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塞德里克」我愛你，有始無終

“塞德里克，拜託你，讓我為你治療。”

女孩被男人緊緊摟在懷裡，抬起黑眸向上望，卻只能看見塞德里克稜角分明的下頜和蒼白姣好的唇。

他淺淺柔和地笑著，低下頭，吻著她的發頂，但是桎梏的咒語絲毫沒有放鬆。

一點血腥氣縈繞在她的鼻尖。

她只是簡單地對他進行了急救和最基本的包紮，但是在中了禁錮咒之後，她再也沒有機會做更多的治療。

塞德里克似乎已經知道了她煉成陣的秘密，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加固禁錮咒，防止她從咒語當中逃離。

他不去休息，而是整夜整夜地看著她。

即使傷口崩裂，他也只是簡單擦拭，等到不再流血，便伸出大手，再一次抱緊了她。

林泠看著這個男人灰白的臉色和勉強維持的笑容。

這一塊原本溫潤柔和的灰色寶石，現在已經是滿目瘡痍，裂痕遍佈了所有的角落。

他已經快碎了。

“塞德里克，你需要治療。”

這句話她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但他只是固執地摟著她。

“如果我的身體恢復，泠就會像上次一樣從我的眼前消失，那我寧可永遠不好起來。”

水意朦朧的烏瞳凝視著那雙蒙著灰塵的灰眸。

“塞德里克，我沒有辦法留下來，”

她溫軟聲音略微哽咽，似是月光終於變幻成夏日的細雨，有了溼漉的溫度。

“而且，我也沒有辦法就這樣看著你...一點點在我面前變得虛弱。”

泛著疼痛的憐惜和一些逐漸膨脹的情緒在她的喉間乾啞地塞著。

乾燥皸裂的唇親著她的額頭，男人低聲喃喃著。

“只要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死去。”

即使死去，他也不會覺得遺憾。

倫敦街上珠寶店裡的櫃檯小姐正帶著詭異的表情看著櫃檯前的男人。

俊美但瘋癲。

深邃眉目下是極深的黑紫色，稜角分明的側臉臉頰深凹下去，像個不久即將離開人世的重症患者。

他細長手指正摩挲著一對流著微光銀色的對戒。

非常普通的款式，但是戒指的內部鐫刻著細小的文字，後面也可以根據客戶的需要刻上伴侶的名字。

塞德里克指尖用力，將那枚精緻的女戒推到林泠的無名指上。

白皙纖細的手指被一枚誓約的戒指圈住，就好像她即將會成為他的新娘。

他低頭，輕輕啄吻粉白指尖，呢喃著戒指上的文字。

“I love you from beginning to end.”

“我愛你，有始無終。”

被親吻的小手滯澀了一瞬，隨之輕撫著他的慘白臉頰。

黑髮的姑娘踮起腳尖，圈著他的脖頸，仰起頭，輕輕咬著他的唇瓣。

她舔著他乾澀的唇，讓它們重新變得溼潤起來。

塞德里克猛地直起身，扣住她的後腦，將人狠狠壓下。

他撬開女孩那總是泛著清冷的唇，勾著她的舌，兇狠地咬著那嬌嫩的舌尖，讓一點水光從她來不及的唇角慢慢流下來。

“我愛你。”

他反覆地宣告著。

林泠出乎意料的反應讓他的心臟失序，呼吸停滯。

就好像陷入一場絕美的夢境。

他攏著她的髮絲，專注地、強勢卻又繾綣地吻著她，幾乎要把她整個人融進他的身體裡。

甚至沒有發覺她在觸控他的那一瞬，代表著她已經擺脫了他的禁錮咒。

當塞德里克看著那雙睜開的、眼波瀲灩的黑眸子時，再反應卻早已來不及。

他腦中突然一空，身體驟然無力地向後倒去。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他聽見她輕柔吐息。

“塞德里克，忘了我，你會活下去。”

...

“泠，這個材料已經錯了很多遍了。”

夏希揉著太陽穴，看著眼前昏昏沉沉的小姑娘。

她好像哭了幾場，眼角還泛著紅。

“抱歉，夏希，我會重新再修改一遍。”

林泠想將材料接過，卻被夏希反按住手。

精幹的女人向她挑了挑眉。

“怎麼，泠泠，失戀了？”

失戀？

那種沉重的痛苦，幾乎要將內臟嘔出的窒息感會是戀愛？

而且，她為了讓他接受治療，已經消去了他關於她的記憶。

“我只是擔心他，擔心他會...死。”

夏希抽了抽嘴角。

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恐怖的愛情觀。

不過很明顯這個小姑娘還不開竅，總是顧忌得太多，為別人想的太多，反而刻意忽略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塗著丹寇的指甲用力地戳著她的額頭，留下一個紅紅的印子。

“當你牽掛他的那一刻開始，就意味著他在你的心裡有著與旁人不同的重量。如果不相信，再見一面不就知道了？”

再見一面。

再也見不到了。

林泠想反駁她，張了張口，那種窒息感和恐慌感瞬間奪去了她所有的聲音。

她原來...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眼中霧氣氤氳，讓林泠看不清夏希的臉，她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但識海中的煉成陣突然亮起來。

眼前的漆黑退去，她正泡在一片血水裡，跪坐在男人的身上。

他一動不動，似乎是已經死去，只有輕微起伏的胸口暗示著他尚有氣息。

“塞德里克...”

林泠顫抖著抱緊他，瞥見橫亙在他手腕上一道深深的割痕。

聽見她的聲音，他灰眸死氣沉沉地略微撩起，猛地凝滯不動。

似乎是捉住了生命中唯一一束光，那灰眸爆發出炙熱的亮度。

“如果想讓我忘記你，可不是這麼容易的，泠。”

他嘶啞的聲音有氣無力，帶著極痛的餘音。

“因為遺忘你，永遠地離開你，意味著，我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抿起唇，看著小姑娘埋在他的胸前用力捂著他的致命傷，努力地露出一個林泠所熟悉的溫柔的笑。

“不過，我現在想起了泠，即使泠會離開我，我也會——”

“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陪著你。”

灰色眸子驀地睜大了。

面前的小姑娘墨瞳水光點點，似是漾著無邊星河。

語氣輕柔又堅決。

“塞德里克，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直到彼此老去。

煉成陣爆發一陣金光。

伴隨著“拯救塞德里克”任務的終於完成，她的身體終於在這個世界慢慢凝實。

十指相扣。

塞德里克閉上眼睛，嚐到了林泠唇邊鹹澀又甘甜的淚水。

他的女孩，終於願意停留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