吸一口涼氣,眼看著人就要消失在視線內,他只能咬咬牙跟上去,進入第十二道石門。

外面弄得這麼詭異,石門內卻出乎意料的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裡面進去十米左右就是一個死衚衕,裡面的牲畜是白羊,一共不過二十隻,有老有小,一看見人來就咩咩地叫。

柵欄很高,大概到人的胸口左右,上面一圈一圈地纏繞荊棘,尖刺極其銳利,羊圈裡的羊都不敢靠得太近,仰著頭朝蘇茗咩咩叫。

徐燃之快步過來就發現蘇茗死死盯著羊圈裡最角落的那隻小羊羔,手指摁在荊棘尖刺上流血了都沒發現。

現在羊羔已經是實體的了,方才虛幻的一幕好似從未出現過。

徐燃之盯著那隻小羊,小羊垂著眼皮,坐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師父……”

蘇茗失神的聲音傳到徐燃之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