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鏡花水月
娘子,你尾巴又露出來了 我今年火了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胡翹翹一愣,猛然回頭。
是墨幹,正站在門口的位置。
胡翹翹的目光立即變得警惕,直覺告訴她,來者不善。
方才墨乾的話,也瞬間將她的怒意點燃。
她眯起眼,盯著他,略帶譏誚地道,“我看書本里曾說過,伏羲教化萬民,但他難道沒有教過你,不告而擅自闖進別人的家,還有那些胡言亂語,都是無禮至極的表現嗎?”
墨幹聞言,臉色驟然變得陰沉無比。
當初女媧身隕、伏羲被鎮於昊天塔之時,他還只是個幼童,伏羲怎麼可能教他太多?
正因此,胡翹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在他聽來,卻比刀鋒更銳利,分明是在嘲諷他缺乏教養。
他緩緩抬起右手,一柄通體漆黑的古琴便憑空出現。
“倒是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憑你這張嘴,能不能擋得住我的墨幹琴?”
胡翹翹的眼微微睜大,“你要做什麼?!伏羲曾發誓不會傷害我,你敢違背誓言!”
“呵,”墨乾冷笑一聲,說道,“發誓的是我父神,動手的是我,況且,”他頓了頓,眼神掃過胡翹翹,落在陳子均的身上,語氣森然,“我要殺的是陳子均,又不是你,更加算不上違背誓言。”
“你說什麼?!”她身子發抖,聲音也在發抖,不是怕,是怒,“相公已經……你還要殺他?!”
如今相公空餘肉身,對方竟然還不放過他,如此狠毒,怎不令她怒氣勃發?
墨幹輕嘆一聲道,“父神還是太過仁慈,我在人間活了這許多年,知道斬草若不除根是一件極危險的事。有人殺人滿門,卻因為心懷一絲憐憫,放過一個嬰兒,二十年後自己全家也死在那嬰兒手中的事,亦不罕見。”
“在父神完全吞噬、煉化掉陳子均之前,任何一絲有隱患的可能,我都要替他除去……”墨幹看著她,道,“何況,還有山河秘境中的那一槍之仇,我還記著呢,就算為了那一槍,我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呸,小心眼,睚眥必報!
“我父神承諾不傷你,但與我無關,”他五指在琴絃上輕輕一撥,一股凜冽的殺氣瞬間瀰漫開來,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將整個房間籠罩。
“你若是識相,便乖乖讓開,免得我多費手腳,你若不識相……”
胡翹翹立即道,“我寧死也不會讓的。”
“那我也不介意送你和他一起,去做一對亡命兒鴛鴦!”
手指再次撥動琴絃,這一次,琴音不再是試探,而是如同驚濤駭浪般洶湧而出,化作無數道鋒利的音刃,直奔胡翹翹和她身後的陳子均而去。
胡翹翹的臉色驟變,她知道自己絕非墨乾的對手,她唯一能依仗的只有河圖,但河圖十四主星的天賦神通,絕大多數都是以輔助為主,強大的殺傷手段幾近於無。唯一可能對墨乾造成威脅的,只有“以牙還牙”,但如今墨幹琴的音波同時奔襲她和陳子均二人,而“以牙還牙”一次只能對一人施展,那她該怎麼做?
胡翹翹心念電轉,當機立斷。
當音刃即將觸體時,穿透窗欞的月光忽然凝結成了一面巨大的鏡子。
胡翹翹抓起陳子均,朝著鏡子一躍,一下就跳入了鏡中。
緊接著,音刃撞入鏡面,如同撞入水面的光束,泛起一陣波紋後,消弭於無形。
“鏡花水月?”墨幹瞳孔一縮。
這是貪狼星的天賦神通,能以月華凝聚為鏡,只要進入鏡子,外界的攻擊便無法傷到鏡中之人,同時,鏡花水月還能……
鏡面驀地光華大作,墨幹下意識地閉眼。
再睜開時,房間消失不見,四周變成一片荒茫寥廓的世界,墨幹並未慌張,他知道這是鏡花水月製造出的幻境,但這幻境本身沒有任何危險,只會隨著施法者的心意變化。
下一瞬,胡翹翹忽然現身在他的眼前。
竟又回來了?
