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在陸府休憩了半天時間,並不想多留,當天便回了他自已的府裡。

斷臂而已,小傷耳。

相比於之前,自已空有一身修為,實力不弱,但卻只能眼睜睜望著妖魔們,在清平縣外嗜殺、塗害百姓。

在各地製造著人間煉獄。

自已卻要鎮守縣城。

這種無力、憋屈、恥辱,是出自心底裡的一種煎熬!

陳舟之前並非沒想過,帶著衙門三百兵伍卒、與數十名捕快,與妖魔痛痛快快戰上一場。

但妖魔實在是太強太多了。

捕快、兵伍卒相繼死傷,繼續下去,清平縣只有敗亡一途,屆時,整個縣城裡十多萬百姓,都得淪為妖魔們的血食。

但現在不同了。

陸眠的崛起,橫推清平縣周邊的妖魔,帶回數十顆開元境妖魔頭顱。

便是最強的幾隻妖魔。

其頭顱都被陸眠摘下,丟到衙門,宛如去菜園裡,隨意採摘幾個冬瓜一般簡單、輕鬆。

清平縣妖患已除。

陳舟回了自已府裡,並沒有鬆懈,反而更加忙碌起來,吩咐麾下捕快、衙門兵伍卒。

出城巡邏,值守各地村鎮。

再安置城外流亡的百姓。

他還擔憂著鎮魔司的到來,在衙門裡,收集著姜泉祥勾結妖魔,以及謀劃陸府、陷害陸眠的諸多證據。

這些東西,以後對陸眠有益。

至少,能證明陸眠不是濫殺無辜,而是不得已才反抗,為清平縣除了這個狗官!

另一邊。

陸眠洗漱了一番,再補了一覺,自清平縣離開前往西山鎮除妖,到回陸府,這兩三天他都沒閤眼過。

基本上一路橫推而過。

精神時刻處於緊繃中,不敢鬆懈。

等到他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扶岄趴在房間裡的桌子上睡著了,聽到動靜,她睜開惺忪的眼睛。

“少爺,你醒了?”

扶岄趕忙為陸眠穿戴好衣裳,繼續道:“你睡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劉嬤告訴我,你只是精神疲憊睡久了些,我都準備叫醫師了。”

“我跟劉嬤她們,煮了一些衙門送來的肉食,官爺說是陳大人吩咐的,是開元境的鼠肉。”

“噫,鼠肉能吃嗎少爺…”

扶岄碎碎念,嘮叨著。

她彷彿有著說不完話,一邊伺候著陸眠,一邊為他彙報這一天一夜的事。

陸眠臉上神情溫柔,沒有半點不耐煩。

他不時點點頭,聽到陳舟命人送來開元境妖魔的血肉,他才問道:“陳大人怎麼弄來的鼠肉?”

“唔…”

扶岄撓了撓頭,開口道:“聽府裡的人說,陳大人一直在忙碌,安排人手巡邏各地村鎮,安置百姓。”

“妖魔的屍體,是在各地村鎮撿到的,一具一具的都被運回了衙門,堆積成山!有些都臭掉了……”

扶岄說著,還不忘捏了鼻子。

然後又有些嫌棄的猛嗅兩口。

似乎想聞聞,陸府裡,有沒有這種妖魔屍體的腐臭味。

陸眠若有所思點點頭,不禁有些佩服陳舟,作為一縣總捕,以前他沒得選。

衙門實力不足。

兵伍卒、捕快傷亡嚴重。

他只能龜縮城內,鎮守衙門,現在妖魔絕大多數,被自已清剿一遍。

陳舟即使斷臂,都不忘主持大局,安排人手巡查,安置百姓,再處理外面各地村鎮的事。

這些瑣事,並不簡單。

是個體力活,還傷神傷身。

“少爺,快來吃些東西。”

扶岄服侍陸眠穿好衣裳,又到了院裡忙碌,將冷了的肉湯,再熱了一遍。

“這些肉湯熱過幾遍,再不吃,恐怕要浪費了……”扶岄招呼道。

陸眠肚子裡一陣“咕咕…”響。

確實有些餓了。

事已至此,先開飯吧…

一大鍋肉湯,扶岄只輕嘬了兩口,其餘的都被陸眠一人吃完,喝光。

陸眠自陸府離開。

走在清平縣的街道上,沿途百姓接二連三的跟他打著招呼,連不及膝的孩童,都送來一些吃的、喝的。

陸眠這段時間斬妖除魔。

為清平縣、以及周邊村鎮除了諸多妖患,這些,都被陳舟宣揚出去了。

其實陳舟這麼做。

只是錦上添花。

以往每次回城,陸眠都提著一隻血淋淋的編織袋,清平縣的百姓們,只是生活在城內,並非不清楚外面妖患有多嚴重。

見陸眠這般模樣。

心裡自然都跟明鏡似的,他們都清楚,誰是狗官,誰又是為民除害的好官。

陸眠蹲著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接過她們遞來的白饅頭。

他又在路邊商鋪。

買了二兩酒,提著一些吃食,朝陳家趕去。

去陳家,自然是探望陳舟。

束脩便免了。

這些天大量妖魔屍體被運回清平縣衙門,只要儲存得當,這些肉食,衙門的人都能分到好幾只,甚至還能分出一些給百姓們。

“唉,陸大人,快快請進!”陳府院外,陳舟的夫人正準備出門。

見到陸眠,她連忙熱情開口。

“見過嫂夫人,我來探望陳大哥。”陸眠行禮,開口道。

“他在院裡習武呢,你們聊。”陳舟夫人帶陸眠進入院內,為他倒了杯茶,便退下了。

陳舟置若罔聞,單手拎著大刀,舞的虎虎生風,雖略微有些不嫻熟,但久而久之之下,慢慢進入了狀態。

陸眠並未出聲打擾。

只是安靜的觀望著。

陳舟習的武學,是誅邪刀法,與誅邪劍法一般無二,只不過,武學層次低了一些。

屬於…通脈境武學。

還有一些拳腳功夫。

層次都有點差勁。

不過,陸眠倒是能理解,畢竟清平縣只是一窮鄉僻壤,一個皇權不下鄉之地。

若非這是個妖魔亂世。

不禁武道的世界。

陸府,怕是得被姜泉祥這種官吏,吃幹抹淨,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絕大多數財富。

都掌握在他們這種人手裡。

陳舟又有什麼辦法,能獲得一些高深的武學、功法呢?!

“呼…”

良久之後,陳舟停下習武。

他擦了擦汗水,道:“陸眠,你來了。”

陸眠點了點頭,他早將一些吃食、酒水,擺在了石桌上:“來喝點。”

陳舟看著桌上的酒水。

有點嫌棄,轉身進屋,取出兩罐密封的酒罈:“這清平縣的酒水噶嗓子,忒難喝了點,嚐嚐紅郡的酒,玉冰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