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聽我這麼說,卻都露出了一副苦瓜臉,想要痛哭一場。
但是,她們也清楚,現在連哭泣都是奢侈的,眼淚根本掉不出來了。
只能背靠著背蜷縮在船頭的位置,儘量躲在衣服的陰涼之下自我安慰。
而我坐在木船的中間獨自支撐著溼襯衣,忍受著烈日的烘烤,今天比昨天的溫度更高,像這樣的天氣不會持續很久的。
因為過熱的天氣,會使海面蒸發量增大,天空很快就會有大量的積雲。
正如我所想的那樣,到了下午三四點的樣子,天空上的積雲多了起來,一團團的,像棉花糖一樣向天空呈上升的狀態。
原本碧空如洗的,現在能看到的碧空已經不多。
我開始努力觀察著天空的雲層來判斷天氣,和陸地的位置。
由於下午時分,陸地的氣溫下降比海面更快,空氣會往高壓地區移動,形成氣壓梯度風。
簡單說,就是陸地的風會往海面吹。
但是過中參雜了一些陣風和旋風,所以,需要從現在開始不斷做風向記錄。
我拿出求生包裡的指南針,先將船隻前面的方向做一個標誌,然後, 又簡單用布條製作了一面風向旗幟,由於沒有筆和紙,我只能用大腦去記錄這些航行日誌。
這個記錄關鍵資料就是風向與船隻前進方向的關係。
透過不斷做記錄來確定陸地方向。
延長記錄也可以知道洋流的迂迴情況,風向、船隻方向的變化等。
太陽躲在雲層後方後,我將水帆扔回到了大海里。
一直記錄到傍晚時分。
傍晚時分的風更加的大,最終我確定了陸地的方向,正是正西方向。
洋流的方向是西南,我將船隻右邊的水帆收了起來,放到了左邊去,以便對船隻前進的方向做修正,使船隻儘可能朝著正西或者偏向西前進。
只是,逆風前進速度比較慢,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靠近陸地。
女人們還在休息。
我起身看了看船尾方向的水母,曬了一天的水母原本透明的顏色已經加深了。
表面縱向的皺褶非常多,一條條的密密麻麻。
我用手摸了一下,它表面十分的堅硬,像曬乾的墨魚,已經定了形。
我現在能將它一整塊舉了起來,它塑形的樣子正是船尾的樣子,就像一塊巨大的貝殼一樣。
它並不脆。
從某種角度看來,它的確可以成為一面風帆。
因為一面凸起來,可以利用伯努利原理來實現風帆的效果。
但是,我觀察了好一會兒,還是認為這個作用非常弱,而且要折了船上部分橫木。
如果換來的效果太弱的話,完全不划算。
所以,最終我還是放棄了製作風帆的打算,晚上就將它擺在船尾收集霧水吧。
白天充當棚頂遮頭也不錯。
而曬在甲板上的魚片,早已經曬熟了,一片片像白色的薯片。
而海蝦也變成了一粒粒泛著橙色的蝦乾粒。
這玩意一次吃一粒,慢慢的放嘴裡咀嚼比吃鱷蛇肉乾要好很多。
我正在收拾這些乾貨,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
這聲音讓我頓時精神振奮,抬頭望向天空,竟然有一群海鳥朝著西邊的夕陽飛去!
“海鳥?”
我心跳都不由得加速了起來。
黃昏出現的海鳥是歸巢的,它們簡直就是迷失者的燈塔!
它們前進的方向正是陸地方向!
與我所推斷的方向一樣,而且,現在這個時間段,它們才歸巢,意味著,陸地距離我們這裡不會超過十八海里了!
也就是大約三十三公里左右。
這是由海鳥的飛行速度來大約計算出來的。
我也不需要太精確了,就算它超過了三十三公里,我也絲毫無畏,有目標有方向,力量才能使得有價值!
只要今晚不偏航,我們肯定能到達陸地的了!
“叔叔,好多海鳥啊,我們在海上漂流這麼久,第一次看見海鳥呢!”
凱莉醒來了,她眯著藍眸子看著遠處快要掉落到海平面的橙色夕陽,那邊有大量海鳥的飛影。
李安琪和露絲也坐起來,看著美麗的夕陽。
“它們是歸巢,也是說,陸地就在它們前進的方向,這次幸運女神是真的眷顧了我們!”
我壓抑著興奮微笑著對她們三人說道。
她們也是第一次看見我臉上的笑容,一個個面面相覷。
“是真的嗎?潘先生,這是真的嗎?”
李安琪和露絲異口同聲問道,凱莉也瞪著她的大眸子望向我。
“是真的,現在距離天黑不到三十分鐘了,這些海鳥如果不趕回到陸地的話,晚上是不利於它們活動的,也就可能會疲勞掉海里死掉。”
“而目測它們的飛行速度,時速最快也就六十公里,因此,前方三十公里左右,應該就是陸地,這是一個好訊息!還有一個壞訊息。”
我平靜下來說道。
“什麼壞訊息?”
三個女人一下就緊張了起來。
“你們看天空上的積雲比較多,今晚的視野可能不會很好,如果我們沒能在黑夜中及時發現島嶼的話,可能將會再次錯過島嶼,所以這是一個壞訊息。”
我的話,無疑是讓三個女人害怕起來。
我們已經錯過了一次島嶼,如果再錯過這次,恐怕不會再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我也很緊張,如果今晚是一個晴朗的夜空,在月光下,看清島嶼的影子是可以的。
可是,如果沒有月光,那麼,幾百米開外全都是黑暗的。
除非我們幸運到與島嶼擦身而過,否則很難看得到島嶼,這的確是一個巨大的危機。
上天給我們開啟了窗,卻又把門給關上了。
這實在讓人難受。
三個女人此時連忙閉上眼睛開始祈禱起來,希望今晚能有一個晴朗的夜空。
我只是苦笑,雖然不認為祈禱有用,但是不祈禱又能幹什麼呢?
心理安慰是非常重要的。
它能讓絕境中的人,擁有更強的生存慾望和更有活力的身體。
而那些沒有任何期盼和心理力量的人,在絕境中,一定會是第一批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