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看見小灰灰

這次出行，雖然沒有明確得到結盟的承諾，但是收穫很多。不但理清了當年的來龍去脈，還找到了銀修的兒子。連同猿族的秘密，卡宴詳細向圖南做了彙報，同時也要求圖南發誓保守秘密。

圖南沒想到猿族之行竟有這麼多的奇聞，尤其是聽到銀庚是銀修的兒子，在另一片大陸以那樣一種方式成年，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卻是千真萬確的，他們這些當叔叔的，居然認不得自已的侄子。

如今看來，銀庚不但那雙眼睛像銀修，細細回憶，他身上也有著屬於銀修的氣味，只是他們也從未往那方面想過。

兩人對坐了一會兒，不免都想到了過去的歲月。狼族的壽命長，到了一級以上，會有300年的壽命，可是銀修、巴赫、木樨、月影，這些最近親近的人卻都不在了。

漫長的人生裡會遇到不同的人，可是年輕時遇到的人、經過的事，往往是一生中最最珍貴的記憶。過了那段歲月，再遇到的所有，都不及當年。

猞猁人沒有再來，獵人們卻沒有放鬆，在圖南的帶領下，加固城牆、製造陷阱、箭羽，為下一次戰鬥做準備。

原來這些活是卡宴的，但自猿族回來後，他就變得彆彆扭扭，沒有任何晉階準備，居然進了彩石陣，如今已是第四天了。

耀川知道他不願意這門婚事，當時英勇現在慫了。

有了鹽，盛敏果真好了起來，精神不再萎靡，連頭髮都恢復了健康光澤。銀庚很開心，每日裡圍著老婆轉，覺得日子無比燦爛。

盛敏也覺得這樣的日子不錯，而令她刮目相看的還有一件事。

白天銀庚跟在她身邊，夜深人靜，待到她睡著後，就到竹林修煉。最初盛敏並未察覺，一日半夜醒來，摸著冰涼的枕蓆，才突然意識到銀庚在為復仇做準備，在這個蠻荒的世界，武力無疑是一切的保證，可欣慰的同時，盛敏也擔擾。修煉是為了使用，那是要流血的。

銀庚並不像看上去那麼開心，父母皆死於納達爾之手，此仇不報，再好的日子也少了滋味。

從前銀庚也會在竹林練功，他不讓盛敏去，說靠近了會有危險。盛敏對那些沒有興趣，所以從來不去。

這天睡到半夜，盛敏不知怎麼醒了，銀庚還沒有回來，雖然沒有鐘錶無法判斷時間，但比起往常應該是晚了。抱著獸皮被，望著空蕩蕩的屋子，盛敏漸漸清醒起來，銀庚不在，今晚非要睡過來的小黑也不在，一大一小是怎麼回事，讓人不免擔心起來。

她下了床，沒有點火把，深一腳淺一腳的向竹林走去。

竹林很密，裡面灌木茂盛、雜草叢生，並沒有多大空間。盛敏不禁想，銀庚高大魁梧，在那裡面如何自由活動呢？要是變成狼形怕是連進都進不去，為什麼不選個更寬敞點的地方？是怕別人窺伺，偷了他的武功吧。

離竹林越來越近，卻一點動靜都沒聽見，難道嫌這地方小改了修煉地點？還是沒在這裡？疑惑之際，只見身旁不遠處，有兩個金棕色的小小亮光，正在離地一米的地方上下起伏。盛敏沒敢再近，屏息凝視。

那是隻巴掌大的、通體黑亮的小小毛團，金棕色的獸眸發著時明時暗的亮光。這分明是幾個月前的小黑嗎？雖不清楚修煉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想來也不是輕鬆的事。它一個小崽子，三個月大就要開始煉功嗎？那得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看樣子，它如今是嬰兒時的樣貌，懸在竹林邊進入了一種靜止狀態。難道所謂的練功，就是把自已回朔到最初的樣子？

這時小黑動了起來，它面向前方，雙手虛空的做著動作，認真而笨拙。

順著小黑麵向的地方，盛敏看到一簇熒光，它並不耀眼，甚至很柔和，熒光下，一頭小狼的輪廓出現在眼前。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它，是因為它懸的更高，正好隱在竹葉最密的地方。

那頭小狼，並不像小黑是初生的樣子，它更大一些，或許是幾月齡大，灰色的皮毛中滲進一些銀色，如同織進去一樣，是畫筆都調不出的高階灰色。周身發著熒光，看著又可愛又乖巧，真想抱在懷裡，捋一捋那身柔順的皮毛，親親那溼呼呼的黑鼻頭。

