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果只有她和張霖琛去爬山她會覺得尷尬。

畢竟還沒有熟悉到那種程度。

張霖琛的語氣裡帶了些笑意,“當然其他同事有空的話也一起。”

聽完,姜辭晚再沒有猶豫,“那好啊,我去。”

見她答應,張霖琛眉梢微挑,“走吧,回去繼續幹活。”

姜辭晚應了一聲,正想起身,但是因為蹲太久腿麻了,站起來有些費力。

張霖琛笑著看向她,將手伸過去遞給她,“扶著起來吧。”

從腳掌到小腿的電流麻得姜辭晚不敢跟他客氣,在張霖琛的一點點攙扶下,才勉強和他一起往大棚裡走去。

還沒走兩步,保安大叔在不遠處大聲喚著姜辭晚。

“姜老師,等一哈,姜老師。”

姜辭晚和張霖琛同時回過頭去。

姜辭晚有些不好意思地衝保安大叔撓撓頭,“叔叔,我不是老師,你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大叔正了正帽子,“要得,姜老師,門口有人找你。”

姜辭晚:“......”

緊接著,她無奈又好奇地問,“他有說是誰嗎?”

她都到這裡了,居然還有人找,真是稀罕。

大叔:“他說是你的朋友,來看你的。”

“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如果你認識,我就放他進來。”

姜辭晚接過張霖琛遞過來的傘,笑著說,“那我去看看。”

門衛室的門被推開,帶來一股屋外的涼風。

姜辭晚看到來人呼吸一滯,愣了半晌。

“梁頌,你怎麼來了!?”

話裡話外全是意外。

梁頌站起身,走到姜辭晚面前,目光落在她的額角上,笑道:“事情都處理完了,這裡離蓉城近,索性來看看。”

對他專門過來這一趟,姜辭晚有些受寵若驚。

但又想到他說過對三星堆感興趣,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姜辭晚:“原來是這樣,那我先帶你逛逛?”

人都到這裡了,姜辭晚自覺應該儘儘地主之誼。

看她全副武裝,梁頌問:“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姜辭晚搖搖頭,讓他放心,“我剛從坑裡出來,暫時還用不上我。”

坑裡發掘因為要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對體力和精力的消耗都很高,所以大家都是輪流發掘和休息。

梁頌:“那好。”

姜辭晚注意到他腳邊的行李箱。

梁頌將行李箱推出來,“裡面是給你帶的Bacha咖啡還有斑斕蛋糕,正好你可以和同事們分一分。”

這些新加坡特產一波三折到了三星堆,姜辭晚有些感激,“謝謝你了啊,這麼周折。”

姜辭晚先讓梁頌在招待室裡休息,和穆站長報備過後才正式帶梁頌進入祭祀區的考古大棚。

她邊走邊說:“棚外你可以隨便看看,但是棚裡要求嚴格,我帶你進來還是和領導報備一下好些。”

梁頌表示理解,跟隨姜辭晚的腳步走在參觀棧道,“田野考古在我的印象中是在露天環境中進行的考古工作,但是這裡很明顯不一樣。”

姜辭晚指著棚頂眉開眼笑,“條件的確好了很多,本地小雨天氣多,這樣室內的考古工作就不會受到天氣的影響,而且棚裡安裝了很多高科技,對文保工作也很有利。”

“我帶你去我負責的區域看看吧。”

“好。”

到了4號坑,兩位同事正趴在移動平臺上清理灰燼層。

其他同事則在記錄和拍照。

他們剛剛聽說姜辭晚有朋友過來看她,所以人到跟前時一個兩個都不停地用餘光瞥著那個陌生的帥哥。

好奇歸好奇,但是考古現場的秩序依然一片井然,大家都沒有出聲。

還在發掘艙裡的許博仁見姜辭晚帶著梁頌過來,特地出艙打招呼。

他發現這個年輕人模樣長得真是好,甚至比那些女學生喜歡的不得了的張霖琛都還要好上兩分。

許博仁破天荒的善解人意起來,“小姜,既然你男朋友來了,就放你半天假吧。”

畢竟幹他們這行的,面朝黃土背朝天。

遠離城市,訊息閉塞。

他手下這些學生們的終身大事愁得他頭髮都掉光了。

“啊?”姜時候再一次被“男朋友”這三個字唬住。

見她一臉惶恐,許博恆有些遲疑,“老穆是這樣跟我說的啊?”

姜辭晚無語凝噎。

求問,造謠的是領導該怎麼辦!

“許老師,他是我朋友,不是男朋友。”

一個字差很多的。

梁頌笑了,對許博仁禮貌地伸出手,“許老師您好,我是梁頌。”

“這段時間辭晚要多麻煩您照顧了。”

許博仁緩過神來,回握住梁頌的手,“哪裡,哪裡。”

“既然你來了,我還是給小姜放個假。”又轉頭看向姜辭晚,“正好帶你朋友去博物館看看。”

梁頌和姜辭晚走後,文物修復實驗室裡,張霖琛的師兄對張霖琛打趣道:“瞧瞧,才剛開始追就有情敵了,我說什麼來著,姜小師妹不好追吧。”

張霖琛正在使用電子顯微鏡對填土進行觀察,他的神情依然專注,鏡片後的目光卻微沉,“師兄你話說得太早了。”

姜辭晚換下防護服,紮起一個高高的馬尾辮,露出如天鵝般的脖頸。

她裡面穿白T打底,外面套了一件淡粉色的格子襯衫。

微闊的牛仔褲掩蓋住她那雙修長筆直的雙腿,腳上還是那雙白色帆布鞋,只是此時沾了些泥土。

面對梁頌投過來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睛,“別小看這身,好乾活。”

從遺址到博物館有兩三公里的距離。

他們出來時,雨已經停了。

向同事借了一輛電動車,兩人從遺址出發。

坐在後座上,姜辭晚的手指拉住梁頌風衣外套的兩角,“最近三星堆博物館參觀是淡季,你算是來對了。”

“旺季的時候排隊進館都要一個半小時,進去了也是人山人海,看任何一件文物都要靠擠。”

梁頌目視前方,低笑一聲,“那我是託了你的福了。”

姜辭晚難得俏皮了一次,“那可不是。”

雨過天晴,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空氣中帶著初秋的涼意和花草的清新。

姜辭晚的髮絲隨微風飄動,打在她白皙光滑的臉上,輕輕拂過樑頌的後背。

入了館,姜辭晚先不著急帶梁頌參觀,而是去講解處預約了一名講解員。

梁頌笑道:“我還以為你要親自為我講解。”

姜辭晚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在絕對的專業領域面前,我可不會自吹自擂,考古學的研究物件五花八門,術業有專攻,我也不是什麼都懂的。”

梁頌笑了一下,眉骨微微揚起,語調輕快。

“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