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給你點個跑腿小哥?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跟你年紀相仿,有話聊,不會無聊的。你要e人還是i人?”

現在就業環境差,很多陽光開朗、勤勞向上的大學生的父母都失業了。

他們積極樂觀,靠雙手掙取生活費。

這群體,長得乾淨、懂禮貌,甚至會提供情緒價值,最恐怖的是,便宜!

這話一問出,許嘉墨藏在繃帶裡的眉毛,蹙成麻花。

他作為廣東霸總的弟弟、未來外公家產的繼承人,自然是平易近人。平時一雙拖鞋、一件沙灘褲,可走天下,能不花錢就不花錢。

尤其是在男人身上,他一毛不拔。

周封凜聽不懂跑腿哥、i人、e人,他許嘉墨全能聽懂。

醫院病房那麼小,兩男人共處一室算什麼事?

他性取向是女的!

更何況,許嘉墨本來就是豪門少爺,擁有管家,只需叫一聲,就有幾排人輪著伺候他。

又何苦多花那幾十塊,點跑腿?

“可是,”他眼裡盡是惶恐(裝的),語氣十分柔弱,“可我,對陌生人過敏。”

蘇染意:“……”

瞧瞧,這弟弟說得是人話嗎?

蘇染意無法辨認,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萬一是真的呢?

畢竟網路上,還有人對Wi-Fi過敏!

未知的領域,她只保持質疑,但不完全否定。

“熟人不過敏。”許嘉墨補充道。

太不靠譜了,蘇染意已經不想理他。

幾分鐘後,車子並沒有停在蘇染意訂的酒店那兒,而是繞了條小路,緩緩駛入許家古典園林。

梨木色古典別墅裝修精美,遠遠地,就能聞到院裡散發出的木質清香。

周圍植物環繞、壯碩青綠,紅黃藍綠色的胖薔薇舒展枝椏,迎風而動。

車停在荷花池旁。

許嘉墨開了門,邀請蘇染意下車。

蘇染意有些生氣。

對方竟不尊重她意願,將她帶到私宅。

他大哥,瞅著就像個裹小腦的,到時候還以為蘇染意勾引他弟弟。

“不是說了,把我放酒店那兒就行,你怎麼改道了?”

改道也不告訴她一下?

她點的外賣都送到酒店門口了。

真是無語了。

“桂市消費雖低,但住店一晚也要花好幾百。你當秘書的,能有多少工資?我這不是,替你省錢嘛。”許嘉墨在自已家裡,倒沒有在外的那種假卑微感。

他嘴角一勾,“來都來了,進來坐坐。要真住不慣,我晚上給你送回去。”

不管許嘉墨說的是真是假,蘇染意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這是他家!

他只要想強留,就可輕而易舉地得逞。

掙扎,不過是加速他得逞罷了。

蘇染意只好跟著許嘉墨,順小路而上,來到會客廳。

“這是我家在桂市的住宅,每年會待三個月,空房挺多,待會兒給你挑間大的。”許嘉墨介紹著。

聽到住客房,而不是住他屋,蘇染意的情緒,終於舒緩了些。

會客廳裡——

一位穿著淡白衣服的男子正坐著與許嘉匯交談。

他打扮古樸、清雅,舉手投足間,有股古代權貴家懂禮的少爺。

這人,好眼熟。

蘇染意的視線,在他身上多留了會兒。

發現,他衣服上竟有草藥繡花,隨著他運動,呈現出流轉的淡藍色。

越看越眼熟,但她還是想不起來。

“我診脈多年,就沒見過許總這般身體好的。我開的這些藥,許總按時吃,隱疾自然……”

“誒誒誒!我弟弟回來了。”許嘉匯阻斷中醫施法。

他估計不想被人知道,他有隱疾。

蘇染意看著中醫熟悉的臉,陷入了沉思。

“弟,這是我新請的皮大師,中醫世家傳承人,靈得很,快讓他也給你瞧瞧。”

皮大師?

那不是諸葛皮嗎?周封凜的人,怎麼跑許家看病了?

跑來做臥底了?

平時,蘇染意見他,他都是穿的休閒服。

沒想到,仔細打扮一下,頗帥的。

若非許嘉匯介紹,就算諸葛皮面對面和蘇染意交談,她也認不出來。

蘇染意假裝不曾見過此人,淡定地待在原地,一言不發。

站在他身側的許嘉墨用手指了指滿頭的繃帶,道:

“我不用中醫,剛從醫院出來。”

“那行吧,”許嘉匯也沒強迫他,“管家,給皮大師安排臥房。”

蘇染意目送著皮大師離開。

本以為,自已也要和許家大哥寒暄兩句。

哪曾想,諸葛皮前腳剛走,許嘉匯就站起,捧住弟弟的兩隻胳膊,理都沒理蘇染意。

“咋啦?咋包成豬頭了?”

許嘉墨總不能說周封凜乾的吧?

這事兒一說,他哥一定提著許嘉墨的頭去給周封凜賠罪。

以周封凜那德行,講不好,許嘉墨還得下跪。

他不想說,可他哥又精得很,若理由不夠逼真,他哥會派人查的。

於是,他臨時,編了一個:

“昨天被你罵了一早上,我難過。一不小心就踩空樓梯,摔了。”

許嘉匯:“……”

昨天早上,許嘉匯因為弟弟不肯給潮汕千金當舔狗,而將他罵成豬頭。

平日裡,許嘉墨性格柔和,向來不和人打架。

許嘉匯自然覺得,弟弟頭上的傷,是弄給他看的,小樣,在威脅他呢。

他就這麼瞪著弟弟的眼睛,雖然微笑著,但笑裡藏著陰險與荊棘。

不過,有外人在,許嘉匯沒說什麼。

他笑盈盈地扭頭,對蘇染意說:

“沒想到,周總的秘書這麼快就來我家做客了。來得太急,我沒提前準備東西招待,請諒解。”

說著,他就端起招待諸葛皮剩下的糕點,朝蘇染意示意。

“皮大師還剩些果盤、糕點,你拿些走。”

蘇染意點了點頭,沒有去拿。

這是在趕人呢。

雖然她也想走,但不想被人這般冷眼相待。

她落魄前,也是個商界大小姐。

蘇染意就許嘉匯臉上的微表情,猜到他八九成的言外之意:

認識不到一天,就跟我弟回家?真TM廉價,我也不想多餘招待你。就湊合吃吃前個客人剩的吧。吃完馬上滾,就你個陰溝裡的老鼠,真以為自已配得上我弟啊?

“哥哥還有事兒,先走了,你們自已玩會兒。”

許嘉匯笑著走了,沒人看到,他轉身後秒切換的嚴肅與鄙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