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方秀才真的中舉了

水娘又買了豬下水，一斤豬板過一下明路，等一會兒下車前，再從系統商城買二十斤。

然後又買了兩隻盛豬油的大缸，看瑜兒自已花兩文錢買了一根糖葫蘆，坐在牛車上一邊吃著，一邊晃著腿悠哉悠哉的往家走。

“大舅舅，你嘗一個，可好吃了。”瑜兒先把糖葫蘆分給蘇大山一個，又塞一個給自已娘道，

“娘，你也嚐嚐。因為生意這麼好才能吃得起糖葫蘆呢，不然……”不然，他們青菜粥都吃不過二月。

水娘看著臉上明顯長肉的瑜兒，覺得既然有望江樓的訂單，以後蓋房、孩子讀書這些事就都要開展起來了。便試探道:

“瑜兒……想讀書嗎？”

以瑜兒的天賦，如果生在現代，奧林匹克比賽什麼的，拿個獎一點也沒有問題。

“讀書？”瑜兒小腦袋一揚，對於算賬、做生意她有興趣，但是讀書……

就像爹……啊不，就像方遠生那樣，讀成個傻子似的，被老鱷魚一個小小伎倆，就休了孃親嗎？

她不。

蘇水娘見瑜兒一臉茫然，想起她賣粥、賣滷肉的點點滴滴，便說:

“讀書，可以多交友、拓展思路、開闊眼界，而不是像某人一樣讀死書。

腹有詩書氣自華，指的就是有學問的人，精神境界更高，更容易受人尊敬，便是將來做買賣，路也更寬。”水娘耐心道。

“這樣啊？”瑜兒動心了，一扭頭道，“但是，我如果去讀書，誰賣粥賣滷肉呢？”

她感覺，這個家，沒她不行。

蘇水娘抿唇一笑道，“娘還沒安排好，先和你商量商量。”

她覺得:湖兒讀書的事，必須提上日程了。

她將來的路應該更寬、也走得更遠。她的背後得有在朝為官的人，才能撐得起腰做事。

而蘇湖，無論從人品還是天賦上，都當之無愧。

*

說起讀書，方遠生今天就糾結了。

方老太一次又一次跑到門口，踮著腳尖翹首以盼，自然是一次次的失望而歸。

“娘，你跑來跑去的……”不煩人嗎？

方遠生半句話沒說，他自已又何嘗不是豎著耳朵在聽呢。

人雖然穩穩的坐在書房裡，心裡卻和貓抓似的難受。

方老太剛回屋，就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

“啊，來了！”說著，人拔腿就跑。

方遠生也不由得直起身子，側耳傾聽。

“方阿奶，娘讓我送來這個。”

一個眉眼俊俏的少年，十四五歲樣子，手裡拎著一塊豬肉，遞給方老太轉身就走。

方老太不認識這個少年，看人家一身細布衣裳，人也打扮的清清爽爽，村子裡盡是些泥腿子，人家這打扮定然是鎮上的孩子。

看著孩子熟悉的眉眼，突然感覺十分親切，腦子不覺就繞了一個大彎兒:

難道好大兒中舉的訊息，已經在鎮上傳開了？

是了，不然為什麼是鎮上的人來給他家送第一份賀禮呢？

她拎了肉嚥著口水就衝進屋子裡:

“兒啊，準是報子被鎮上的人纏住了脫不開身。不然，送禮的人都到了，報子咋還沒到？”

天曉得，知道今天放榜，他們孃兒從天邊東方微白就開始等報子了。

“娘……”是不是你想多了？

方遠生一想，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不然喬氏為什麼讓兒子來送禮呢？

她可是看重名聲的很呢，每次……都那麼小心。

“快快快，瞧瞧你這衣裳都髒了，還有這鬍子也該刮一颳了。”

方老太激動的眼裡泛光，一手的油，就去理好大兒的衣領，

“你不知道，我剛剛看著那孩子就覺得好親切。你想，如果不是因為你中舉的名聲傳出去了，別人怎麼會想著給你送肉來呢。”

方遠生一邊自已整理領釦，心道:能不親切嗎？那是我的兒呀。

他壓抑著心中的狂喜，內心怨懟道:

這個喬氏！說好等中舉後娶了正妻才納她進門的，咋這般等不及？

“兒啊，記住，在清河村，劉婆子算一家，蘇老頭算一家，這兩家人的田地堅決不準掛在你的名下！”

方老太脖子一硬道:“我就要讓他們知道知道，得罪我方老太的下場！”

“娘，報子還沒來呢，不可誑言。”方遠生緊張得臉都紅了。

他還是覺得，也許就在下一刻鐘報子就到了呢。

“這都有人來送禮了，報子還不就是早會兒晚會兒到的事。”

蘇老太拎起肉在他面前一晃，不無遺憾道:

“還是手裡太拮据，不然該準備兩桌席的。總不能賀喜的來了，茶水都不喝一口就讓人家走了。”

真正的大戶人家遇上這樣的喜事，可是要擺幾天流水席的。

蘇遠生也覺得娘這話在理，便道:

“不急，等訊息傳開以後好好的擺幾桌也不遲。”

他越來越有信心了。

“那……今天這肉，娘先燉了它？”聽著人們說姓蘇的一家子天天吃肉，她做夢都氣醒幾回了。

“燉吧燉吧。”方遠生難得一次慷慨道。

正在孃兒倆、不，全村人都等著恩科放榜的好訊息時，突然一陣刺耳的鞭炮聲打破村莊的寧靜，噼噼啪啪的響了好一陣才停歇下來。

“天吶，方秀才真的中舉了？”

“你看，讓你平常敬著那方老太些，就是不聽。田裡產4鬥穀子，就要上一斗的賦稅啊，如果掛在舉人老爺的名下，半鬥就能解決。”

“——嗐！說這些，晚了。什麼叫平常不燒香到時抱佛腳？得人家的臭腳……不，佛腳給你抱啊！”

“管那麼多幹什麼？走，看看去。”

村子裡的人們蜂擁而出，很快就把方家圍的水洩不通。

而院子裡的方遠生聽見放鞭炮，突然一蹦三尺，猛的抱住方老太:

“娘！娘！聽見沒，我中了，我真的中了！”

“我的好大兒啊，別……別跳了，聽說有人一中舉就得了失心瘋，你可不能太過高興啊。穩……穩住……啊。”

方老太一把抱住他，不斷拍著後背，她也快穩不住了。

“可別高興個什麼好歹出來哦！”

“娘……等這一天，我……嗚嗚嗚……”

他，方秀才激動哭了。

孃兒倆平復好久，直到鞭炮硝煙散盡，才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走出來。

“兒啊，小心門檻。”方老太謙卑的幫他提起袍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