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前坊,任梟和陳晨帶著大東買了幾身衣服,隨後就回了旅店,在任梟隔壁給他安排了一間屋子,大東去柳火鳳那之前正在幹活,身上一身汗,留了他自已洗澡換衣服,任梟和陳晨就下了一樓等著。
本身任梟想著是不是要租個大點的房子住,畢竟老在陳晨的旅店住著,耽誤他做生意不說,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其他人過來,很多事情可能不方便。
結果話剛出口,就被陳晨懟了回來,“你有這錢不如直接給我當房租算了,先不說方不方便,你看我現在還有時間在這開店?”
任梟想了想也是,之前他有時間,那是因為秦端一直沒安排什麼任務,平時就是收集收集情報。
結果自已過來後,陳晨好像一直在跟著自已東奔西走,而且現在把褚家得罪死了,再想安安穩穩的開店,的確不大可能。
想到這,自已剛兌的一萬聯邦幣,還沒捂熱乎就給了陳晨一半。
陳晨坐在櫃檯裡接過現金,毫不客氣地在任梟面前清點起來,整整五千。
“嘖嘖...你特麼的真是有錢。”
任梟坐到沙發上,笑著說道:“你要是拿命換,按照你的本事,未必賺的比我少。”
這倒不是任梟在恭維陳晨,雖然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從昨晚和今天上午兩件事能明顯的感覺到,陳晨絕對不是貪生怕死的人。
而且看上去斯斯文文,要是真犯起狠來,也不是一般人能按得住的。
收起聯邦幣,陳晨抬起頭甩了甩頭髮,瞅著任梟說道:“得了吧,我惜命得很。”
隨後又看了眼樓梯口,接著問道:“你打算怎麼辦?姓褚的那邊可是得罪死了。”
任梟雙手枕在腦後,身子靠在沙發上,隨意地說道:“不知道,現在這個局面,只能被動出手。”
陳晨一愣,似乎沒想到任梟回答的這麼隨意,“不知道?你別說你折騰了半天,真是為了車伕啊?”
任梟掃了陳晨一眼,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平淡的說:“昨晚上跟你說的都是我的心裡話。”
“討公道當然是真的,不過這跟摸褚家的底並不衝突。”
陳晨嘴上掛起一絲笑意,任梟說的不好笑,但是他就是想笑,雖然他自已也不知道自已在笑什麼。
“你沒跟我說實話啊,或者說你還有事在防著我。”
“你那是摸底嗎?一點不顧褚家的底線,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話裡話間都在逼著褚家動手,你...”
話說到這,陳晨彷彿想明白了什麼,臉色猛地一變,突然瞪大雙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任梟,“你...你...你不會是想讓褚家徹底出局吧?”
任梟沉默了數秒,笑著點頭:“對!”
任梟是有自已的想法的,這次任務秦端沒有明確指出到底要要怎麼做,要什麼樣的結果。一切的一切全憑任梟自已做主,但是目的只有一個,既不能把北原得罪死,又不能和中江狼狽為奸。
說白了就是要給中江的人看到,我們東海按照你們的要求介入七號區了。
也要給北原唐家看到,雖然東海進場了,但是我不想跟你作對。
那麼切入的關鍵點就只能是中江四大家族,畢竟北原只有唐家,但是中江卻有馮、陳、褚、衛四大家族。
這四大家族裡,只有褚家的出場不會激起中江的強烈反應。
一是因為褚家本身就快被唐家搞死了,二是褚家目前還龜縮在唐家的腹地。
唐家巴不得褚家早早滾蛋,之前每次想騰出手肅清褚家的時候,王、陸、劉三大家都會想方設法搞事情,生怕唐家完成東城整合之後騰出手收拾其他人。
三大家也巴不得東海能在唐家腹地安插進一根釘子!因為褚家就快撐不住了,如果唐家迅速完成東城整合,那麼接下來的日子三大家可不好過。
而且七號規劃區說到底還是東海的地盤。
東海秦家作為51區的地頭蛇、七號區的實際控制人,其力量不是遠道而來的褚家能比得上的。
......
晚上八點半,橘子旅店的燈光依舊明亮。
一輛普通的7座商務車停在街道的中段,車內的許蠻子閉目養神,而坐在副駕駛的老虎則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前方。
車外,一個留著寸頭,膚色古銅的青年人一言不發地靠在車旁,低著頭靜靜地纏著手帶。
原本應該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卻異常寂靜,那些擺攤的小販都不見了蹤影。
道路兩側,黑暗的褚同中,時不時傳來微弱的響動和呼吸聲。
半小時後,旅店門口終於有了動靜。
“老大,他們出來了。”
許蠻子睜開眼睛,透過車窗向前望去。
果然,任梟、陳晨、大東三人正並肩走來。
......
