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紀元迷障，不朽石碑

界海渡，紀元島近在眼前。

李長漁的道舟。

搖搖晃晃。

來到了紀元島前。

紀元島，看著平平無奇。

島岸，綠意盎然，草木繁茂。

島呈山形，有幾條小道，蜿蜒向上，直通山頂。

道經上隱隱約約可看見有幾道身影，在登山。

李長漁大致掃了一眼，發現能渡過界海，上紀元島者，都是渡劫境界的強者。

且，大都是三劫以上，大機率掌握了終極之道。

為世間最頂級的一小撮大能。

李長漁以合道之境，躋身進來，當可自豪。

道舟收回。

李長漁抬眸望了一眼紀元島的山顛，便舉步上岸。

上岸之前，岸上山清水秀，一片清靈。

可當李長漁腳尖踏上岸邊時，紀元島，變了。

在李長漁眼中，紀元島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

又是霧？

李長漁神色微妙，但還是繼續向前走。

當李長漁又前行了九步之後。

天地，變了。

李長漁看到了一道光。

那是開天之光。

開天之後，是寰宇初開，一片混沌。

不知過了多少歲月，混沌衍化，寰宇出現了物質，出現了星辰。

星辰一顆顆誕生。

當寰宇中有漫天星辰之時。

李長漁發現。

自己好像老了。

老得，思維都停滯了下來。

千萬年。

億年。

十億

還是百億年？

李長漁一直知道自己在輪迴葬土的紀元島上。

在登山。

而自己身處的這一方宇宙，只是紀元島衍化的玄奇。

若不然，他區區合道，哪有以億計數的壽元。

可是。

他自己是真的堪不破。

枯困於一方新生宇宙無數年，與囚徒無異。

饒是以李長漁的凡塵不易心。

也是蒙上了一層塵埃。

讓李長漁自己都感覺，自己的心老朽了。

“若是心在這一方宇宙中老死，將是真正的死亡。”

這是李長漁早已明悟的道理。

在此方虛幻宇宙。

在寰宇世間。

修煉，在諸修士眼中，多為長生。

所以，若道法難滅，那消減壽元，當是無往不利的手段。

如李長漁元嬰時，靈霄神國一方的時間之毒。

如蒼帝，能從根源消減道源真仙壽元，還無法切斷的蒼茫仙力。

如，此時此刻，以虛幻宇宙，幻衍億萬歲月，從道心層面，消融修士自我認知的壽元。

以李長漁的天賦悟性，當然看明白了這一點。

可。

那又如何。

虛假的歲月一點點的侵蝕道心。

根本擋不住啊。

“出現了第一個生命。”

如一尊枯石。

在虛幻宇宙中又煎熬了無數歲月。

李長漁感受到了寰宇中的第一縷生機。

以那一縷生機為錨點。

李長漁以遁天之術，瞬至。

不過，他只是出現在那一方星辰中，沒有插手任何事兒。

李長漁只是在看風景。

看一顆最微小的尚不能稱之為生命的藻類，其生機之一，是否能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歲月，以千萬，以億計。

那一顆出現了第一縷生機的星辰，水裡，陸上，漸漸出現了真正的生命，兇禽猛獸，繁茂植物，也陸續出現了。

李長漁坐於虛空，如神明，看萬物生滅。

又過了無數年，

這一顆星辰上的生命繁衍至巔峰，終於，出現了人類。

李長漁當然注視著生於虛幻宇宙，但其形象外貌甚至是本源，都與自己相差無異的“同族”。

“人族，真是無處不在。”

李長漁感嘆一聲。

繼續觀望。

人族，漸漸壯大，統御了這一顆星球。

然後，其發展出了名為“科技”的力量體系。

李長漁有一瞬恍惚，這顆星辰，與他久遠的快要被遺忘的記憶中的星球，有幾分相似。

李長漁注視著這顆星辰上的人族。

枯老的心境。

隱隱有了波動。

他看到這顆星球上的人族，藉助其科技，飛躍了虛空。

耗費了千百年歲月，舉星辰之力，降臨到了其他星辰。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此星辰的人族，科技發展遇到了瓶頸。

也如被困在了一方囚籠之中。

最終，此方星辰的人族，陷入了無休止的內耗。

最終，打得科技顛覆，只留下一些火種，活了下來。

但文明，卻要重新開始。

“唉。”

