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魔族因果

“這是……怎麼回事？”

胡翹翹瞪大了眼睛，怔愕無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緊接著，更為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她忽然見到，伏羲身軀在紫氣中劇烈顫抖，他痛苦的嘶吼咆哮，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而他的身體，也逐漸變得虛幻起來。

不對，不是虛幻，而像是重影。

像是有兩道人影疊在了一起。

而此時，他們正在拉扯著彼此，一個虛幻的身影逐漸從伏羲體內剝離，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凝實。

這個過程很快。

幾個呼吸之後，在胡翹翹的眼前，除了伏羲之外，已經多出了一個身影。

一個讓她魂牽夢縈，刻骨難忘的身影！

胡翹翹幾乎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

這是！

胡翹翹僵住了，雙眸一霎不霎地，痴痴地盯著眼前，心裡卻掀起了狂喜的驚濤駭浪。

那身影就這樣屹立在空中，更顯得挺拔而修長，宛如華茂春松。

他也看著她，那雙深邃的黑眸之中，蘊含著無限的深情。

“再等我一會，很快就好！”陳子均看著她，說了聲，微微一晃，朝著自己的身體飛去，旋即沒入其中。

雖不明白這一切究竟如何發生，但墨幹很快反應過來，雙目寒光一閃。

命魂與肉身融合，需要一定時間，這段時間，也是陳子均的身體與命魂都毫不設防、最為脆弱的時刻！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墨乾的眼中帶上了幾分瘋狂的意味，正要暴起動手，忽然，陳子均的周身驀地爆發出來一股強大無比的氣勢，山嶽一般威嚴、瀚海一般厚重，甚至比他面對父神時才有的那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更為強烈！

他完全動彈不得！

墨幹驚恐地瞪大了眼，卻只能看著陳子均慢慢站起，走到了胡翹翹的面前。

他的手覆上了她的面頰，慢慢地，為她拭去流下的淚珠。

“別哭了。”陳子均低低的說。

胡翹翹這才察覺，不知何時她已經淚流滿面。

她揚起小臉，痴痴地望著陳子均。

“你……我不是做夢嗎？”

若這是夢，也請千萬不要醒！

“不是做夢。”看著胡翹翹的表情，這一刻的胡翹翹，那痴痴的樣子，讓陳子均露出了一個微笑，“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回來的。我做到了。”

胡翹翹顫抖著舉起手，然後，用力地抱住了他！

真實的觸感，熟悉的氣息。

是她的相公，沒錯！

“相公！真的是你！”胡翹翹心裡的歡喜已經無法用言語來描寫，喜悅衝上了眼裡，卻變成一串串的眼淚流下來。

這驟然的變化，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小青已經甦醒，此刻撐著坐起，完全忽視了痛苦，喃喃地道：“公子……？”

顧行天也驚呆了，直勾勾地看著陳子均。

所有村民的臉上，也都是難以置信。

最為震驚的，卻是伏羲與女媧。

“他是怎麼辦到的？！”女媧的嬌軀輕輕顫動，明眸中全是疑惑和不解。

此時此刻，伏羲的神情扭曲，也震驚到了極限！

“不！這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陳子均不是已經被自己吞噬了嗎？

甚至……他甚至還融合了夔虓完整的魂魄！

為什麼現在一切都顛倒過來，變得如此的讓他難以置信？！

但一切又不由得他不信，因為原本在在他魂海中的夔虓魂魄，已經消失無蹤！

原本以為已經被他徹底吞噬的器靈，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甚至對方還融合了夔虓的魂魄，實力甚至隱隱勝過自己……

這種荒誕的感覺，讓伏羲幾乎瘋狂，不復之前的淡漠從容！

“為什麼……”伏羲一瞬不瞬地盯著陳子均，喃喃道，“為什麼？”

陳子均笑了笑：“你是想問，為什麼我沒有被你完全吞噬，又能夠融合夔虓的魂魄，而不是你？”

伏羲神情略帶陰沉地道：“沒錯，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陳子均沉默了少頃，才平靜地說道：“先回答第一個吧，為何我沒有被你完全吞噬。”

