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正是盛夏好時節,銀庚在院子裡和泥幹活。這是今早盛敏教給他的,將黃粘土用竹篩篩過,取下面的細土用水和成泥,然後裝到模具中,做成大小統一的土坯,然後整齊晾在一邊。

茉莉和卡宴都過來瞧他,銀庚也不理他們。反正盛敏在他的掌控範圍內,只要卡宴不去纏著她,銀庚就不會跟在身邊,盛敏說制好了土坯他們要蓋房子!

卡宴蹲在地上,手指輕戳了下土坯“這是什麼。”

銀庚比道“土塊。”

卡宴當然知道是土塊,可見銀庚一副老婆跟人跑了的表情,也懶得跟他廢話,反正也不是來見他的。

茉莉沒問那麼多,她琢磨了下銀庚的喜好。如果他喜歡盛美那種單薄型的,為什麼不與她交配,可如果不喜歡為什麼那樣緊張的護著?到底是喜歡什麼樣的呢?

於是一早讓云溪給她挽了頭髮,又穿了長裙子。她覺得這回差不多了,有外族的穿著加上狼族的美豔相貌,這種組合,大概銀庚會喜歡。

泥坯做多了,要擺的更遠,茉莉在後面揣著泥,以便銀庚能直接做坯,省得來回取泥。她乾得很賣力,手上、臉上、衣服上都是泥,笨拙的討好著。

銀庚只管幹活也不與她交流,剛剛她跑的快些,回來時不小心碰壞了一塊坯,銀庚不高興的甩她一眼。

茉莉先是慌張無措,繼而生氣委屈,她一向自詡高貴,什麼都不幹,這樣認真的幫著幹活,卻被甩臉色。

可她不氣餒。

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銀庚走過去,把那塊壞掉的坯扔到泥堆裡,重新補上一塊。

見銀庚沒有趕她,茉莉放心了許多。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她發現銀庚與盛敏並不是多親密,盛敏每天被一群人圍著,身邊還跟著個黑豹崽子,她雖然走到哪銀庚都跟著,但更像是保護她的安全。在安全範圍,銀庚也就是遠遠看著,從沒見他們抱抱貼貼。

既然不是伴侶為什麼要生活在一起,這真是不懂!

茉莉決定把心裡話說出來,沒必要隱瞞“銀庚,我知道你們不是真正的伴侶,是因為她是外族人才決定與她結侶的吧?你是在保護她?”

銀庚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來,他現在討厭別人總拿交配這個事煩他,這是他的私事,與別人沒有關係。銀庚白她一眼,打算回去。

茉莉跟在後面道“你放心,即使她不是你的伴侶也可以成為狼族成員,我可以辦到。但你如果一直這樣,會被別人恥笑,你需要一個正常雌性,可以為你生下幼崽的雌性!”

銀庚沒有停留,他感受到盛敏回來了。

茉莉的話盛敏沒有聽到,但她明白茉莉的心思。可能是種族的原因,狼族更直白熱烈,而茉莉尤其明顯,她的眼睛總是圍著銀庚轉。而這一點就與云溪不同,云溪也有心上人,別人看不出,盛敏卻知道。

吃過飯,智者研究加減法,銀庚製坯。

盛敏將採來的指甲花搗碎,取花泥敷在指甲上,取樹葉包裹用繩繫緊,過一會兒指甲就會變成粉紅色,為了塗出好看的指甲,之前還要修剪指甲。盛敏弄這些只是閒來無事,與云溪打發時間的。茉莉要加入,於是盛敏也給帶著她玩。

不一會卡宴扔了筆站到桌邊湊熱鬧,看了好半天也要盛敏給他弄一個。

盛敏一挑眉“大人,你確定?”

卡宴沒覺得不妥“怎麼了?”

“你可是大人,這是女人弄的裝扮,你不怕別人說你?”

