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朕從未變心

裴淵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薛將軍，起來吧。”

夏凝抬頭望去，看他一副身穿鎧甲，半袍染血眸光卻蠢蠢欲動的樣子。他的身材比以前更加魁梧，側臉輪廓更加深邃立體，濃眉墨髮，氣勢越甚。到底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將軍，很不一樣。

煜王和林海則是張大了嘴巴，一副震驚的模樣。

他不是去邊關了？怎麼會現在回來了？

所有人都知道，薛成十日前奉旨出征，當時街邊無數百姓還在送他，怎麼會出現在皇宮。

裴煜望著身後一具具屍體，他在皇宮的侍衛和帶進來計程車兵居然都沒有人過來！

他被算計了。

在場所有人也都意識到，這是皇帝的一個局。

他們都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林海張大了嘴巴，仔細回想，明明讓玉兒給他下了藥，也說成功了，難道都是算計好的？所以他現在身體沒事。可是這藥可是南越的秘藥，一般人可沒有辦法解毒的！

他後退了兩步，兩邊的官員都默默地往旁邊挪去，生怕沾上他。

裴煜不敢置信他們佈置的一切，都是他下的套，可是望著周邊越來少的人，也不得不相信，“你是故意的！”

“……”

“皇兄啊皇兄，你可真狠。皇陵裡就給我下套了吧！”

“……”

雖然他一直有謀反之心，卻並未敢行動。最近皇陵里老是有一些關於皇帝出事的謠言，所以他才答應跟林家合作。

現在看來，他聽到的全部是他想讓他聽到的。

他的身邊有內鬼，一步一步迷惑他，把他引向萬劫不復之地。

他所帶來的人，估計全被薛成殺了！

裴淵怔怔望著他，涼薄地開口：“既無心，怎會妄動？”

何況他對夏凝的惦記，他看著十分礙眼。從前她當貴妃時，後來她剛回來時，煜王看她的眼神都讓他恨不得殺了他。那眼光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慾。

林海望著薛成心中生出一股悲涼，早知道聽父親的話不要那麼急躁就好了。

可是一切都遲了。

薛成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被團團包圍。

裴煜身邊的侍衛負隅頑抗，最終被絞殺殆盡。

玉池宮前淌了一地的鮮血，與宮中紅牆相照應。

所有人的心裡都萬分複雜。

“拿下，帶去大理寺。”

裴淵對著林海和煜王開口。朝廷命官和王爺，帶進去還能審問出更多的事情。

裴煜知道他命數已盡，他的高傲不允許他淪為階下囚，被人凌落。

他拿起了劍，望著裴淵，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開口道：“我在下面等著你。”

而後望向夏凝的方向，揮劍自刎。

這一幕也讓人措手不及，沒想到剛剛剛穩操聖眷的王爺轉眼間就自刎在他們面前。

太后今天更是被大喜大悲反覆刺激地變了臉色，她指著裴淵諷刺地說道：“好啊，不愧是哀家的好兒子啊，把哀家瞞得死死的。”

裴淵抿唇不語。

薛成見狀上前一步，輕聲地說道：“後宮不得干政。”

皇帝處理逆賊何須告訴太后，她這一副悲傷的表情實在不該。

太后更是氣急，指著夏凝，“那她，就能參與了？你們薛家的女子就能幹政了嗎？”

夏凝沒想到這火也能燒到她身上，微微頷首，對著太后說道：“妾也不知。”

她當然知道，但是不能告訴太后啊。要是把她氣得中風了，腦梗了，她的罪過就大了。

李全不知道從哪裡帶了一堆人，押著林玉兒和皇后宮裡的內侍，對著裴淵行禮，道：“皇上，鳳儀宮已經全部抓到。”

林玉兒此時頭髮已經亂作一團，她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皇上居然完好無損，而煜王已死。

她從被抓之時就以為她給皇上下毒的事情敗露了。沒想到他們居然輸的這麼快，這麼徹底。

都怪舅舅，拿著毒藥說什麼萬無一失，結果根本毒不死。要不是他們的慫恿，她怎會走到這一步？

她深知林家已倒，沒有人能救她，現在唯一能讓她活命的就是皇上。

她跪了下來，磕頭認罪，眼淚直流，“皇上，都是舅舅指示的，臣妾不得不這麼做啊！”

“皇上，臣妾沒有給皇上下毒，皇上現在也好好的。請皇上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饒了臣妾一命！臣妾再也不敢了！”

“……”

“皇上可以把臣妾打入冷宮，臣妾再也不會礙你的眼了！”

“……”

“臣妾只是一時糊塗，求皇上……”

“林玉兒。”

裴淵冰冷低沉的聲音響起。

“朕給過你機會了。”

林玉兒抬頭望著他幽深的雙眸，淚水淌了下來。

“皇上，臣妾有罪。”

她想起來年少時兩人相處的光景，那時他還是太子，她還是身份顯赫的官家大小姐。他會對她笑，會跟她講故事，教她寫字。他們也曾有過美好的時刻。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呢？

她望向了夏凝。

從貴妃出現之後，他的眼裡就沒有她了。從他從南疆邊境回來後，他就不想娶她了。

貴妃已死，皇上寧願寵著個面容相似的女人，也不願意看她們。

她忽然覺得很沒意思，坐在地上哭著又笑了起來，整個人看著極為瘋癲。

“皇上，臣妾不明白，你為什麼變心了？為什麼寧願找個替身，也不願意看後宮女子一眼？”

“朕從未變心。”

未曾心動，何來變心。

林玉兒並不相信，她充滿恨意地望著她們，“那你為何寵著她？她又不是貴妃，你連替身都接受，還說沒有變心？你的心最狠了！”

“朕無需向你解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玉兒笑得更瘋癲了，“都說帝心九重，臣妾看不透你。”

她望向夏凝，諷刺笑道：“別以為他愛你，他愛的人已經死了，你遲早也淪落到我今天的下場。”

“……”

“他寵你時，把你寵上了天。等變心的時候，你會接受不了，你會嫉妒，你會恨，你會變得跟我今天一樣內心扭曲！”

“……”

夏凝看向坐在地上滿臉怨言的她，內心複雜。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她時，是個端正明媚的少女。

後宮會吃人。

以後的幾十年，她能保證裴淵十年如一日地寵愛她嗎？後宮不斷進來年輕女子，他不會動心嗎？

林玉兒的話到底影響了她幾分。

裴淵望著她意味不明的眸子，焦急地握住她的手，說道：“我不會。”

夏凝嘴角勾了起來，撫向他的手，朝著林玉兒說道：“那個場景，皇后怕是看不到了。”

“皇后，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蛇蠍心腸！”

夏凝轉眸，是華寧錦來了。她面容消瘦，臉色憔悴，一雙怨毒的眼睛狠狠盯著林玉兒。

“參見皇上，參見太后娘娘。”

太后和丞相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她怎麼瘦的跟變了個似的。

“錦兒。”

華寧錦跪了下來，朝著裴淵說道：“臣妾要狀告皇后，她給臣妾下毒，差點害死我！”

她垂眸，雙眼充滿了恨，七日的折磨差點摧毀她的意志。她要報仇，她絕不會讓她那麼便宜地死去，她要她悲慘地活著，日日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