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對府外那些漫天飛舞,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全然不知曉。

自從和蕭逸塵簽訂了那份契約後,府裡所有的活兒都無需她親自動手了。

這樣一來,整日無所事事的她反倒變得鬱鬱寡歡,無精打采地癱倒在院子當中,靜靜地發起愣來。

好無聊,好想殺人。

正當她百無聊賴晃動著腳丫之時,綠荷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阿楚姐姐!”這小丫頭一臉笑容燦爛地坐到了她邊上,當注意到她那副沒精打采的模樣時,不禁好奇地開口問道,“阿楚姐姐,不日你就要嫁給侯爺了,為何這副神色?”

楚夢聽了這話,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悶聲悶氣地回答道,“大人之間的事兒,小孩子家家的少摻和。”

綠荷卻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阿楚姐姐剛為人母,說話就與以前大不一樣了。”

原本楚夢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你胡說些什麼?我什麼時候有孩子了?”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質問著綠荷。

“阿楚姐姐與我之間就不必藏著掖著了,”綠荷嘴角輕揚,似笑非笑地用手輕輕捂住嘴巴,嬌聲笑道,“阿楚姐姐原先還苦口婆心地勸我不要去給人當小妾呢,誰能料到您自已的動作竟然如此之迅速!這才跟隨侯爺短短數日,居然就懷上了侯爺的骨肉。哎呀呀,如果日後得到了侯爺的恩寵,可千萬別忘了妹妹我呀。”

聽到這番話,楚夢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不用動腦子也能猜到這流言蜚語究竟是從何人口中傳出的。她緊緊握住拳頭,氣得牙關緊咬,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那是自然。”

真是應了那句話——錢難掙,屎難吃!楚夢只能在心底不斷默唸這句話來寬慰自已受傷的心。

沒過兩天時間,那件精美的嫁衣便被送入了府邸之中。令人意外的是,竟是由蕭逸塵親自將其送至楚夢手中。

楚夢一臉鄙夷之色,極不情願地拎起那件紅彤彤的嫁衣,上下打量了幾番後,忍不住問道,“不過就是一場虛假的成親儀式罷了,何必大費周章。”

面對楚夢的質問,蕭逸塵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反駁道:“此言差矣!正所謂演戲就得演得像模像樣,既然決定要做這場戲,那就必須做到盡善盡美才行。趕快去試試看吧,瞧瞧是否合身,如果發現哪裡不太合適,也好及時叫裁縫師傅登門修改。”

說罷,他便將嫁衣塞到了楚夢懷裡。

楚夢一臉不情願地伸手接過那件精緻而華麗的嫁衣走到了屏風後面,在面對那複雜繁瑣的款式時,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

“這衣服怎的如此難穿?你來幫我瞧瞧究竟該怎樣才能穿上它!”楚夢那充滿不耐煩情緒的聲音,透過屏風清晰地傳遞到了外面,令蕭逸塵不由得神情一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始終未見有人進入屏風內幫忙。

此刻的楚夢已然瀕臨爆發的臨界點,她忍不住探出腦袋,衝著蕭逸塵催促道。

“叫你半天怎麼沒有反應?我從來沒有穿過像這樣如此繁瑣複雜的衣裳,實在不知如何下手,你幫我整理一下。”

蕭逸塵聞言,臉色霎時變得通紅如熟透的蘋果一般,連耳根子也泛起了一抹羞澀的紅暈。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男……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是去喚一名婢女過來幫你更換衣物吧。\"

話音剛落,楚夢便怒氣衝衝地從屏風後大步跨出,瞪大眼睛直視著蕭逸塵,憤憤不平地嚷道,“你有病吧,我裡面穿著裡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與你坦誠相見,你臉紅個什麼勁?”

面對楚夢這般直言不諱、毫無顧忌的話語,蕭逸塵頓時感覺自已像是被一股熱浪席捲而過,不僅臉頰發燙,就連脖頸處也悄然爬上了一層淡淡的緋色。

蕭逸塵一臉的無可奈何,但也只能邁步朝著楚夢走去。他那雙手顯得格外笨拙,小心翼翼地幫楚夢整理著那件華麗的嫁衣,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不敢停留在楚夢身上半刻。

楚夢看著眼前這個一把年紀還表現的如此純情的男人,心頭不禁湧起一絲無言以對之感。

“好了嗎?”楚夢輕聲發問道。

蕭逸塵如蒙大赫一般,匆忙向後倒退兩步,嘴裡連連應和道,“好了好了。”

楚夢這才不緊不慢地移步至銅鏡之前,全神貫注地審視起自身的著裝來。

果然還是因為自已頗具幾分姿色,竟使得這件嫁衣更顯美豔動人了些許,她暗自思忖著,完全未曾留意到身後那個男人此時此刻正用熾熱的目光緊緊鎖定著她的倩影。

突然間,彷彿察覺到了什麼異樣,楚夢輕輕提起裙襬一角仔細端詳起來,臉上流露出一抹困惑之色,並轉身向蕭逸塵發問道,“這嫁衣是不是有些問題?”

蕭逸塵本來還沉浸在楚夢的美貌之中,此刻聽聞她的問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這可是我親手挑選的,怎會有問題?”

楚夢滿臉狐疑地將目光投向了他,追問道,“你親自挑選的?”

他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找補道,“對啊,那裁縫隨意給我拿了幾件嫁衣,讓我從中選一件,我就隨意的選了這麼一件。”

“難怪....”聽到蕭逸塵這麼說,楚夢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聽到楚夢這話,倒是蕭逸塵有些迷茫了,他忙不迭追問道,“難怪什麼?”

楚夢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難怪你將嫁衣拿錯了!這是主母才能穿的嫁衣,你居然給我一個妾室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