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放紙鳶

裴淮玉睜大了眼，又驚又喜：“當真？”

元尋月頷首，“嗯，不過我需要同阿孃說一聲。”

“卿卿你的身體沒問題嗎？”裴淮玉再向她確認道。

“又沒害病，無妨。”

待蓮兒彙報後，太師夫人思考了幾秒果斷道：“我也去！你們去哪兒放？”

太師夫人也要去？

元尋月和裴淮玉對視一眼，雙方眼裡都是滿滿的不知所措。

“還沒定好……”元尋月想起來，確實還沒有問過。

“今天是個好日子，去雲福寺上上香不錯！雲福寺的後山空曠得很，你們正好也可以去那兒放紙鳶。”

太師夫人嘿嘿一笑，“就當是我帶你們兩個出去散散心了！來人，備車！”

雲福寺是京中香火最盛的寺廟，也是京中世家女眷最常去的祈福之地。

裴淮玉沒想到太師夫人動作那麼迅速，還沒來得及感謝，便想起了更重要的事，神色一急地擺了擺手。

“說出來的話可不興反悔啊，走！”

太師夫人不由分說地把兩個孩子塞進馬車，喜滋滋地隨著出了府。

成天待在這後宅裡，她都要憋壞了！

馬車行出幾里路後，她見兩個孩子一言不發，疑惑道：“你們兩個不是去放紙鳶嗎，紙鳶呢？”

裴淮玉在元尋月掌心寫下了「我還沒去取」五個字。

元尋月也一言難盡地向太師夫人解釋了一下。

太師夫人面色不自然地乾笑了一聲，從囊中取出了些五銖錢，“哎喲，瞧我這事辦的！你們兩個再去買一個吧。”

“蓮兒，你也下去，跟著她們兩個。”

元尋月和裴淮玉一干人只好在中央大街下車。

要往小販處走時，裴淮玉指了指另一邊的方向。

「你去挑喜歡的紙鳶吧！我去那邊看看。」

裴淮玉提起裙襬，飛奔而去，一眨眼就不見了。

動作之迅速，讓蓮兒一時間沒來得及阻攔，“裴小姐，你去哪兒！”

元尋月只好先看起攤上的紙鳶來：“我們在原地等等她好了。”

她對紙鳶沒有多高的要求，看了一圈下來，選了個花色中規中矩、價錢較為低廉的。

準備付錢時，蓮兒忍不住悄聲道：“小姐，要不要換個更漂亮、更結實耐用些的？這樣明年也能放。”

“不必了，”元尋月垂下眸子，“阿孃打理中饋不易，能省些便省些，也是為她分憂。”

蓮兒接過紙鳶，連連道歉稱是，不再說什麼了。

二人買完在街上等了片刻，便看見裴淮玉的身影由遠及近跑了過來。

手裡還拿著一個形狀奇異的小青銅器。

那青銅器中心是個鳥形，兩側以車輪取代翅膀，尾翼也是一個小輪，胸前掛著圓環，圓環中間由線繩穿引而過。

裴淮玉笑著放下那青銅器，拉起圓環裡的細繩。

「快看。」

隨著她的扯動，那隻青銅鳥也在地面上也咕嚕嚕地滑動起來。

“這是？”

元尋月總覺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過。

裴淮玉笑得得意洋洋。

「三輪銅鳩車！」

「我可是等了做這個的老伯好久，總算是拿到了！」

「你要不要玩一下試試？」她把細繩放到元尋月手裡。

元尋月試著拉了拉手中的銅鳩車，迎著裴淮玉希冀閃光的眼神，笑道：“確實有趣。”

蓮兒默默看了許久，才出聲催道：“兩位小姐，快些回去吧，夫人許是要等急了。”

回到馬車，太師夫人對銅鳩車也表現出了莫大的興趣，翻來覆去地不停地看，一邊看一邊感嘆。

“我的天哪！新鮮的稀有文物！我可要好好看看！”

「‘文物’？」

裴淮玉從未聽過這個詞，轉向元尋月，在手心道：「什麼是‘文物’？」

元尋月表示不知道，“阿孃有時說的怪話我也不甚清楚。”

前往雲福寺的路上，就在太師夫人對銅鳩車愛不釋手的驚奇中度過了。

“阿孃，我們去後山了。”

抵達雲福寺後，元尋月和裴淮玉拿上紙鳶，對太師夫人揮了揮手。

後山正如太師夫人所說，視野開闊，春光正好，暖風陣陣，令人心曠神怡。

遠處是一片茂密的桃林，依稀可見大片大片粉雲。

裴淮玉終於能說話了，她懷抱著銅鳩車，戳了戳紙鳶花色平平的雙翼，“怎麼會挑了這個？你喜歡這個嗎？”

“嗯。”

要說喜歡也說不上有多喜歡，要說不喜歡也有些太嚴重，元尋月只輕輕嗯了一聲。

“算了，雖然比起我的差些，但也不是不能放。”

裴淮玉將銅鳩車放下，拉起風箏的長線，元尋月看她動作忽的一頓。

她聲音很是不好意思，“糟了卿卿……你會放紙鳶嗎？”

元尋月老實道：“不會。”

“我也不太會。”

元尋月聞言挑了挑眉，語氣有些無奈，“那你為何要約我放紙鳶？”

“我聽書院那些女孩子們都說，這個季節適合放紙鳶……”

裴淮玉說著，抿了抿唇，偷偷觀察了一眼元尋月的神色。

那些女孩子們？

元尋月眨了眨眼，這是什麼用詞？

見她好像沒有生氣，又趕快賠罪：“不過我看看能不能摸索出來。”

說完，她拿著紙鳶，遠遠地跑開了。

元尋月只見她在遠方助跑起來，想要趁著風勢托起紙鳶，卻連著失敗了好幾次。

放飛不成後，盯著手中那隻紙鳶，裴淮玉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元尋月只好抱起地上被裴淮玉放下的銅鳩車，大聲道：“你再跑快些試一試！”

遠處的裴淮玉揮著紙鳶，也大聲回應：“知道了——”

在元尋月的注視下，裴淮玉加快了步伐。

正巧吹來一陣柔和的順風，成功託舉著那隻紙鳶高高地飛上了天。

“飛上去了！”

裴淮玉激動極了。

元尋月微笑著，也看著那隻紙鳶徜徉在空中。

裴淮玉專注地拉著線，想要控制紙鳶方向向元尋月這邊飛來。

只是手法生疏，那紙鳶竟越飛越遠，飛到了桃林處。

紙鳶被拉扯到極限，裴淮玉往回收線不及，那紙鳶猝然間從空中直直地墜了下來，落入了那片桃林裡。

“啊！紙鳶掉了！”

元尋月想要追去看看，剛邁開步子，又稍微等了等後方趕來的裴淮玉。

待裴淮玉過來後，兩人才一同向著桃林裡去尋找。

尋了許久，終於到了紙鳶線的盡頭。

一棵花開得層層疊疊的桃樹裡，驀然傳來了一聲怒喝：“誰那麼不長眼，把紙鳶放我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