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眾不同!

實力不容小覷!

汙衊!

純純的汙衊。

我李長漁上一輩子,這一輩子都是隨處可見的普通人,除了有個道碑,哪還有一點兒與眾不同?

李長漁當是得辯解:“承蒙世子看得起,秋兒私我,固而有所誇大,長漁卻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家族的附庸小族,有機會在自己面前表現,一個個就恨不得孔雀開庭似的湊上來表演。

李長漁的推辭,一時竟讓姜燭武認為此子乃是自傲。

姜燭武下意識的蹙眉,語氣顯露出不滿,低聲道:“謙虛過度可就是驕傲了。或者說,妹夫你看不上我姜燭武嘍?”

李長漁聽言,當知自己過猶不及了,這下若是在姜家得罪了世子,他休想再苟,只得道:

“世子誤會了,長漁只是擔心自己不夠優秀,耽誤了世子的謀劃。”

“若是世子用得到長漁,長漁別無他長,只有日夜不休勤練的《頃水劍法》還上得檯面,與同境一戰,為世子出一份力。”

李長漁一句話將自己的對手定在了同是煉氣七層的修士。

李長漁這話一說,算是在表態,姜燭武滿意的微微點頭。他倒沒有多想,只覺得自己的御人之道已經入門,便接著道:

“好,十六歲的煉氣七層,可比蒼海湖學院不少學子要強,若你跟我去蒼海城,我當向祖父為羲老爺子求一份延年益壽的丹藥。”

嘶,恩威並重,不愧是築基家族的世子,竟恐怖如斯。

李長漁略微沉吟,語氣激動,顫聲道:“多謝世子看重,惦記祖父,長漁定當盡心竭力,輔佐世子。”

李長漁這一句話雖有九分演技,也有一分真情。

阿爺已經垂垂老矣,若是得一份好的延壽靈物,卻是能活到煉氣期的大限一百二十歲。

都說修仙應該斬斷紅塵。

但李長漁卻是認為,修仙者應當能食人間煙火。

身在人世間,羈絆紅塵中,當行紅塵事。

苟是紅塵心,也是不為外物所動的道心。

答報阿爺的養育之恩,亦是道,值得他苟著出生入死。

李長漁說話時,姜燭武只仔細觀察著他,是見李長漁心悅誠服的姿態,姜燭武一雙如淵的眸子一凝,詭魅一笑道:“既然妹夫願意相助,吾有一劍,當贈予妹夫!”

李長漁眼角的餘光一點不漏的窺見了姜燭武的笑容,頓時覺得不妙,暗道:“怕不是這世子要整什麼么蛾子。”

他當即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姜燭武手中突兀的多了一柄透著淡淡寒光的靈劍。

”他是要試一下我的劍法水平?”

“我需要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來。”

李長漁在瞬息間做了判斷,臉上卻佯裝一驚。

而下一息,姜燭武手中的劍飛出,化作了一道箭矢,向他斬來。

劍鋒似電,迅馳如鋒。

“好精準的把控力,我才說能與煉氣七層的同境修士一戰,這世子手中擲出一劍是同等的殺傷力,且避開了要害。”

“我若是故意抵禦不住這劍,受點小傷,他應當會失望,或許明天就有機會找辭。”

“不過當下卻是行不通了,十六歲煉氣七層怎麼說呢也是個小天才,要麼就不讓人注意,既然讓人注意到了,就表現出符合人設的實力,這才是苟道。”

“再說,還要為阿爺爭一爭延壽靈物呢。”

“身法或許也可以顯露一二。”

瞬息之間,李長漁心思百轉,已經拿捏住情況,明悟自己先前過於藏拙的想法落了下乘,還是要表現出一些天賦的。

但見李長漁眼睛一凝,在極短的時間內腳下虛踏幾步,側過了身子,而後雙手虛抓。

劍如寒星,本是要斬向李長漁的腰部的靈劍從他的身側劃過。

劍身一過,李長漁看準時機,虛抓的手向前一擒,卻是陡然抓住了劍柄。

頓時,李長漁的身子就宛如沉受了萬鈞之力,一時間身形不穩,身子向前趔趄幾步,才堪堪握穩住身形。

“我這演技,放上一世怎麼也能評個影帝。”

李長漁這念頭剛起,便見院落中的姜燭武眼眸直的盯著自己,像是瞧見了什麼稀世珍寶、絕世美人一般。

“好像,我表現得似乎還是有點過於優秀了。”

“但從姜燭武的表情來看,這個程度對於他來說應該還好,不至於讓他嫉妒。”

李長漁暗鬆了一口氣,收了劍,佯裝出一種身疲力竭的虛弱氣象,語氣也柔弱上了幾分,朝著姜燭武拱手道:

“多謝世子贈劍。”

見李長漁有這般實力,姜燭武覺得自己所求得築基機緣的機率又大了幾分,當是神清氣爽,道:

“寶劍贈英雄,此靈劍當入你手!”

他頓了頓,繼續讚揚道:

“得長漁相助,吾當橫掃蒼海學院。”

李長漁聽言眉頭直皺:“長漁惶恐,我只有幾分綿薄之力,若是能有所發揮想來只會是世子神武。”

李長漁的話語直戳姜燭武心靈,聽得姜燭武心花怒放。

但是,他的面上卻是裝出幾分怒氣來,聲音故作低沉:

“我倒是不知道,妹夫你是個會說好賴話的。”

“但光說可不行,你還得真心待我。可我見你身法也是不錯,能輕巧躲過我突兀擲出的一劍,可你卻是隻字未提。”

李長漁知姜燭武是故意找茬。

煉氣境界的修煉者誰不修煉有一套修身法防身。

不過在接劍的時候施展《煙波步法》,是李長漁從姜燭武話語中知自己要跟姜燭武一起去蒼海學院,故意暴露取信姜燭武的。

畢竟,朝夕相處下,身法總有用的時候。

因此李長漁早就想好了說辭。

他道:

“當不得世子稱讚,長漁以捕魚為生,在水中練了些許身法,卻比不上劍法,因此不敢自賣自誇。”

姜燭武當不深究,點了點頭,好為人師,道:

“你啊還是太過謙虛,這習慣不好,要改。”

“世子所言極是。”

目的達到,姜燭武頓時覺得規規矩矩沒有一點朝氣像個老頭兒李長漁好生無趣,不耐煩的擺擺手,只道:“好了好了,你今天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去姜府找我,好去蒼海學院。”

說完,也不耽擱,就離開了。

……

次日,清晨。

李家院落,一老一少在道別——

“阿爺,這幾張是水行符,這幾張是遮霧符,是逃跑用的,若是有什麼情況,你儘管逃,千萬別剛!”

“這一疊是火球符,這一疊是燃燒符,還有這一疊是劍氣符,還有……實在有避不開的敵人你只管用符咒砸他們。”

“還有這一百靈石……”

李光羲瞧著這自家孫兒一個勁兒往給自己掏寶物。

又是感動又是好笑。

只是去千里外蒼海湖東岸的蒼海學院,煉氣期幾日的路程,自家小子卻是搞得跟交代後事一般?

實在是小題大做了。

還有,這小子啥時候偷偷攢了這麼多保命的寶物?

是父母的早逝讓這孩子缺乏安全感?

手中琳琅滿目,目光望著漸行漸遠的孫兒,李光羲一時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