李長漁竟對此方虛假宇宙的人族動了一絲惻隱之心。

空餘下一聲嘆息。

他將注視的目光從這一顆生命星辰，再放眼整個虛假宇宙。

宇宙其他地方，零零散散的也出現了一些智慧文明，但無一能橫跨一方星域。

最終，當宇宙老去。

一顆顆星辰堙滅之時。

也沒有出現如神明的生命，或者文明。

“三百億年，我熬過來了。”

當宇宙歸寂。

重歸混沌，歸寂於無時，以虛假宇宙的時空論，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億年。

李長漁在第一個十億年。

就已經感覺，自己的道心，變得蒼老了。

李長漁很多次都以為，他將徹底老去，化作白骨骷髏。

可，在最最危險的一次，道心枯朽到了極境之時。

李長漁的道心中，出現了一道劍意，蕩清道心。

所以，李長漁最終還是熬下來了。

“是蕩天仙道的自御劍意？”

從虛幻宇宙中出來，李長漁即刻頓悟了那次拯救了自己的劍意，其實是蕩天仙道的被動。

而再次腳踏實地的踩在紀元島的大地上。

李長漁發現，自己已經越過了九成的修士，在通往山巔的蜿蜒路徑上，已是一馬當先。

於是，李長漁大膽的向山巔看去。

“距離山巔，還有——”

一大截。

李長漁遙望山巔，望著望著，頓然感覺原本看著不高的山，此時，比九重天闕還要高。

因為，李長漁莫約推算了一下。

自己行進的路程，大概只有九分之一。

一座虛幻宇宙，歷經三百億年虛假歲月，卻是行進了九分之一的路程。

即使是道心歷經了無數歲月沉寂，李長漁還是感覺離了個譜。

“剩下九分之八的路程，不會還有八個宇宙紀元吧。”

李長漁有些絕望的想。

但已經邁出了第一程，李長漁也沒有退縮的道理。

再往上走就是。

還好。

李長漁沒有直接進入下一座宇宙。而是遇見了——一尊古老真仙。

其面，百相。

李長漁目光警惕，那尊真仙幻化出鄰家大姐姐的樣貌，柔聲道：“放心，在無數紀元之前，我已經死亡。”

“嗯。”

李長漁頷首，不客氣的問道：“不知前輩此身，為何出現在此地。”

面相真仙：“紀元崩滅，我不想完全死去，便依著傳說，找到了那傳說是某輝煌大世，一尊無上存在，為其族人，創造的不朽世界。”

李長漁思考了一下，再問道：“敢問前輩，那尊無上存在，與其族人何在？”

“其族人，想來是死完了。”

“那尊無上存在，應該還活著。”

創造輪迴葬土的無上存在還活著。

李長漁眼眸一縮。

這這……

許久，李長漁才收拾住心神，再向已然化作了老姬的百相真仙問道：“前輩，可否告之晚輩，如何登山？”

“紀元島上山的路，會遇到三種存在，虛假宇宙，萬道流風，以及仙魂。”

“踏入虛假宇宙，需要歷經一方宇宙生滅。”

“遭遇萬道流風，則需要頂著無數紀元中葬滅的無數天道之力前行。”

“若遇仙魂，則莫要跟他說話。”

李長漁笑了笑，再問道：“和仙魂說過話了，會如何。”

面相真仙悠悠道：“仙魂，則會竊取修士之神魂。”

“有點意思。”

李長漁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危險。

根本不帶猶豫的。

蕩天劍直接斬向自己的神魂。

“啊。”

李長漁好像聽到了一聲哀嚎。

然後，他又斬下一劍，百劍。

“住手，你如此自斬殺魂，成仙無望。”

“我只是竊取一絲神魂，此軀還是以你為主導。”

李長漁咧開嘴笑了。

蕩天劍的劍影。

沒有停頓一絲。

“住手，別砍了，我走。”

百相真仙求饒。

而後，一縷仙魂從李長漁的身軀上盪出。

百相真仙發出嘆息：“你這後輩，太暴躁了。”

李長漁直視著百相真仙，輕諷道：“前輩，是你老眼昏花，找錯人了。”

沒想到百相真相竟點了點頭，嘆道：“也是，你的神魂，已融入了仙道神魄，我一殘破仙魂，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竊取你的魂魄。”

