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苗軍叛亂起嚴州

入得龍興城，安民撫眾，吳軍一向紀律嚴明，城內秋毫無犯，百姓簞食壺漿以迎，遂改龍興路為洪都府。

洪都既克，江西諸路豪傑、草莽皆引眾來降，朱元璋便忙於處理相關事務，以鞏固對江西得控制。

與此同時，嚴州城，一處宅邸內，三位歸降朱元璋的苗軍將領蔣英、劉震、李福三人深夜密議。

“衢州李大帥約我們二月初七一同舉事，拿下嚴州，不知你們怎麼看？”蔣英是昔日桐廬的苗軍主將，他率先開口問道。

劉震回道：“這事，怕不太好辦，自楊大帥死後，我苗軍便各自為政，分崩離析，縱使再合到一處，怕也成不了什麼大事。就我們手上的人馬，再加上他李佑之的，是能打過朱元璋還是能滅了張士誠？朝廷現在也自身難保，昔日楊大帥就被朝廷與張士誠勾結逼死的，再投元廷怕也不成事。”

李福道：“各路苗軍本是一家，只是楊大帥身死，各部分崩離析。在這天下大亂的局勢下，苗軍欲要成事，必須合兵一處，若是各自為戰，遲早會被蠶食殆盡。大不了殺回苗地，躲到十萬大山之中，不管誰做皇帝，又能奈我們何。”

蔣英點點頭道：“理是這麼個理，不過自投誠過來，胡參政待我們不薄，我們苗家兒郎歷來恩怨分明，要是殺了胡參政，實非義舉。”

李福介面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今若要起事，留他胡大海在，兵權在他之手，這事肯定成不了。”

蔣英眉頭緊皺，“劉帥，你怎麼看？”

劉震也沉吟了半晌，“李帥說得沒錯，要幹就幹，不要婆婆媽媽的，要麼就不幹，回了他李佑之便是，我們反正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們怎麼幹我都跟便是。”

三人密謀到深夜，計議已定，便響應李佑之，約好二月初七，一道舉事。

二月初七當日，蔣英稱偶得一寶弓，約胡大海到八詠樓一觀。胡大海征戰沙場多年，對神兵利器也頗是喜愛，又不疑有他，便只領數名親衛欣然赴約。

到得八詠樓，蔣英等人早已備好酒菜，推杯換盞，酒足飯飽後，便欲一道去校場，試下蔣英新得的寶弓。

胡大海到了樓下，剛翻身上馬，準備出行。忽有一人跪於馬前，高呼：“胡參政救我，他們苗軍反了，蔣英等要殺我！”

胡大海心中驚疑不定，望向蔣英等人。只見蔣英從袖中滑出一柄鐵槌，怒道：“哪裡來的賊子，在這裡胡說八道！”而後持槌在手，一個箭步向跪於馬前的那人砸去。

胡大海剛欲開口喝止，不想蔣英這一槌竟朝自已砸了過來，胡大海一時不備，被砸得腦漿迸裂，當場身死。

蔣英立馬拔出身上佩劍，割下胡大海的頭，高舉在手，大喝：“胡大海已伏誅，其餘人等，反抗者死！”

事發突然，胡大海所帶親衛本就不多，一下就被制住了。苗軍盡收其舊部，蔣英、劉震、李福各領一路人馬。蔣英去控制軍營，劉震去佔領嚴州府，李福則去了胡大海府邸。

軍營內本就大部分是苗軍舊部，蔣英帶人一到，便控制了局勢，盡收嚴州之兵。

劉震去嚴州府，院判張斌見胡大海已死，只得從了苗軍。

而郎中王愷雖被擒，但口中卻喝罵不止，“爾等鼠輩，胡參政待你們不薄，你們卻忘恩負義，行此大逆之事，日後吳國公得知，定讓你們不得好死。”

劉震一手下名喚吳得真，平日就與王愷不和，便上前踹了他一腳，也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裡大言不慚，看老子不一刀砍了你！”說罷揮刀欲行兇。

劉震連忙喝止道：“不可！”

吳得真回道：“大帥，這人留著定是個大大的禍害。今日不殺他，日後定會被他所殺，如今事已至此，還望大帥不要有婦人之仁。”

劉震嘆息了一聲，閉上了眼。

吳得真見主帥如此，只當預設，將王愷一刀砍死，王愷死前猶喝罵不止。

典史李斌見勢不妙，將府印藏在懷中，從後門偷偷溜走。

此時四門已閉，不得從城門出城，以繩索翻牆而走，去往建德，找親軍左副都指揮朱文忠。朱文忠是朱元璋二姐的兒子，本姓李，十四歲隨其父到滁陽投奔朱元璋後被賜姓朱。

李斌向朱文忠哭訴嚴州之變，胡大海身死，其他將領生死不明。

朱文忠得知嚴州兵變，大怒。

本欲親率大軍去嚴州平叛，其麾下掾史郭彥仁道：“此時吳國公西討陳友諒，張士誠蠢蠢欲動，大帥應親自坐鎮建德。若親率大軍去嚴州，建德空虛，怕被張士誠所趁。”

朱文忠點了點頭道：“郭掾史言之有理，不知可有對策？”

郭彥仁道：“苗賊作亂，事發突然，定還未完全控制嚴州，如此倉促行事，只是找死罷了。何需大帥親征，只要派一大將，領數千精兵，速往嚴州，苗賊必望風而降。”

朱文忠遂遣元帥何世明，迅速集結三千人馬，星夜啟程，往嚴州平苗亂。

這嚴州苗軍舉事才第二日，便有探馬來報，建德有軍數千直奔嚴州而來，已至蘭溪。

蔣英、劉震、李福三人皆是大驚，不想這建德兵馬來得如此之快。

蔣英問李福道：“李大帥，這敵人馬上就要殺到家門口了，你看些事當怎麼辦？”

李福搖了搖頭，“來的如此之快，只怕是這城中有人走漏了風聲。現在城中各處都還沒有安定，打只怕是不好打。劉大帥，你怎麼看？”

蔣李二人都看向了劉震。

劉震道：“可知來人是誰？”

蔣英道：“建德是朱文忠的所在，來得應該是朱文忠的人馬，就是不知是不是他親自帶兵。”

劉震苦笑道：“若是朱文忠親自來，我們還是趕快跑吧，跑得遲了怕是小命難保。”

李福道：“這是實話，這朱文忠甚是驍勇，這小小的嚴州城怕是擋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