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原本想硬闖,但是齊王回來了,他說的話讓他無法在眾位大臣面前再硬闖進去。

太后被齊王請來了,母子二人有說有笑來到了玉池宮。

太后對凝妃沒有好臉色,看到她的那一瞬臉色沉了下來。她聽說了眾位大臣說的話,心中也對凝妃持幾分懷疑。

“參見太后娘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看向大臣,停下了腳步,說道:“都起來吧。”

“哀家也聽到了風聲,陛下的龍體關係信朝的江山社稷。到底你們的身份不便,就由哀家親自前往看看陛下吧。”

她這才眼光犀利地望向夏凝:“凝妃,還不帶路?”

夏凝微微頷首,走在前面。

事到如今,已經由不得她做主了。煜王,齊王,百官,太后全都來了。

看華家的態度,應該是站在裴淵這邊的。林家給華寧錦下蠱,可是想把華家一網打盡。他們救了華寧錦,就是希望透過她,來讓華家行動。

華丞相剛剛果然來阻止林海,但是齊王和太后的行為她摸不準。如果太后想讓齊王登基呢?

齊王這個關口返回,會不會趁裴淵和林家煜王兩敗俱傷後,趁機而入?

在思考的空隙間,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主屋前。

李全和白瑕正站在門口,一臉緊張,見到太后急忙行禮。

太后看到他沉聲道:“李公公,既然伺候陛下,也要分清誰是你的主子。”

李全眼神不變:“奴才惶恐,奴才的主子只有一人,就是陛下。”

太后冷哼一聲,走了進去。

白瑕擔憂地望了夏凝一眼,夏凝對她點點頭。

事到如今,唯有相信裴淵了。

夏凝跟著太后走了進去。

裴淵依然躺在床上,在太后過來的時候,咳嗽著要起身。

“參見母后,讓母后為兒臣擔憂了。兒臣不能起身行禮了。”

太后見他臉色慘白,無血色,起身困難,咳嗽還出血,就知病得不輕。

她壓住心中的異動,“皇上現在感覺如何?”

“太醫已經看過,說兒臣中了一種毒,正在配解藥。”

“毒?那你?”

“兒臣最近都不能上朝了。”

太后摸了摸手中的蔻丹,心中劃過一個想法,“既然你身體有礙,那就好好修養。但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你罷朝三日百官都來了。”

“……”

“如今太子年歲也小,壓不住那些官員,也無法處理朝政。”

“……”

“正好齊王回來了,從小你們兄弟關係也好,他正好可以代理朝政,輔佐太子,等你解了毒,身體好了再說。”

“……”

“你意下如何?”

“……”

夏凝看著太后雀躍的雙眸和臉上遮掩不住的期待的目光,心中難受一痛。她見過裴淵如此模樣,沒有一絲心疼,只想著為她的兒子謀劃。裴淵,大概是極為傷心的吧。

到底也養過他一段時間,裴淵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也會對她抱有一絲孺慕之情,抱有期待吧。

可是她的行為如同在裴淵心裡敲下了重重的一棒。

夏凝心疼他。

看著他臉色微變,最終薄唇輕啟:“母后所言甚是,那就依母后的吧。”

太后眉眼伸展開來,給他蓋了蓋被子,“那你好好休息,霄兒會替你守好這江山的。”

太后快步走了出去,又回頭看向了夏凝,“凝妃也聽到了,正好隨哀家一起宣告大臣。李全,你也聽到了,快去叫人擬旨吧。”

門口,一群人翹首以盼,終於看到了太后。

這麼快就回來了?

林海和裴煜對望了一眼。

太后利索地宣佈了剛剛的口諭,文武百官面面相覷,這?

裴霄立刻否決,“母后,這不妥。兒臣去見一下皇兄。”

“有何不妥,你皇兄現在身體不適,你作為齊王,代理一下朝政又如何?”

裴霄露出苦笑,“母后,兒臣早就跟你說過……”

太后急忙打斷了他的話,“要是因為你耽誤了朝中大事,你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嗎?”

“……”

裴煜心中氣急,沒想到謀劃這麼久的事情,居然給他人做了嫁衣。

不過這也說明,裴淵確實中毒不清,否則怎麼會讓齊王管理朝政。有太后,有華家,他知道他這位皇兄最忌憚齊王了。

至於怎麼醒,他倒是不擔心,朝中太醫也不是吃素的,能讓皇兄暫時醒來的能力還是有。只是想要解毒是不可能的。

他看向林海一眼,兩個人默契地用眼神交流一番。

林海也不願意謀劃的東西付之東流,開口道:“太后,這恐怕不妥。齊王畢竟是有封地的王爺,也要回去管理封地。本朝也有規定,封王不得離開封地超過一個月。齊王,恐怕不行。”

“……”

“煜王年長齊王,不如讓煜王代理朝政?”

