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梁頌,姜辭晚回到宿舍,開啟了他留下的行李箱。
二十寸的行李箱被咖啡和蛋糕塞得滿滿當當。
馬鈺也被眼前的場景嚇到,“龜龜,這麼有實力啊!”
姜辭晚看著眼前沉甸甸的心意,本來應該感動的,但是想到囊中羞澀,又輕嘆了口氣。
梁頌啊梁頌,不是和你說過了,買一點點就可以了嗎——
她承認,她此時有些咬牙切齒。
畢竟這麼多東西,她總不可能白吃白喝吧?
她拿起手機,想問問梁頌花了多少錢,她割肉轉給他。
點進聊天框,他發過來的照片卻先她一步,一張張跟著彈出來。
全是在博物館時他替她拍的。
在他的鏡頭裡,她的笑容乾淨純粹,漂亮的驚心動魄。
姜辭晚看完照片回到聊天介面,聊天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然後,一段出人意料的文字跳了出來。
梁頌:【你很漂亮。】
姜辭晚盯著短短四個字失了神。
有很多人誇過她,家人,同學,陌生人……
但她從未有過如此心臟加速度的感覺。
手捂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臟,她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他打下這四個字的神情。
如冰雪解凍,萬物消融。
她稍稍壓制住了心頭亂撞的小鹿後,回道:【是梁大攝影師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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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梁頌帶來的咖啡和斑斕蛋糕分給了同事們後,姜辭晚又投入到了緊張的發掘工作中。
忙碌了一天,從坑裡出來,她直接席地而坐,將筆記本開啟放在腿上,就這樣將就寫著今天的工作日記。
她寫的很快,快要收尾時,張霖琛叫住了她。
“辭晚,聽說你要考試了,我昨天回家將我之前考編的筆記帶來了,你現在有空嗎?和我一起去實驗室裡拿。”
姜辭晚聽聞,快速寫下最後一行字,對不遠處的張霖琛笑著說:“好嘞。”
上次休息日一起賞過鎣華山的秋景後,他們之間熟悉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客客氣氣的。
所以姜辭晚拿到筆記後,有些拍馬屁道:“聽說師兄你當年都考上考古院的編制了,最後因為讀博放棄了,你可真厲害。”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的,臉頰上同時泛起兩個好看的梨渦。
張霖琛笑了一下,“沒想到江湖上還有我的傳說。”
姜辭晚聽他自已打趣自已,臉上笑意更甚。
將筆記本夾在嘎吱窩裡,雙手合十,十分虔誠,“那讓我拜拜學神吧,我這也算是臨時抱佛腳了。”
張霖琛對她的滑稽動作有些無奈,順便熬點雞湯,“你晚上都在用功,我相信你可以的。”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所以姜辭晚在考編這件事上一直都挺佛系的。
考上了,皆大歡喜。
沒考上,也是情理之中。
畢竟將當下的日子過好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將人生的賭注全壓在一個國家編制上。
但是她雖然心裡已經躺平了,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人家的一番好意可不能糟蹋了。
“謝謝師兄,希望如此。”
說完,她看向張霖琛的工作臺,上面是一件剛被提取出坑的豬鼻龍頭柱狀器。
姜辭晚走近,“這件器物還挺特別的,鼻子像豬,身子像龍,龍身還有魚鱗紋和虎斑紋等紋樣,挺乖萌可愛的。”
張霖琛站在她的身後,臉上溫柔帶笑,“不得不說,你的形容很簡單明瞭。”
姜辭晚笑開,“被許老師聽到就不得了了,他不允許我們將文物說得這麼接地氣。”
她又彎下身子認真看著這件器物,張霖琛見她看得入迷,特別指了指器物的尾部。
姜辭晚靠過去,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頃刻間拉近,她的眉眼近在咫尺。
實驗室裡常年保持低溫,姜辭晚撥出的氣體在空氣中凝結成細微的白霧,輕輕繚繞在他們之間。
她忽然眼眸一亮,怪不得張霖琛要刻意提示她,原來器物尾部明顯有人為預留的孔洞,以及故意為之的不規則邊緣。
她毫無預兆的轉過臉去,笑靨如花,“這件器物原來還不完整,在三千多年以前應該是固定到什麼器物上用的。”
此刻,她和張霖琛的距離比想象中要近得多。
話音落下,她對上張霖琛透著琉璃般茶色的眼眸,感覺全身的每一處感官都被放大。
特別是她的臉頰,已經在迅速躥紅。
她抱著筆記的指尖也在暗暗用力。
張霖琛唇角一勾,看著她,“是,我們也是這樣猜測的,這件器物很大,如果只是一個頭部的話,不知道完整的器物體量究竟會有多大。”
姜辭晚慢慢別過臉去,努力讓自已保持鎮定。
張霖琛不想讓她太不自在,直起身子,“但是目前沒有更多的資訊,也沒有出土和邊緣吻合的器物,這個謎底要靠時間去揭開了。”
耳畔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其實話裡的內容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姜辭晚已經被剛剛的那一眼打亂了思緒。
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側過身子對張霖琛說了一句,“那我先回去看書了。”
就頭也不回地出了實驗室,轉眼就消失不見。
張霖琛望著那道走路帶風的背影,跟著低頭一笑。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姜辭晚用手背探了探臉頰的溫度。
在確認有減緩的趨勢後,她大鬆了口氣。
這才算什麼,居然就害羞了。
在心中暗自嘲笑自已的不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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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坑三個月的發掘程序眨眼就過去了大半。
姜辭晚平日裡忙著發掘的同時,還要兼顧看書和寫論文。
時間被安排的滿滿當當,累得她一到休息日就窩在宿舍裡補覺。
當初答應陳麗萍經常回家的保證,也被她忘記了七七八八。
後天就是事業單位的筆試了,明天要去看考場,所以姜辭晚提前和許博仁請了兩天假。
高鐵上,姜辭晚接到了梁頌的電話,“我來接你吧,正好在高鐵站附近辦點事。”
姜辭晚想到既然順路,便也沒拒絕,“好。”
“下了高鐵後我在西廣場等你。”
出了站,姜辭晚順著人流走,西廣場停車場已經車滿為患。
她站在通道的護欄內,尋找著那輛低調奢華的阿斯頓馬丁。
沒過多久,她聽到不遠處有人按下了車喇叭。
緊跟著,一輛眼熟的汽車緩緩停在了她的面前。
降下的車窗將梁頌俊逸溫潤的側顏一點一點展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