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辭晚到達梁頌所在的病房時,已經忘記自已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接到訊息,她根本來不及換衣服就衝出了家門。
所以她現在腳踏拖鞋,身上穿著扎眼的露比睡衣出現在梁頌的面前。
梁頌躺在病床上看她,扯出一個笑,“讓你擔心了。”
姜辭晚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想捶他一拳的衝動,“你還好意思笑?出事多久了才想起來通知我?”
昨晚他還說醫生真正可以休息的時候就是在病床上,沒想到第二天就靈驗了。
真是個烏鴉嘴。
梁頌:“小傷,養養就好了,而且你明天要回寶墩,哪裡值得你來回跑。”
他身上披著藍白病號服,裡面沒穿衣服,但是胸前繃著一層又一層的繃帶,一看就不是什麼小傷。
姜辭晚被氣得不輕,“被人捅一刀也能叫小傷?”
“梁頌,你是醫療工作者,不是聖母瑪利亞。”
“而且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受這麼重的傷就應該馬上通知我,如果我連照顧男朋友都做不到,那我們還算什麼男女朋友?”
“更何況,我暈倒,摔傷,感冒的時候,你都陪在我的身邊,現在你需要我的時候為什麼又將我往外推?”
姜辭晚站在病床邊控訴了好大一段,說完甚至還狠狠擦了一下眼淚。
狗男人,害我落淚。
梁頌胸部有傷,不能做大動作,只能用左手去探她的手,“對不起,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你,但是我又怕你看到我這副模樣害怕。”
畢竟她是一個連打針都害怕的姑娘,他這次捱了一刀,即使傷口不深,也不知道她要心疼成什麼樣。
姜辭晚甩開他,真的被氣狠了,“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叔叔幹嘛?”
說完還是忍不住伸手將滑到他腰間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都負傷了還想著勾人。”
梁頌覺得十分委屈,但是女朋友現在正在氣頭上,他現在歉已經道了,唯一能做的只有閉嘴。
平靜過後,搬來一個椅子在他面前坐定,姜辭晚握著他的手,“你的傷怎麼說?”
“左胸被刺了一刀,但好在刺過來的時候我稍作了抵擋,所以傷口不深,做了引流術和清創縫合後已經穩定下來了。”
姜辭晚眼眶微紅,不放心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握著他的手不放開。
“那兇手呢?被抓走了嗎?”
“昨晚警察錄了口供和筆錄,人應該被放了,暫時沒有拘留。”
姜辭晚咬著唇,冷靜道:“是,即使他出手傷人是證據確鑿,但是沒有傷情鑑定,不符合刑事標準就不會抓他進去。”
等到真遇到事了,才會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麼離譜。
“出院後馬上做傷情鑑定,該立案就立案,該走司法程式就走程式。”
“還要記得讓警察開刑事案件的回執單。”
梁頌知道她不想放過傷害他的兇手,“你就不問問我當時發生了什麼?”
姜辭晚搖搖頭,“其實我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的,所以還是別知道了,我對你已經夠心疼了。”
她在來的路上只要想到胸口上插了一把刀的人是梁頌,就好像隨時都會窒息,現在也是這樣的感覺。
梁頌將她的手握緊了些,“好,那就不說。”
說了一會兒話,已經晚上七點鐘了,梁頌看她穿睡衣不方便,讓她去值班室裡將他的襯衣拿來套上。
從值班室出來,姜辭晚靠在走廊上給博佑打電話請了幾天假。
發掘進度再怎麼趕,她也要等梁頌出院才放心。
她著急忙慌地跑出來,也沒和陳麗萍說,讓陳麗萍安心後,才穿上襯衣往病房裡走。
梁頌此時已經閉了眼睛,睡著了。
病房的櫃子上全是水果籃,牛奶,鮮花等,白天的時候應該有很多波人來看過他。
她用手背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一切正常。
再看到他的長睫和蒼白的唇,低頭落下一吻。
剛才她是被他氣哭了,但現在,她是被他的好感動哭了。
他為自已做了很多事情,但到了他需要她的時候,卻又不想麻煩她,選擇獨自受著。
她該說他什麼好呢?
他對她從來都是隻付出,不求回報。
但是愛就是要雙向奔赴,付出也是。
所以梁頌,你依靠我吧。
我的肩膀雖然不算寬闊,但也足夠為你撐起一片小小的天地。
晚間的醫院非常安靜,姜辭晚躺在醫院提供的陪護摺疊床上合衣休憩。
擔心晚上有什麼事,所以她睡得很淺。
半夜,呼吸平穩的梁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她立馬睜開眼睛坐起來。
病房裡只開了一盞小夜燈,姜辭晚有夜盲症根本看不見什麼,一個沒注意大腿被床腳絆了一下。
她忍著痛去到他的床前。
因為他身上有傷,又拍不了背順氣,只能替他掖掖被子,輕撫著他的肩膀。
梁頌又連續咳了幾聲,睜開眼。
“爾爾,你沒走?”
姜辭晚摸索著去將病房裡的燈全部開啟,“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
“是不是傷口痛,我去叫護士來看看?“
梁頌看著她,“不用,忍一忍就過去了,更何況叫她們來了也幫不了什麼。”
“那你要喝水嗎?我在睡前接好的,現在溫度剛剛合適。”
梁頌摸了摸她的手,擔心她著涼,“不用,別說我了,你冷不冷?”
姜辭晚搖頭,“不冷,你快睡吧,睡醒了就能喝到陳女士做的十全大補湯了。”
這個時候她還能開玩笑,梁頌目光溫柔,“你這樣一說,我有點期待了。”
“是吧,那快睡,我守著你。”
姜辭晚還以為他會再跟她說兩句話才睡著,沒想到他張了一下嘴,話還沒說出口又安安靜靜地閉眼睡去了。
她的心揪了揪,起身去關燈。
她沒有回小床去,握著他的手一直坐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