“……”

太后眼光凌厲地望著臨海,“林大人是想要違抗聖令?”

“自是不敢。”

“齊王攝政可是陛下的口諭,你是想指點陛下嗎?”

林海跪下,“微臣不敢,只是祖制不能廢啊。”

太后嗤笑一聲,道:“哦,那你們為何闖入後宮?不算違背祖制嗎?”

其他大臣連忙一起跪下磕頭認罪。

林海沒想到半途會遇到華家這幾位,早知道應該早點除了他們。錦妃估計已經死了,捶死南疆和凝妃的證據有了。陛下身體看來已經不行,不得已才讓齊王攝政。估計外面的事情也已被他聽到,林家和煜王勾結被他知曉,所以他想用華家和齊王來壓制他們。

最後兩個鬥得死去活來,還能給那個小太子留點生存之地。

可是林家準備了那麼久,豈能讓齊王摘了桃子。他們的計劃註定落空。

裴煜已經隱忍到極致,說道:“我等既未見到聖上,也未看見聖旨。對於太后的話,兒臣持有懷疑態度。”

“放肆!你居然還懷疑哀家!”

“……”

“凝妃正好也在這裡,凝妃你說說,哀家剛剛說得對嗎?”

“……”

夏凝看他們鬥爭,心裡也暗喜,最好兩邊爭個頭破血流。沒想到戰火一下就燒到了自已。

她抿唇輕啟:“太后所言不假。”

林海幽深的眼神刺向她:“凝妃娘娘現在還未洗清嫌疑,怎可作證?”

“……”

“哼,林大人也不相信哀家嗎?”

林海低頭垂眸:“下官不敢。”

太后懶得再跟他們說話,“那就趕緊回去吧!文武百官都集中在後宮,傳出去像什麼樣子?聖旨等會就到,也好堵了你們這些人的嘴。”

“……”

“齊王,丞相,準備一下,迎接聖旨吧。”

太后轉了身就準備走。

裴煜與林海又對視了一眼,裴煜做出抹脖子的動作,林海點頭。

兩人都害怕要是聖旨真到了,他們再想做什麼行為就變成謀反了,必須在聖旨到來之前,找理由把他們控制住。

“慢著。”

太后沒想到煜王居然敢跟她這樣說話。

“煜王,你是想造反嗎?”

裴煜冷笑一聲,“本王有理由懷疑,華家、凝妃、南疆還有齊王太后勾結,下毒謀害皇上,意圖扶齊王上位。”

“……”

有些大臣張大了嘴巴,望著眼前的這一幕,似乎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早知道不趟這趟渾水了,現在要是站錯隊,以後該如何。

太后指著裴煜的鼻子,“你,你,居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太后敢做,本王為何不敢說?”

“皇兄,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本王行得端坐得正,從未想過謀反。”

裴煜走了幾步,對後面然使了眼色,手中“砰”地放了一個煙花,“那也得審問了才知道。”

身邊的侍衛漸漸靠近,遠處也傳來了急促的大部隊的腳步聲。

太后、齊王和丞相這才發覺事情超出了意料,煜王這是……

華丞相大聲呵斥:“煜王,你是想造反不成?”

裴煜冷笑,“別說得這麼難聽,都說了今天的目的是————清君側。”

他看向了夏凝飽含深意地笑了笑,沒有把那三字說出來。

很快,很多侍衛和黑衣人急速趕了過來,密密麻麻地圍了幾圈。原本玉清宮的禁衛軍都拿起來劍,牢牢對準外面那些人。

眾位大臣更是瑟瑟發抖,沒想到今天遇到了宮變,很多人紛紛後悔,不知道今天能否活著回去。

侍衛已經把他們團團圍起,太后這才驚恐地望著裴煜,他是真想造反了。

丞相冷冷地望著林海:“林家這是也要謀反?”

害他的女兒,想把罪責推脫給華家。只是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麼大,這個時候就敢起兵,皇上可沒死呢。他倒是不害怕,皇上既然能救他的女兒,就證明對他們今天的事有預料。他也只是配合皇上罷了。

林海笑了一聲,彷彿勝券在握:“丞相大人言重了。謀反的可不是我林家,是——華家啊。”

裴煜不再看他們,看向了後面的侍衛,“把太后、齊王、丞相抓起來,送入宗人府。”

夏凝冷呵一聲:“慢著!”

裴煜並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道:“你別急,待會本王再處置你。”

“你想處置誰?”

一道清冷帶著怒意的聲音劃過。

眾人望去,一個身穿龍袍,面無血色的人走了出來。

他凝眸怒視著裴煜,裴煜後退了半步。

而後他望向了夏凝,目光變得柔和,摸了摸她的頭髮:“辛苦你了,阿凝,接下來交給我吧。”

百官從未見到如此溫柔的皇上,一時間都愣住了,反應過來後趕緊跪在了地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