卡宴縮回了手,想一想又把手放在桌上。

“我只染一個,做為研究。”又補充了一句“一手一個。”

盛敏坐在那,餘光向旁邊掃了一眼。

“云溪,你來給大人修手,花不夠,我再採點去。”說完一把將云溪拉到椅子上。

云溪彆彆扭扭坐下來,骨刀、石綽一時不知拿哪個,想了想迅速拔掉手上的樹葉,認真的給卡宴修剪起指甲。

卡宴看著盛敏匆匆離去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失落。

銀庚對桌邊的事充耳不聞,賣力的制著土坯。

茉莉走過去“銀庚你要不要染一個,卡宴都染了,我也學會了,我來給你染。”

銀庚看看桌那邊,面無表情的搖搖頭。反正盛敏也沒給卡宴染,他才不惜去。

晚上銀庚很晚都沒見蹤影,從開始做文明褲起,銀庚每晚都會外出一段時間,他沒說去哪,只是要盛敏先睡。盛敏猜測他是去樹林裡練功了,因為他回來的時候,身上總帶著股清涼,是出汗洗了澡。

銀庚不在,她睡不著,最近周圍總是圍著好些人,她覺得有點煩,她想跟銀庚說說,能不能搬到別的地方住,最好遠離這個王城,又沒猞猁族威脅的地方。

到了深夜,銀庚回來了,小黑支稜下耳朵,又悶頭睡了。

昏暗裡,盛敏能感覺銀庚在看著她,這半夜大更不睡是幹嘛呢?於是眯著眼也看他。

這幾天他們沒怎麼說話,就像說好了一樣,你不先說我也不先說,就這樣彆彆扭扭。

銀庚比道“你沒睡呢?”

盛敏趕緊閉上眼睛。洞內無聲,不知銀庚後來有沒有比劃什麼,總之一點聲響也沒有。堅持了一會,盛敏又偷偷睜開一點,銀庚盯著她,一伸手把她撈了起來。

盛敏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只見銀庚拿了一大碗花給她,看不太清,是聞到的。

盛敏推開人,爬過去點著了火把,影影綽綽的看到那是一腕碗甲花,剛剛摘下來很新鮮。銀庚不說話,就等著盛敏問,可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有什麼可問的。所以盛敏不問,也那樣看著他。

銀庚又把花往她面前推了推,盛敏無動於衷。

兩個就這樣僵著,望著彼此,無聲的較量著。

盛敏腹誹“現在要我給你染指甲,當時連看我一眼都不願,離的幾丈遠,有事沒事就與茉莉在一起,那天要不是為了看他們,也不會分神踩到蛇,他倒好,看自已跌在草地的狼狽樣,居然還笑。知道你為什麼不高興,因為卡宴總來家裡,可也不是我讓他來的呀,誰讓他是你們這裡的大人呢?可你明明是已婚人士,一點也不檢點。”

銀庚撅著嘴、垂著眼,一副冤種的表情。片刻後,突然轉過身,背身躺下了……這下盛敏不會了,不是要分出勝負嗎,還沒過招就躺下了!投降了?怎麼這樣孩子氣呢?盛敏的氣還沒出來呢,那邊就偃旗息鼓了,真是的!

盛敏向前挪了挪,用手指尖戳著銀庚的肩膀,第一下沒反應,第二下,緊繃的肌肉鬆馳了些。還在等待第三下,結果又沒動靜了,銀庚著急的坐起來,拉上盛敏的手,又送上那碗花。

那天晚上,昏黃的洞穴裡,咚咚的搗著花朵,然後銀庚的十個手指都包上的樹葉。

盛敏不禁有些無語,她說“你真喜歡粉色的指甲!那我明天給你做個口紅可好!”

銀庚倨傲的搖搖頭,抻著無法併攏的十指,很開心的笑,卡宴只染了兩個,還是云溪染的,他有十個,是盛敏染的。

真是隻傻狼。

這邊剛弄好,一隻略顯柔嫩的黑爪伸了過來,小黑眨著棕色的眼睛一臉期待。

盛敏架起它的小短腿,在空中轉了半圈。

“你染什麼指甲,你那是…剛想說你那是爪子,趕緊打住了,想起了那天的教訓。這家裡一個兩個的都要爭寵。

她無奈又寵溺的道“你就算了,媽媽摟你睡覺吧。”

於是那晚盛敏是摟著小黑睡的,生了幾天的悶氣總算順暢了。睡夢裡覺得小黑親她了,輕輕碰了一下嘴唇,這孩子嘴唇真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