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靖,由於草原上的烽火,無時無刻,都在緊盯著草原上的動靜。
作為盛國都城的盛京,此時仍是歌舞昇平,一副繁華景象。
位於皇城南端,最近的永盛坊內,有一騎,竟是枉顧坊間不允縱馬的律法,朝著那匾額上,由先帝親筆書寫的博安侯府而去。
那人到了府外,翻身下馬,未入府,而是將手中的信封交給了門房,隨後,縱馬離去。
府內,後院的一處書房之中。
一人坐在書桌前,手中的硃筆一刻不停。另一人站在桌前,將信封拆開而來,將信紙上的內容看完以後,合上書信,抬頭說道:“相爺!”
“樾少爺自兩年前離開盛京城至今,已尋到了九人。
還有,他如今剛從西靖出發,去往了北方的極地雪山,那件事,一年之內,便可促成。”
坐在書桌前的中年儒士,便是身居朝堂,坐穩十六年宰相之位的博安侯林燮。
而站在桌前的便是相爺的一個謀士,成銘。
為了不叨擾林燮處理朝廷事務,成銘看完信後,將裡面的內容簡潔之後,口述了出來。
林燮手中的硃筆仍是沒有停歇,“樾兒這一回的做的,倒是有些進步。”
“樾少爺為相爺辦事,自然不會辜負相爺的期望。”成銘笑道。不過,剛才信中仍有一個訊息,成銘似是刻意漏掉了,沒有說出口。
待到林樾將一切事情處理完之後,便不再回京,求叔父將其身上的官職一切除去,放林樾離去。
這一條,成銘不想要林燮知道,成銘怕相爺知道後,一怒之下,不顧一切的將林樾給召回來。
林燮在腦中思索片刻,說道:“走兵部的途徑,將他們召入盛京。”
“還有什麼問題?”林燮吩咐完之後,見成銘仍在原地站著,似是有什麼想要說的,便開口問道。
成銘拱手說道:“相爺,還有一事。樾少爺在其餘幾處尋的人,在我查晰過後,都沒什麼問題。唯有西靖一處,有些問題!”
林燮訝然,成銘跟在自已身邊多年,什麼高官公爵沒有見過,能是什麼人會讓他感覺到棘手。
“接著說!”林燮拂了拂衣袖,離硯臺遠了一些。
“西靖城,樾少爺送來的,那個少年的身世往來而看,並無什麼稀奇之處。
唯有一點,那個少年與一人頗為相熟,而且,關係匪淺。樾少爺年輕,不知那人身份很正常,而屬下卻是深知那人是誰,其實,連相爺也認識!”成銘說道。
話已至此,不用林燮多猜什麼,便知道那個人是誰了。畢竟一個戈壁灘上的小城而已,又能有什麼人會值得一國宰相記得的。
“韓卿言。”林燮脫口而出,沒有一絲猶豫。
“正是郡世子。只是世子如今已經改名換姓,在西靖一處,當了十幾年大將軍。
可萬萬沒有想到,樾少爺這一回,竟是如此湊巧,會碰到了世子的人。所以,屬下不得不請示一下相爺,此人是否要召?”成銘問道。
“召!”林燮換了一支硃筆,在空隙之間,便已做了決定。
“韓卿言此人,早已不在世間,這是世所公知的事情。如今,在一個邊境小城的那個將軍,又不是韓卿言。我們走兵部的正規手續,給那孩子一個晉升的渠道,又有何不可!”
“是!”成銘拱手,再次行禮,隨後轉身離開了書房。
剛出了書房,轉彎要過一個拱門的時候,一個白衣少年徑直走了過來。
少年看見了成銘,在成銘行禮之前,便先其一步,拱手行禮道:“成叔叔!”
“少爺!”成銘看見這個少年,臉上時常板直的面容,此時也鬆動了一些,嘴角微微揚起,“少爺是要去何處?”
“我有一事不解,所以想去找我父親求教!”少年行禮抬頭間,盡顯其待人柔和的禮貌。一瞥一笑之間,著實讓人不自覺的想要上前親近一些。
“相爺此時正在書房中批閱奏章,少爺這時去,怕是會打擾相爺吧!”成銘憂道。
“不妨,先前我已經跟父親商量過,讓我此時去的。”少年笑道。
“既如此,我就先去忙活了。”成銘說罷,再次行禮,隨即轉身離去。
少年回禮,直到成銘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少年才轉過頭,進了書房中。
少年到了林燮的跟前,仍舊如同剛才一般,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禮,“父親!”
林燮抬頭,看到自已唯一的兒子進了來,竟放下了硃筆,朝他笑道:“雲策來了!”
雲策,是這位少年的字。少年名為林霽塵,字雲策 。其父為其取雲策二字,就是想要他長大之後,如雲策一般,能夠繼承他的衣缽,繼續執掌盛國的大權,駕馭蒼穹。
少年自出生以來,就沒有辜負自已父親的希望。
三歲便可識得所有儒家經書上面的字,五歲便可吟詩。七歲習武,被他的武道師傅誇讚,此子天資堪比當年的天策將軍。
十歲,自覺詩文之道,只是逢迎他人、討女子歡喜的小末行徑,從此便不再吟詩。因這一點,林燮對這個兒子改掉了一直被吹捧的刻板、俗有的印象,越發對其看重了。
也因此事,他也被盛國國師齊道臨收作徒弟,在盛京城山河書院求學。
少年的禮儀風範,在任何人面前,從未丟失過。即使是在一個窮困潦倒、寒酸淫臭的乞丐面前,少年也從不會跟其他的官家子弟一般嫌棄,反而會給其送一頓飯。
言念君子,溫潤如玉八字,用來形容此人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