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拿捏

“師父！”

“噯你這…”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你你你…你先起來先起來！”

“師父不收徒兒，徒兒就不起來！”

“我、我…”

不出蕭肅所料，這萬分俗套的道德綁架對墨羽是有效的，

蕭肅單膝一跪，情真意切的來上幾句臺詞，就把她整的手足無措了。

“我、我不能收徒，我自已就是個徒兒，沒有收徒的資格！”

“資格不是別人給的，我認你的本事，你就可以做我師父！”

“這不合規矩啊…”

“咱倆結咱倆的師徒，不傷天害理不擾亂公共秩序，有什麼不合規矩啊？”

“哎你不懂！”著急忙慌的墨羽帶著幾分被認可的興奮，蹲下來和蕭肅四目相對：

“師父尚在，我便是隻能是個徒兒，這是鐵打的規矩，”

“你要我收你為徒，和逼死我沒什麼兩樣！”

“啊這！…”蕭肅露出一臉歉疚但不甘的神情：

“我絕無此意！…”

“我知道，”扶起蕭肅，墨羽甚至給他拍了拍塵土，

“你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想要進步，這很好，”

“只是收你為徒…我絕無這樣的資格，更沒有這個本事，”

“你放心，護你周全是我的任務，赴湯蹈火我絕不推辭！”

“我明白…”蕭肅低著頭，全身細胞皆在詮釋失落二字，

“我是怕若有一日…我們真的遇到比墨羽你還強大敵人，我不能與你並肩作戰，甚至…甚至還要拖你後腿，”

“那可真是！…哎……”

“這你完全多慮啦，”一聽蕭肅原是懷著這樣的好意，墨羽前所未有的笑出了強大，

“我雖愚鈍，卻是苦心修煉了幾萬年，”

“不怕你笑話，除了四位帝君、五方鬼帝，還有一些師父那樣的世外高人，論武學冥界能輕易勝我者不超百人。”

“…百人？”蕭肅臉上笑嘻嘻心裡媽賣批，搞半天你墨羽也不是那麼絕頂的高手啊，

要是那百人之內的與自已為敵，豈不是很危險…

“還有，論拳腳真氣，我自是比你強，但論潛力，你要超我千倍萬倍。”

“為何？！”

“因為你的九焰冥火印。”她輕聲耳語道。

“可這玩意好像沒那麼容易開發啊，我天資又愚鈍，誰知道能解鎖到什麼程度…”

蕭肅失落的蹲下來玩起了泥巴，墨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而後一跺牙一咬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我幫你！”

“真噠！？”

“真的，豁出去了！”

就等你這句話呢！

修煉萬年的人，武學造詣這麼高，不談戀愛不搞基，還認識他的胎記，

這樣的寶貝必須好好用起來啊！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

“這個真不行！”墨羽就差抱住蕭肅了，像是下定決心要做壞事的小孩兒，臉上泛起幾絲紅暈，

“我們不能有師徒之名，但我會行師徒之實，我會盡我所能讓你變強。”

“謝師！…可不是師徒，那應該算什麼關係？”

“這…”

“算朋友吧？算朋友可以嗎？”

“朋友？…”

“對，朋友，我冥界的第一個朋友，你好！”

他毫無分寸的拉起墨羽的手，那叫一個陽光燦爛，那叫一個天真無邪，

雖然不知道記憶從何而來，但他依稀記得女強人姐姐最吃這種天真無邪的嘴臉，而他很擅長。

“朋友…”

果然，看著蕭肅還泛著淚花的笑容，墨羽恍惚了，迷離了，

甚至…有點陶醉了。

朋友這種東西，她聽過沒見過，更不曾擁有過。

手上的溫度與觸感，她更是從未體驗過…

蕭肅也是，為了這一聲朋友，鬼知道他回憶了多少電視劇裡傻白甜的操作，才醞釀出這個人畜無害卻萬分拿人的笑容。

“你好，朋友…”

遲疑著微笑，墨羽的呼吸比冥市的風還要喧囂，

誰曾想任務才剛開始，這個男孩就帶給了他這麼多前所未有的體驗，

聰明、細緻，卻又單純、率真，

會笑，會哭，會動手動腳，會單膝跪地…

“你好！～”

更要命的是還會擁抱，一個力度剛剛好、懵逼不傷腦的擁抱劈頭蓋臉就來啦！

“嗯！…”

她第一次，被一個異性的體溫包圍，被一個異性的皮肉裹挾，

這感覺真的是…

妙啊……

…

在吃了烤肉、爪子、喝飽了水又換了套新壽衣之後，冥市也逛的差不多了。

此時的墨羽已經柔軟很多，蹦噠著給蕭肅科普冥市的一切，還時不時偷瞄他一眼，可愛的要死。

這兒的檔口足有幾百家，擺攤的皆是因自殺而無法輪迴的魂魄，

幾乎全是年輕人，甚至未成年人。

光顧此地的客人也是形形色色，人臉的獸首的，三米多高的，比柯基還腿短的，

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冥界的生物，與魂魄毫無關係，

並且，冥界是沒有“普通老百姓”的，除了像噬魂獸那樣的獸類，所有冥界生物都有“編制”，最差也是編外。

甚至有些獸的編制等級也很高。

蕭肅大膽猜測，眼前這些在冥市消費的，級別應該都不高，

這裡沒有能替他解決問題的人。

那哪裡才有呢？

“我們去哪結賬啊？”

“吶，前面的總攤，到那結賬。”

“這兒也沒有監控，不怕有人吃霸王餐嗎？”

“不會的，”墨羽笑著搖搖頭：“糾察獸會出手。”

“糾察獸？？？”

“嗯嗯，凡有黑暗，便有糾察獸，任何違反冥界法規的人都會被制裁。”

“咱們一路過來，那些黑暗中的腳步和喘息，就是糾察獸的動靜吧？”

“是的，你亂拋石子，已經被它們盯上了。”

“艹！這麼嚴格？？？”

“不過問題不大，亂拋石子不是什麼重罪，你不必擔心～”

有一句沒一句，二人已不知不覺穿過了整個冥市，

相比入口，深處的燈火更亮，有幾盞大紅燈籠高高掛著，

人也多了起來，但很有秩序且安靜，隊伍排的比鋼筋還直，蕭肅還以為他們在軍訓。

“總攤到了。排隊去。”

“噢噢。”

抻起脖子眺望，蕭肅看見隊伍最前方掛著兩隻超大的燈籠，足有熱氣球那麼大，

燈籠上一隻寫著“福”字，一邊寫著“壽”字，燈籠之下有一方檯球桌那麼大的案臺，檯面皸裂且邋遢，

案臺後坐著一隻蛤蟆，不是普通的蛤蟆，是一隻水牛那麼大，衣服上寫著個“祿”字的超級蛤蟆。

“那就是攤主？”

“噓…小心糾察獸。”

牆角的黑暗裡，和噬魂獸眼睛一樣的綠點點，正死死注視著蕭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