想著想著，怎麼覺得這樣熟悉呢？要不是它雙手虛空的做著動作，還以為他只是一頭溫順的小狗。

實在是太熟悉了，雖然是這樣揹著身，卻似乎能想像出它的樣子，淘氣的，搖頭晃腦的，喜歡甩頭的小崽子……

小灰灰！

盛敏心上一驚，向前奔去，那不是她的小灰灰嗎？她不敢喊，生怕聲音驚擾了眼前的影像，她奔到那棵竹子下，仰起頭……突然身上一軟，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銀庚正在洞外拖土坯，小黑跟著到處亂跑。周圍是熟悉而安寧的聲音，盛敏躺在洞裡都感知的到。

平時，盛敏起得很早，今天怎麼睡到這時。她揪被起身，卻發現渾身痠疼，像幹了多些活，銀庚昨天煉功，他們並沒做什麼。想到煉功，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

她猛的一激靈，昨天夜裡在小竹林，她好像見到了小灰灰，為什麼會有小灰灰！不是銀庚去煉攻小黑跟去嗎？那銀庚去了哪？

後來怎麼不知道了？她是怎麼回來的？是做了夢?還是真實發生的!

不行，她得去問問。

“銀庚、銀庚。”盛敏火急火了的下了床，趿著鞋跑了出來“銀庚，我昨天見到小灰灰了！”

銀庚正在拖坯，到處都是泥，見她跑過來，忙站到乾淨點的地方迎著。他沒回應她的話，看她身上的單衣囑咐道“早上涼，多穿件衣服。”

盛敏撲過來，抓著銀庚的袖子“銀庚，我昨天在竹林裡看到了小灰灰，當時小黑也在，那你在哪裡？怎麼沒有看到你？你有沒有見到小灰灰？小黑好像跟著小灰灰學煉功，小灰灰也會煉功嗎？”

晨光正好，溫柔的灑在銀庚臉上，他耐心的聽著盛敏噠噠的問話，然後笑著來噌她的頭頂。

“竹林裡只有我和小黑，那裡茂密，不會有別人的，你又做夢了。小灰灰怎麼會來這裡，還會煉功？不是誰都可以煉功的，是要天賦的。走咱們回去吃飯吧。”

銀庚特地表揚了小黑，小崽子雖小，卻天生兇悍凌厲，才一個多月時就能咬死比自已大幾倍的蛇。除了粘著盛敏，最大的愛好就是尚武，銀庚只要一煉功，它就悄悄跟在身後。無師自通，三個多月大就已開始凝結自身精石之力，實屬罕見。

盛敏為小黑感到驚奇，可她不覺得自已昨晚做了夢，哪有夢是深一腳淺一腳的，現在鞋上還有泥和竹葉呢。

“所以才不讓你跟去的，煉功時會調動精石之力，意志會分離到體外，沒有功力的人很容易受傷或是陷入幻覺，你昨天就產生了幻覺，如果做夢一般，然後暈了過去。”

這聽起來好像很神奇，甚至很不真實，盛敏皺著眉心“昨晚，我看到小黑變成嬰兒時的樣子，那你煉功時也會是嬰兒時的樣子嗎？能讓我看看你嬰兒時的樣子？”

走到灶臺邊，已經有香氣撲了過來，銀庚洗好了手，習慣性的甩了幾下。

“只有小黑才會是嬰兒的樣子，我比他厲害，不會是嬰兒的樣子。為什麼想讓我變小，是你想抱我嗎？”

他嬉笑著，摸了把盛敏的臉。煉功時，神識會分離到體外，能看到包括自已在內的周圍事物，這樣有利於修煉。從前他不會留心周圍，只一心一意在修煉上，至打有了盛敏，他便留一點精力在週轉事物上，以防不測。

昨晚，小黑悄悄跟來，從前它也跟來幾次，但太小也幹不了什麼。不想這次卻像模像樣的凝出了補級晶石。晶石是獵人的根本，尤其是初次結石的時刻，需要有人指點。可他們比較特殊，兩個都不能說話，於是銀庚叫小黑跟著他的動作，兩人專注在這件事情上，就沒有留意到盛敏前來。以至於到了近前才發現，意外的讓盛敏看到了銀庚小時候的樣子，倉促之際，只得讓盛敏昏過去。

這邊盛敏倒在地上，那邊小黑的結晶還不能間斷，兩邊都牽著他的心。可算小黑這邊成了，他趕緊抱起地上的人回洞。好在他當時是背對著盛敏的，要是正面，被她看到那條骨頭項鍊，可就沒那麼好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