原來在他被伏羲擒下的那一次裡，他忽然悟出了一條新的大道法則。

那便是因果。

這世間萬物，全都有著各自的因果關聯。

過去的因，結出此刻的果。

此刻的因，又決定了未來的果。

正是靠著這因果法則，使得陳子均具有了一定程度的改變因果的力量，同時守護住了自己最重要的靈智不失，伺機奪回主控權。

“原來如此……”伏羲緩緩地道，“那第二個問題呢？”

這也是他最為想不通的一點。

即使陳子均的命魂存在於他的體內並未消失，可按道理來說，也會比他的命魂要弱小得多。

但，夔虓的魂魄極為強大，同時還殘存著夔虓的意念，它會不停地反抗掙扎，即使是他，也無法輕易融合，尚且要藉助昊天塔的力量鎮壓於它。

為何陳子均卻能夠做到融合夔虓的魂魄，甚至不被他察覺一星半點？

……

陳子均再次笑了笑。

“如果是強行融合，當然很難……”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但假若它放棄抵抗，主動和我融合呢？”

陳子均的聲音雖然不是十分的響亮，但是，卻猛地在伏羲的耳邊炸開，像是雷霆一般，震驚了後者！

“夔虓主動和你融合？！”

伏羲俊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接著厲聲叫了起來，“不！不可能！它身為魔神之魂，強悍高傲無比，即使是本座花了數萬年的時間都未能馴服於它，它絕不可能主動和你融合！”

強大高傲如夔虓，怎麼可能向自己的器靈屈服？！

怎麼可能主動放棄自己的魂魄，任憑器靈融合？！

所有人也都變得好奇無比。

他們也都無法想明白其中的理由。

“呵呵……”陳子均笑了笑，“自然是因為，我給出了它無法拒絕的條件。”

“什麼條件？”

“還是那兩個字——因果。”

陳子均極其平靜地說道，“伏羲，這一切都是因果迴圈！”

“我自你而生為因，那麼歸於你便是果。”

“若夔虓的魂魄寄生你為因，那麼我自你而生，又是果；“

“魔族來到這個世界為因，夔虓戰敗後，魂魄寄生於你又為果；”

“魔族的世界被毀滅為因，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為果。”

“魔族的血脈詛咒為因……這一層層的撥開因果，推衍下去，最終尋找到最先的因。若能改變這最先的因，便不會有這一切的果……”

“這世間之事，逃不出因果，當日之因，今日之果，唯有把這因果了卻讓塵歸塵，土歸土，才算平了一段輪迴。”

“我要改變這一切，那麼便是要改變最先的因……這最先的因，就是魔族體內的血脈詛咒，以及他們的世界被毀滅！”

“我承諾了夔虓，只要它放棄自己的意識，主動降服於我，有朝一日，我定會去除掉魔族體內的血脈詛咒，再為他們創造一個新的世界！”

這個條件，夔虓的魂魄根本無法拒絕。

只因它所做的一切、它存在的唯一的執念，都是為了魔族的生存！

伏羲的赤眸裡露出極度的難以置信，“荒謬，荒謬！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並非完全不可能。”陳子均淡淡地道，“若我給不出可行之法，夔虓不可能相信我！”

伏羲的目光一暗。

沒錯，若陳子均只是隨口胡說，沒有半點證據，夔虓定然不可能同意與他融合。

“告訴我，你要如何做到！”

陳子均看了胡翹翹一眼，微微一笑：“這要靠她了。”

胡翹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靠她？

她能起到什麼作用？

她正迷茫著呢，就聽到了陳子均的解釋。

“按照我的計算，若是以河圖為基，加上混沌本源和秩序本源，就能逐漸誕生出一個新的世界本源。”

而這兩種本源，恰好可以透過混沌和天道處得到。

“再用洛書為這世界加上先天五行之力，以創靈之道為這世界新增眾多生靈。”

“一個新的世界、足夠魔族生存的世界就能夠出現。”

伏羲厲聲道：“那又如何！只要魔族還有魔性存在，即使是新的世界，也會被它們再次毀滅！”

面對伏羲的質問，陳子均神情卻絲毫不動。

“你說的沒錯，如果魔族體內的魔性不除，新的世界，同樣會被他們再次毀滅……”他從容地點了點頭。

眾人也全部一臉困惑。

只有胡翹翹還是滿臉的信心。

相公的表情這麼平靜，肯定是有解決的辦法的了。

果然，陳子均繼續說了下去。

“但是以太陰星力的純淨之力，可以緩慢淨化掉魔族體內的魔性……”