他剛想出手,不料胡翹翹甩手就扔下一枚圓珠。珠子觸地即釋放出一股濃濃的白霧,幾乎在瞬間就瀰漫了整個空間。
這股子霧汽透著古怪,連他的神念都不能穿透。
難道,她是想借此偷襲?
墨幹剛生出如此念頭,心頭上就有警兆突生,迷霧中忽然一把軟劍,奇快無比地往他眼中戳來,他甚至感覺到眼皮被寒芒所侵帶來的涼意,想也不想,立即舉起墨幹琴一格,險之又險地將這一劍格擋住。
施展這一劍的,自然是胡翹翹。
而這白霧,是由蜃珠和鏡花水月共同產生。
她原本是想要趁機殺墨幹個措手不及,畢竟如今她也是悟道境,又在自己的劍上附加了武曲星的“無堅不摧”,偷襲得手的話,還是有可能重創到墨乾的。
見墨幹竟然擋住了偷襲,她皺了皺眉。心中暗歎一聲可惜,自己和對方的實力相距太遠,儘管她已經使出全身力道,但出手的速度仍舊太慢,若自己能再快一些,恐怕這一劍,墨幹就無法避過了。
墨幹剛想反擊,迷霧湧動,胡翹翹已經迅速退回到了迷霧中。
他盯著迷霧,同時雙耳傾聽動靜,緊接著,無數個胡翹翹的身影同時出現,從四面八方,齊齊向他殺來!
墨幹瞳孔驟縮,猛地撥動琴絃,音波如海嘯席捲,所過之處無數“胡翹翹”被攔腰斬斷,化作月光消散。
突然,其中數道音波反轉而來,墨幹盡管及時躲避,右臂仍被音刃斬中,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淋漓。
“是以牙還牙!”他盯著僅剩的那個胡翹翹,瞠目欲裂。
他不是不知道河圖擁有“以牙還牙”的神通,一直在小心提防,只是方才一下出現那麼多胡翹翹,他不及思索,倉促間便著了道。
胡翹翹一招得手,也不趁勝追擊,只是又返回霧中,白霧翻滾,再次遮蔽了墨乾的視線。
墨幹捂著傷口,一邊用神力治癒,他的心中怒火中燒,恨不得將胡翹翹千刀萬剮,但很快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深知,以自己的實力還無法破除鏡花水月,而在這裡,掌控河圖的胡翹翹佔據優勢。
墨幹決定先退出,他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出,發現自己仍站在那臥室中,一步未動,面前則還是那面月華所凝成的鏡子。
“什麼人?!”
突然,腦後有銳物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同時一聲嬌喝。
原來小青恰好來找胡翹翹,她雖不識得墨乾的身份,卻看出對方來意不善,頓時拔劍刺來。
墨幹甚至連頭也沒回,只隨意地一抬手,小青便被打飛出去。
這一擊看似漫不經心,可小青的胸口竟被打得塌陷下去,直接就倒地不起。
隨後,墨幹微微抬手,指尖輕彈,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將小院的院牆轟然炸開,露出外面黑壓壓的一片。
是白崖村的村民,他們被數十名屍魔驅趕在一起,擠作一團,瑟瑟發抖。
墨幹一伸手,小青便飛到了他的面前。
他掐住小青的脖子,將她拎起,然後對著鏡子,道:“我知道你看得見外面,你儘管躲在鏡花水月之中,我會讓人將這兒的村民全部抓來,然後在你的面前,將你的朋友和村民統統殺死,讓你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看你還能躲得了多久!”
小青面色慘白,口鼻中鮮血橫流。
鏡面中的月華一陣劇烈晃動,胡翹翹憤怒的聲音傳來:“卑鄙!”
“這就卑鄙了嗎?”墨幹淡淡道,“除此之外,我還要將他們的魂魄盡數抽出,以魔火焚燒,讓他們日日夜夜痛苦哀嚎,卻不得解脫……”
“而這,全都因你和陳子均而起!若非你們,他們絕不會遭遇這樣的痛苦!”
“不,殺他們的是你,不是我和相公,錯不在我們!”胡翹翹冷冷回答。
從兩人的對話之中,村民們也大致有了判斷。
一名漢子怒視著墨幹,眼中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充滿了不屑。“呸!你當我們白崖村的人是嚇大的?想用我們威脅秀才娘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行!”
其餘村民們也群情激憤。
“沒錯,休想用我們威脅秀才和秀才娘子。”
“想殺就殺!”