百相真仙最後看了一眼李長漁手中的蕩天劍。

而後，消失了。

李長漁凝視著仙魂消失之地，許久，才繼續前行。

如百相真仙所言。

紀元島中，有虛幻宇宙，也有仙魂。

李長漁後面，又歷經了兩座虛幻宇宙。

一座宇宙，以一方“盤古”大陸為核心。

其宇宙初開，就有實力等同與化神的神靈。

然後，出現了等同於合道、渡劫的強者。

最後，出現了仙。

仙壽與天齊，到宇宙破滅時，那尊些，也在無盡絕望中，葬滅了。

歷時，五十億年。

另一座宇宙。

則是存在超凡力量，也存在科技文明。

最後，衍生出一個橫跨無盡星海的“神國”。

個體力量沒有達到仙的層次，但也掌握了“仙級”的力量。

但那神國在最鼎盛時，分崩離析了。

而後，宇宙衰弱，便再也沒有出現如此輝煌之神國。

直至，一切破滅。

歷時，二百億年。

歷經三個虛假宇宙，斬了十數尊仙魂，李長漁終於來到了通往紀元島山頂的必經之路——萬道流風洞窟。

“快等頂了。”

萬道流風洞窟前。

風兒呼嘯，道風猛烈。

李長漁回首，其他登島者，無一人跟上他的步伐。

也是。

哪怕五劫至尊，道心修煉至凡塵不易心境界的少有。

而未成真仙掌天道者，更是前所未有。

“我掌蕩天仙道，何懼已經隕落於紀元之中的萬道？”

李長漁目光從容。

踏向萬道流風洞窟。

砥礪萬道而前行。

“砰。”

李長漁身形，剎那被萬道吞沒。

劫道。

萬相之道。

影殺之道。

萬道洶湧，李長漁感知到了在輪迴道土的熟悉的真相之道。

當然，更多的是李長漁從未見識過的真仙之道。

但，逝去的真相之道怎麼能磨滅當世的真仙之道。

百年，李長漁終於頂著萬道流風，到達了洞窟盡頭，抵達了山頂。

“石碑？”

紀元島的山頂，一片寧靜。

草木微斜，好像有輕風吹拂而過。

而在雜草叢生的看著像是破碎祭壇的中央，樹立著一古樸的像是普通石頭雕琢而成的石碑。

很平常。

又很詭異。

萬劫不滅的紀元島山頂，該是不朽之地，怎麼會出現平和之景色。

“等等，這裡好像無風。”

草木傾斜，李長漁卻沒有感覺到風的存在。

或者說——

風被凝固了。

李長漁皺眉沉思，許久，向前踏了一步。

正式踏進了——山頂。

“嗯？”

一步踏出，李長漁發現，自己一步也沒有踏出。

還在洞窟盡頭，未踏足山頂。

“怎麼回事？”

李長漁大概有了想法。

他多次嘗試踏進山頂，可都無果。

“山頂的時空，被鎖定了。”

李長漁推定。

“該如何破開山頂了的凝固的時空？”

李長漁思考了許久，否決了這一想法。

他換了個想法，“如何能進入山頂，一觀那石碑。”

以一縷神魂嘗試一下。

一試之下，神魂竟然毫無阻礙的來到了石碑之前。

那石碑上，刻著三列某種古老文字。

李長漁不認識。

但作為合道境界的存在，掌天道。

除非真仙之文，李長漁都可推算知曉其意。

就算是真仙之文，李長漁也可以以其道韻推測一二。

石碑之上的古老文字，不是真仙之文。

李長漁參悟數時辰，便大概通曉了其三列道文的文字的詞義。

“本源，一始，衍道。”

“葬帝，超脫，沉淪。”

“紀元，輪迴，道念。”

三列文字，各由三個詞語組成，李長漁只能大概猜測一二。

葬帝，或許就是紀元島上李長漁遭遇的第一尊仙魂百相真仙，其口中的無上存在。

葬帝，突破超脫之境不成，反而陷入了沉淪之中？

在無數紀元輪迴？

又或者，就是這一尊無上存在導致了無數紀元輪迴？

至於第一列文字，像是在簡述道的起源，但又太過言簡意賅。

李長漁也是摸頭不知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