“只需要將未來魔族的魂魄全部送入河圖之中，再讓太陰星力將它們慢慢淨化，直到魔性褪盡，脫胎換骨……這個問題，便可解決。”

“倘若這個法子仍然不行，還可以讓我娘子為它們創造出新的、不含魔性的軀體和魂魄。當然，這個過程或許會用極漫長的時間，不過，我和她都等得起。”

聽完他的話後，伏羲先是一怔，等他反應過來後，竟然是猛地抽了口氣！

“用河圖和秩序本源、混沌本源構造新的世界，洛書新增五行之力，創靈之道創造生靈，再由太陰星力來淨化魔族的魔性！”他雙目有些失去焦距，口中喃喃地道，“我懂了，我懂了！你是要創一個新的神國！”

陳子均微微點頭：“沒錯！”

他過去雖能使用神力，但他並沒有神種，說起來，算不上正兒八經的神明，只不過依仗的洛書和夔虓殘魂的力量。

有了神種，神明才能真正的永生不滅。

但若他真的將屍魔們淨化，他們自然會信奉陳子均和胡翹翹為主，而他們的信仰之力，會化為神力傳達給他們！

過去上古的諸神，便有許多透過信仰之力而獲取神力，凝聚出神種！

夔虓也是如此成為的魔神。

當然了，或許陳子均的這個計劃需要漫長無比的時間才能實現，但一旦成功後，胡翹翹就將與他一樣，成為永恆不滅的存在。

這兩個條件一開出來，夔虓自然就同意與陳子均的命魂進行了融合，甚至主動消除了它自身的意識，沒有半點反抗。

只是儘管如此，陳子均也需要不短的時間，才能在伏羲不察覺的情況下完成整個融合過程。

伏羲的一切疑問都得到了解答。

他閉上雙眼，臉上露出釋然。

“原來是這樣，我還真是有些敬佩你了。”

即使是他，也沒想到這個辦法！

而後，伏羲再次睜眼。

“那現在，你若要報我吞噬你之仇，那就來吧！”他冷冷地道，“就算你獲得了夔虓的魂魄，我也未必就輸給你了！”

陳子均佇立在那裡，望著伏羲，過了會兒，輕輕搖頭。

“伏羲，我並不想和你戰鬥。”

伏羲一怔：“為何？”

“從一開始，我想的就是尋找活下去的可能……我唯一的心願，只是和普通人一樣，在這世上活下去……”陳子均平靜地道，“甚至於，即使你吞噬了我，我對你也沒有太多恨意……因為我畢竟因你而生，這是你我之間的因果……”

這是陳子均的真心話。

被吞噬之初，他的心底實際對伏羲並沒有太多的恨意。

畢竟沒有伏羲的話，他也無法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只是一心想尋找機會，能夠脫離伏羲，從而回到胡翹翹的身邊。

“我唯一惱怒的是，你竟連我娘子的記憶都想抹去……但，只要你答應我兩個條件……”陳子均平靜的雙目內，剎那間便有了寒光驀然一閃，“我就可以不計較之前種種，完全的既往不咎。”

伏羲深吸口氣，“條件？我若是不答應呢？”

陳子均神色不變，淡淡道：“你若不答應，那便戰吧。只是，你確定你能贏？”

他周身氣勢陡然一變，一股似乎能侵蝕吞噬一切的魔氣，伴隨著他強大的威壓散發開來！

僵持片刻，伏羲終究沉聲道：“說吧，什麼條件？”

“第一，放了天道和混沌。”

“我本就沒打算把他們怎麼樣。”

陳子均繼續道，“第二，墨幹必須死！”

此言一出，伏羲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無比。

“你要殺我兒？！”

“沒錯，他所做之事，我絕不原諒。”

伏羲盯著他，“若我不許呢？”

“那他也要死！”陳子均眼中殺意湧動，語氣森然，“即便是你，也無法阻攔得住！”

方才胡翹翹遇襲的時候，他正處於融合的關鍵時刻，正因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胡翹翹遇險、受傷，卻無法出手干涉。

若非胡翹翹足夠機智勇敢，恐怕此時此刻，她已經是一具屍體！

縱然對方是女媧和伏羲之子，他也無法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