“卑鄙無恥,小人!”
“豬狗不如的畜生,你會有報應的!””
一聲聲叫罵,此起彼伏。
墨乾麵部抽搐,眼神陰鷙。
他抬起另一隻手,指尖輕輕一揮,從屍魔中,忽然走出了一道身影。
當看到這人時,胡翹翹和小青都驚撥出聲:“顧行天\/黑小子?!”
出來的,正是顧行天。
此刻的他,正面無表情地站在墨乾的身邊。
“不惜代價,將這鏡花水月給我破開!”墨幹道。
“是!”
顧行天干脆地應了一聲,便扭頭看向鏡子,隨後舉起手掌,毫無花俏地朝著面前的鏡面劈砍了過去。
只是一個呼吸,他就對著鏡面上的某一點,狂風暴雨地劈出了一百多掌!更可怕的是,他的速度還在加快,力量還在加大,隨著他攻擊頻率和力道的加劇,鏡面開始泛起漣漪,居然像肥皂泡一樣,快要被戳破了!
這做法,就是最簡單的一力破萬法了,即便這鏡花水月沒有半個破綻,那麼就親手製造一個出來!將所有的攻擊,都凝聚集中在一點之上,如同鋒銳無匹的針尖,硬生生地將鏡花水月的防禦撕開!
只是這原理說破了不值錢,要辦到卻絕非易事。
顧行天天生神力,而屍魔的身體又強悍無比,如此一加一,產生的效果卻是遠大於二,再加上他繼承了魔將刑天的力量,正因此,同樣是赤眸屍魔,顧行天的實力在其他赤眸屍魔的基礎上又翻了不知多少倍,每一次攻擊,幾乎都抵得上墨乾的全力出手!
在一個呼吸之內,如此巨大的力量數百次全部轟擊在鏡面的同一個位置上,若非是河圖施展出的鏡花水月,換成任何一個悟道境修士的防護陣法,恐怕在前幾下就直接破開了。
胡翹翹驚疑不定,呼喊道,“顧行天!顧行天,你怎麼了?難道忘記我和相公了嗎?!”
墨幹發出一聲嗤的冷笑,“別徒費功夫了,他的一魂一魄被我以秘法抽出,加以控制。如今的他,只會對我唯命是從!”
什麼?!胡翹翹頓時一驚。
兩人對話的功夫,顧行天仍是一掌一掌,狠狠劈在鏡花水月之上,最後一下,他仰天長嘯,背後浮現出無頭巨人的虛影,隨之一掌狠狠劈下!
那鏡面忽然搖晃了一下,最終“咔嚓”一聲,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裂口。
“去,把她給我抓出來!”墨乾冷聲下令。
顧行天毫不猶豫,一下跳入裂口中。
鏡花水月之中,胡翹翹還在怔忪之中,忽然猝然一驚,見到顧行天已經來到了眼前,雙手湧出漆黑如墨的魔氣,左手凝成盾牌,右手是巨斧,他面無表情的揮舞巨斧,朝著胡翹翹當頭劈下。
胡翹翹瞳孔驟縮,迅速後退的同時,口中低喝:“以牙還牙!”
顧行天的攻擊瞬間被反彈回去。然而,他一舉盾牌,竟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斧,身形只是微微一頓,而後便再次揮動巨斧,朝胡翹翹撲去。
“砰!砰!”兩聲悶響,他的攻擊再次被反彈,但顧行天卻以盾牌擋下,毫髮無損。
反倒是胡翹翹,連續施展以牙還牙、還有維持鏡花水月,消耗了不少魂力,已是有些疲憊了。
“這樣下去……我……我會輸……”胡翹翹用力咬著嘴唇,一邊躲閃著顧行天的進攻,心中一邊焦急如焚。
該怎麼辦,還有辦法嗎?
唉,如果相公在這兒該多好,他那麼聰明,那麼厲害,一定能想到好辦法的……
不行,我不能總是依賴相公,現在是我要保護他才對!
快想想,想想,一定有辦法的……
這一刻,小狐狸的腦子轉動得從未有過的快速,這短暫的剎那之間,閃出無數念頭。
她分神了一瞬,顧行天的斧刃已經到了眼前,這時再用以牙還牙已經來不及,她纖腰快速一擰,堪堪避過要害,後腰處微微一涼,隨後傳來強烈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