大東走路下來後,任梟和陳晨就沒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幾個人隨意地聊起天。
晚上快九點的時候,陳晨才提議去柳火鳳的飯店吃飯。
三個人結伴出了旅店,陳晨照例隨手鎖門。
“中坊這邊還有休息日嗎?”任梟走在前面,漫不經心地問道。
陳晨扶了扶眼鏡,目光看向那輛兩百米外的商務車,隨口說:“唔,特殊情況吧。”
中坊的地界地勢平坦,雖然街面不寬,但是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這輛車還是太過扎眼。
所以哪怕相距兩百米左右,陳晨還是能一眼就看到。
大東也察覺到情況有點不對,街面上一個商販沒有,實在太反常。
更反常的是,多了一輛車。
任梟看著那輛車問道:“能在中坊坐車的,除了褚家也沒別人了吧?”
陳晨簡單的應了一聲:“嗯。”
與此同時,三人身後響了一道異常沉穩的腳步聲。
大東和陳晨轉頭望去,一個穿著黑色短袖、身材健碩,頭上纏著綁帶的男人,雙手插兜一步一步穩健地朝這裡走了過來。
腳步堅定,氣息悠長。
“喂,別過來了,回去。”大東好心喊了一聲。
那個男子置若罔聞,依舊自顧自的朝這裡緩步走來。
大東還想再說什麼,但是被陳晨一把拉住胳膊。
任梟活動了下脖子,輕吐了一個字,“走。”
空氣中瀰漫著一絲壓抑。
隨著逐漸接近商務車,周圍的氣氛變得凝重,男子依然有條不紊地跟在三人身後。
距離商務車還有十幾米的時候,靠在車旁的青年人微微抬頭瞥了他們一眼,又緩緩垂下頭,手上繃帶還有幾圈未纏繞。
在昏暗地燈光下,陳晨沒有看清青年人的具體相貌,只是覺得他有點眼熟,想了半天實在想不起來是誰,於是一邊走一邊仔細打量。
在距離縮短到三四米後,青年人手上繃帶終於纏好,他握了握拳頭,測試了一下繃帶的鬆緊度。
感到滿意後,才抬起頭,目光直視向始終盯著自已的陳晨。
陳晨覺得一道銳利如刀刃的眼神,帶著肅殺之氣向他席捲而來!
看到青年人的相貌,陳晨整個人愣了一下。
青年人咧嘴一笑,腳下猛然發力,整個人騰空而起,左腿如炮彈般攜千鈞之力向陳晨砸來!
霎時間!破風聲驟然響起!
任梟見陳晨愣神,毫不猶豫一把拽過陳晨,身體微屈、雙臂豎起擋在了前面。
“碰!”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劃破寂靜的街道。
“唔...哼...”
巴頌狠厲的一記鞭腿狠狠地砸在任梟的兩條胳膊上。
任梟悶哼一聲,只覺得雙臂如同撞上疾馳的火車,忍不住倒退兩步撞向陳晨。
陳晨被撞了一下,這才如夢初醒。
與此同時,身後腳步聲驟然急促,原本始終緩慢跟在三人身後的短袖男人突然如獵豹般衝來。
剛猛有力的拳頭以雷霆之勢轟向大東!
大東感到身後拳風襲來,渾身汗毛乍起,下意識低頭,緊接後撤一大步穩住下盤,隨後右臂蓄勢一擊肘擊迎向男人。
那人似乎沒想到大東反應這麼快,眼見就要撞上大東的肘擊,情急之下身形騰挪,險之又險的掠過大東。
電光火石之間,大東、任梟已然和對面交手一招。
那人掠過後,轉過身站到另一人身旁,兩個人眼神銳利的盯著任梟三人。
“蒙達!”
“巴頌!”
陳晨臉色大變,看到這倆人站在一起,他終於記起這倆人是誰。
‘雙刀’蔣五手下頭號戰將!
任梟直起身,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雙臂,眼神凝重的看向巴頌、蒙達。
雖然剛才是猝不及防的情況才吃了巴頌一招鞭腿,但是僅從這一招的力度就能推斷出這個人的實力,絕對強悍!
“小癟三!”
許蠻子坐在車裡輕蔑的啐了一口,一把拉開車門走了下來。
扒拉開巴頌和蒙達,在倆人前面站定,眼神死死盯著任梟,陰狠的說道:“三爺說要弄死你,不過呢,我心善。”
“你自已廢了胳膊腿,我饒你一命!”
話音剛落,兩側黑暗的陰影中傳來一陣喧鬧,幾十個小弟從街巷中魚貫而出,將三個人團團圍住。
老虎同樣下了車,一臉不善的站在一旁。
任梟垂下微微發抖的雙臂,環視了一眼四周,笑呵呵的回應道:“看來你吃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