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後,安月煩心撓了撓腦袋,柔順的髮絲翹起來一根。

“這樣問也問不出來什麼啊”,安月鬱悶嘀咕,她握緊拳頭看向蘇年風。

“隊長,與其我們在這裡瞎猜和那妖怪慢慢耗,不如直接速戰速決,今夜就引蛇出洞把那妖怪打得滿地找牙吧!”

蘇年風沉思一會,目光掃向三人,“若是今夜設計,你們有什麼想法?”

唐小武咬了一口甜糯的糕點,一邊插入對話提出自已的構想,“我們向鎮長借一批最肥嫩的雞,就關在黎家畜棚裡,順便還可以看看黎夫人說的晚上的怪叫到底是什麼,只要那妖怪一出現,我們就去圍攻它,不信治不了它!”

劉禪悟點頭,亮出自已強壯肌肉右臂,“就是,而且我力氣大,可以當前鋒,幫你們攔住它!”

唐小武連忙不服氣地跟著在蘇年風露出自已的右上臂,“我力氣也很大的,我也可以當前鋒!”

二人都是肌肉健身型,一個是少年精瘦,但比同齡人的肩明顯要寬,腹肌也更明顯,一個是體修的塊頭,下頜輪廓極其硬朗,古銅的膚色像是古代穿越來的大將軍。

兩人站在一起,不相識的人有可能將他們兩人認為是兩兄弟,只不過大哥活幹的太多了,曬得特別亮,比較引人注目,二弟此時不服輸要曬得和他一樣亮。

蘇年風盯著兩個人看了一會兒忽然輕笑一聲,隨後一邊伸出一隻手拍了拍他們兩個人的肩膀一側,從二人中間朝外側的屏風走過去。

唐小武和劉禪悟二人面面相覷,這時,又有人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一側。

安月從他們兩個人中間笑咪咪走過,朝他們做了個鬼臉,然後提起裙子跟上蘇年風的步伐,“隊長,等等我!”

唐小武和劉禪悟默了一會兒,剛剛隊長那是什麼眼神?

他們嫌棄地互看一眼,搓搓手臂上起來的雞皮疙瘩,連忙相互隔了一段距離跟上前面的兩人。

回到鎮中心的養殖場和鎮長說了計劃後,李元宏欣然同意。老人佝僂著身子帶著他們到了黎家,囑咐黎芳華和袁思夫妻一定要好好配合捉妖事宜,不能有半點馬虎。

黎芳華背靠著枕頭墊子點頭,剛說了沒兩句就捂著嘴微微咳嗽,面色咳得蒼白,似乎看上去比前天身體更差了點,蘇年風想。

袁思的臉也白的跟鬼一樣,但穿的乾淨整潔,忙前忙後地伺候黎芳華,蘇年風三人都感覺自已就是多餘的,根本就沒有插進去的機會。

黎芳華擺擺手,推開了他的水,和蘇年風三人說話。

“道長,抓妖有線索了嗎?若是我們幫得上忙的,不用和我客氣”,黎芳華的嗓子微沙啞,還帶著點咳嗽將嗓子咳壞的氣聲。

蘇年風:“多謝夫人,我們確實有些事想問”。

蘇年風:“敢問夫人可還記得那日見到的妖怪身形,有沒有覺得……是從前相識之人?”

蘇年風的目光落在黎芳華的臉上,餘光看向站在一側一直不做聲的袁思,企圖從他們的面部表情中找出些不一樣的東西。

從前相識的人?這話問的奇怪,黎芳華微擰起了眉,她仔細回想,仍舊搖頭,“我不記得我見過,不過那妖怪身材清瘦,如果看年紀,應當是沒多大的”。

唐小武執筆在小本上記下關鍵點。

蘇年風繼續問:“那日你見到妖怪,是夜中幾時?”

