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洪都復叛隻身走

三人商議已定，此時嚴州未定，難以力敵建德之兵，便收拾銀錢財物，於建德兵到嚴州前，率千餘苗軍親信，投張士誠去了。

等何世明到得嚴州，院判張斌與吳得真出城來降，盡述城中之變。

何世明聽得吳得真殺了王愷大怒，欲當場斬殺吳得真。

張斌勸道：“何大帥不可！歷來平亂只誅首惡，現在首惡已逃。您今天殺了吳得真容易，但殺了他之後，其他降將必然驚懼。這事再傳出去，只怕以後都不會有人來降了。”

何世明雖是怒不可遏，但聽得張斌這麼一說，也是覺得有理。

此時吳得真跪伏在地哭訴道：“小人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這事都是蔣英、李福他們乾的，小人也是被逼的，還望大帥看在小人迷途知返的份上，饒小的一命。”

何世明也不再多言，決定把這事彙報上去，讓朱文忠來處理。

處州李佑之聞嚴州兵變，亦與手下部將一道發難。於亂軍中刺死耿再成，殺了都事孫炎，知府王道同，朱元璋義子朱正剛，據處州城以自立。

朱文忠得知處州亦反，便再遣手下元帥王祐率兵平亂，但此時建德兵少，不足以攻打處州，只得駐軍縉雲，以備處州苗軍。

其時，朱元璋既定洪都，江西諸州縣漸平。陳友諒軍武昌，武昌城池堅固，不宜強攻。且西線苗軍叛亂，張士誠亦不可不防，遂命鄧愈留守洪都，自領大軍回了應天。

返應天后，遂令邵榮引軍赴處州，一來平苗軍之亂，二來防張士誠趁亂來寇城池。

果不其然，蔣英等人投了張士誠後，張士誠得知嚴州、處州苗軍兵變，便命其弟張士信率軍萬餘西取諸全。

時諸全守將謝再興領城內軍民拒城而守，以待援軍，日夜鏖戰月餘。

謝再興久等援軍不至，又見敵軍不過萬餘，便令元帥李子實，總管甘汝珏各領軍一千伏於城外，自領主力出城迎戰。

於城南與張士信戰，謝再興佯裝不敵，退軍回城。

張士信見狀大喜，即命全軍追擊。不想追至城門外裡許，只聽得三聲炮響，李子實、甘汝珏引伏兵殺出，謝再興再領軍回殺。

三面夾擊，張士信大敗逃遁。謝再興殺敵無算，並俘獲人馬千餘。

不想張士信雖敗，但張士誠再增兵兩萬圍攻諸全，此次敵軍勢大，且無法再以伏兵破敵，謝再興只得再度據城固守待援。

此時邵榮軍尚未至建德，嚴州與張士誠近，需留軍備守。處州又叛，諸全被圍，朱文忠與眾將軍中議事。

朱文忠道：“現在建德兵少，邵榮大軍又未到。處州要平亂，諸全要救援，嚴州要防張士誠，諸位可有良策以解此困局。”

都事史炳回道：“兵法有云，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如今諸全被圍，怕不可持久。而張士誠想借苗亂之機攻城略地。當下之局當借邵平章東來之勢，我們把這訊息故意洩露出去，就說大元帥徐達，平章邵榮已領大軍至嚴州，不日即將出兵諸全。”

隨即令諜士於張士信軍中散播徐達、邵榮將來救諸全的訊息。

張士信亦從諜子口中得知徐達將親至，徐達隨朱元璋征戰數載，東擊張士誠，西討陳友諒，數戰元軍，無一敗績。張士信甚懼，欲引兵退回德濟。

不想是夜，謝再興開城門出戰。朱文忠引兵數千，打著徐達，邵榮的大旗於城外夾擊張士信所部。

夜間敵軍不知援軍多寡，只見漫山遍野而來，又見徐達大旗，以為徐達率軍親至，張士信連夜遁走，所部軍馬亦被衝得七零八落，殺得大敗，退往德濟。

不日，邵榮軍至處州，分兵四面攻城。燒其東北門，元帥王祐率數百精壯衝入城內，大破李佑之苗兵，處州城破。

李佑之於城頭自殺，賀得仁雖逃出城外，但於縉雲被擒，押送至應天，亦被斬。命王祐守處州，邵榮遂引軍還應天。

時陳友諒舊部，江西丞相胡廷瑞雖降，但其手下平章祝宗、同僉康泰二人並非真心歸附。多次與胡廷瑞說不該獻城投降，但經胡廷瑞多次勸說，也未發難。

朱元璋率軍回應天時，胡廷瑞與朱元璋說了此事，朱元璋思慮再三，洪都本部兵少，若二人發難，確也難制，遂命祝宗、康泰二人率本部兵馬去往漢口，聽徐達調遣，想著這二人在徐達麾下，諒他們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不想二人率軍行至女兒港，即返身復劫洪都。等天黑行至洪都城下，舉火攻城。

二人來得太快，又是叛軍，洪都城不到半個時辰便破。

江西行省參政鄧愈時居故廉訪司，聽聞有叛軍攻城，知洪都城必不久持，遂率數十騎欲出城而走，正遇叛軍攻入城內。

鄧愈率眾與敵廝殺，邊戰邊走，鄧愈雖勇，但怎奈敵軍勢大，鄧愈坐騎被流矢射中，跌落馬下。

隨即又殺退數人，復騎上護衛的馬再度往外衝，於撫州門數百尺處，馬腿又被叛軍給砍了，再度跌下馬來。

眼見敵軍蜂擁而至，鄧愈心道：吾命休矣！

此時一騎衝出，衝散敵眾，來者正是鄧愈養子鄧普。鄧普敵住眾人，讓鄧愈騎他的馬先走。鄧普戰死當場，鄧愈趁著敵軍被擋的這個空檔衝出了撫州門，直往應天而去。

叛軍率眾再追數里，見追之不及，鄧愈乃得脫，隻身逃回應天。

城內都事萬思誠，知府葉琛皆死於亂軍之中。

鄧愈逃回應天，便向朱元璋盡述洪都之叛，朱元璋大怒。

鄧愈哭訴領罪道：“屬下丟了洪都城，罪該萬死，請主公治罪。”說罷閉目待死，準備引頸就戮。

朱元璋忙起身扶起鄧愈，“言重了，鄧愈兄弟跟本公出生入死多年，何罪之有。有罪的是那些叛賊，那些反覆小人，本公絕不輕饒！胡廷瑞早就跟我講過了那二人有反心，本想著讓徐達先管著他們，不想他們嫌自已死得太慢，現在就反了，既然要找死，那便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