黎芳華不假思索:“子時剛過,我一到這個點就要出來如廁,不會有錯”。

子時是個很微妙的時刻,屬於夜間生物的活動時期,鎮子內如果有人化妖了,也就是這個時間段出來。

蘇年風想先檢查一下黎芳華有沒有問題。

蘇年風:“先前聽夫人說夜裡能聽見家禽的慘叫聲,睡得不安穩,夫人若是不嫌棄,在下略知一點醫術,可為夫人開些安眠的藥材”。

黎芳華愣住,然後微微點頭,“自然可以,多謝道長了。”

蘇年風正準備上前,卻被另一道聲音喝止住。

“道長!”

是一直沉默當個隱形人的袁思,男人身材極其高瘦,像一棵常青樹屹立在角落,陰影子落在地面上,蓋住腳。

他張了張嘴,喉嚨乾澀,沒有剛剛那樣大的聲量,和黎芳華一樣嗓子低沉,說話時好像肺部湧動出一股氣竄進喉嚨裡,“芳華喝了不少藥,再喝身體受不住”。

“不用道長開藥了”

蘇年風溫和有禮,“我為夫人把脈看看便可,不開藥”。

袁思已經走到了黎芳華床前坐下,給她掂了掂被角,他頭也不抬,聲音粗啞,“不用,大夫剛把過脈,沒什麼事”。

這樣拒絕道長的好意,黎芳華細長而小的眼睛冷瞥了下來,她剛要開口,冰涼的充滿繭子的手心就被袁思的大手握住。

他安撫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心,黎芳華看著他即便清瘦也依舊充滿陽剛之氣的臉龐又把話嚥了下去。

黎芳華抬起蒼白的國字臉,嗓子粗厲,“多謝道長,早上大夫是來看過了,不麻煩道長再看一遍”。

蘇年風臉色不變,依舊彬彬有禮,“好,那麼夫人先休息,我們晚上再來守著”。

一行四人離開黎家,安月是第一個開口的。

安月斬釘截鐵:“袁思絕對有問題”。

唐小武:“我也覺得,他那麼排斥隊長去把脈,是不是……他對黎夫人做了什麼?”

唐小武目光轉向蘇年風:“隊長,你怎麼看?”

蘇年風冷靜:“袁鳴的墓地”。

蘇年風有條不紊地繼續,“能越過聚靈陣待在鎮中,說明是鎮內生出的妖”。

“只吃雞頭,不傷人,說明道行還不深,根據一般來說,這種妖主要依靠某種執念存在”

“另外”,蘇年風微頓,修長的手指落在陣法地圖上點了點,“鵝毛鎮的西側,是鎮內墳山”。

他的語氣著重在“西側”二字,唐小武和安月幾乎是下一秒就反應過來異口同聲道,“西側是陰氣最重的地方!”

兩人互相嫌棄瞥了對方一眼,安月手指勾著下巴說,“月亮傍西而起,墳山本就陰氣重,加上常年受月光影響……”

“要是有人死的不甘心,不化妖才怪。”

蘇年風“嗯”,他點出幾個被襲擊最嚴重的地方圈了個紅圈。

“而且看這地圖上襲擊的範圍遠近,第一次襲擊的黎家是離西側最遠的地方,第二第三次則呈現直線距離縮小,被咬死的雞也少了,其他院子裡被咬死的雞也在以墳山為中心的圓圈內”

蘇年風的話停住,他看向這三人,平靜問,“從這些線索裡,你們可以得出什麼結論?”

來自蘇年風的壓迫感。

不知道為什麼,三人突然覺得眼前的蘇年風越來越高,身軀越來越高大,猶如小山一般,他們在這座山下顯的如此渺小,三人抱團瑟瑟發抖。

劉禪悟憋了憋,不確信地回答更像是問題,“是它沒力氣跑遠了?”

蘇年風停了一下,讚賞道,“意思很接近,合理猜測,它的力量應當是減小了,不足以支撐它到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