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強和王凱也出來了。

他們將衙門賞賜的東西,幫著歸弄到西頭房間,一一放好了,這才坐在堂屋等謝金嬋回來,交接一下便要轉會鎮府衙門交差。

小盛禾小大人似的,一直陪在兩位叔叔身邊。

柳村正和宋老爺子,宋大娘都沒走,也陪著兩位衙役,等著她回來呢。

謝金嬋去了牛圈拴好牛,又去了後院的柴房,換下溼透了的衣裳,這才出來跟大家夥兒見面。

“不好意思,路上發生了狀況,耽擱了。”謝金嬋沒說什麼狀況,一句話帶過。

可她臉上的冷色,卻讓房間的幾個人心裡一凜。

尤其是宋老爹和宋大娘,只覺得謝金嬋這話,是說給他們老兩口聽的,開始提心吊膽。

黃強和王凱見自己的差事辦妥了,就將賞賜的單子遞給謝金嬋,然後告辭。

本來謝金嬋是想留客用飯,但是今天的心情實在是有點糟糕,也就沒客氣。

恰巧外頭的大雨,已經暫時停了下來,此刻走,正是時候。

謝金嬋沒讓兩個人白走這一趟,每人給了十兩銀子作為酬謝,也算是交好吧。

黃強和王凱先是嚇了一跳。

我天……謝女俠太大方了吧?這一出手,就是一人十兩銀子,簡直,簡直比府衙門給的薪金還多。

在鎮府衙門當差,他們這些朝廷上備檔的,一個月才八百文錢,一年下來,還不到十兩銀子。

所以,謝金嬋出手就給了十兩,倆人能不嚇一跳?同時,暗自讚歎這女人闊綽大方,不像是鄉下婦人那般小氣。

謝金嬋看出兩個人的疑惑,就解釋了一下,“我之前不是買了野豬野雞野兔的,還賣了一根人參和靈芝嘛。

要不然,吃都吃不飽,哪來的銀子給兩位衙差大哥呢?你們收下吧,權當咱們交個朋友了。日後妹子我需要幫忙的,你們千萬別看笑話就好。”

黃強和王凱見謝金嬋話說到這份上,再推辭就矯情了,當下歡歡喜喜地接那銀子。

倆人銀子在手,果然沒辜負謝金嬋的好意,都覺得這女人可交,做朋友很有必要,就下決心,今後,認下謝女俠這個妹子,誰敢欺負她,他們就不答應。

待謝金嬋送走了兩位衙役,柳老村正和宋老爹,宋大娘也準備各自回家。

剛出院門兒沒幾步,就遇到了宋吉和喬慧靈趕著牛車回來了。

“老二,你大哥和你大嫂呢?”

宋大娘見牛車上沒有大兒子兩口子,很是奇怪,就習慣性地上前,口氣急衝衝地問道。

宋吉和喬慧靈見狀,心涼透了。

宋吉不鹹不淡地對宋老爹道,“都在後面呢。爹,我把慧靈送回家,就把牛車給你送回老宅去。”

宋大娘被二兒子的冷臉,原本還不錯的好心情,頓時有些受傷,惱怒地道,“老二,你這是咋了?娘問你大哥大嫂,你擺個臉子給誰看呢?啊?”

宋老爹見老伴兒這一天沒到黑,就又要犯糊塗,趕緊拽了她一把,喝道,“老婆子你這是做什麼?

沒看見倆孩子都叫雨水溼透了?快讓他們回家換衣裳吧,別傷風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宋大娘這才反應過來,神色訕訕,將頭扭到一旁,沒再難為宋吉兩口子。

謝金嬋看到這裡,暗自搖搖頭。

這老宋家啊,不比老盛家強多少,老太太偏心偏到咯吱窩去了,家裡兄弟姐妹不幹仗,那得有多大得涵養性啊?

“阿禾,走,回家熬點姜水喝兩碗,免得著涼傷風。”謝金嬋牽著小盛禾的手,進院兒關門去灶房。

小盛禾乖巧地跟在身邊,小臉上的笑容壓都沒壓住,“娘,黃叔叔和王叔叔誇我是男子漢。”

“哦?”謝金嬋好笑。

還是小孩子心思單純,一句誇讚都覺得人生幸福。

“所以,阿禾才這麼開心是不是?嗯,那你以後還得努力哦。做男子漢,不但要懂事明理,還要讀書識字,你可以嗎?”

小盛禾覺得這些要求有點難。

可一想到自己要是真能做了男子漢,就能保護孃親不被人欺負了,他忙點著小腦袋答應,“那,那我試試。”

人之初性本善,天性善良懂事兒的孩子,長大了也錯不了。

謝金嬋決定晚飯燉雞,做個紅燒肉,讓小盛禾好好吃一頓,解解饞兒。

反正她也想吃這口了。

一聽今晚有肉吃,小盛禾樂壞了,忙前忙後,幫著抱柴火,刷鍋。

娘倆忙得不亦樂乎,準備改善吃食,卻不知道鎮府衙門這邊,季淮安遇到了難題。

被俘的兩名黑衣人,最終確實是沒能逃過李師爺私下研製的殘忍酷刑,招出了自己的主子……固陽侯府三公子蕭武尊。

而蕭武尊之所以要插手固陽鎮這邊的事兒,是因為他身邊的極受他寵愛的愛妾,正是固陽侯府旁支三房媳婦的表妹。

這位表妹接到表姐的信兒,就十分生氣,便給蕭武尊吹枕頭風。

有了這位心頭所愛小妾的慫恿,蕭三公子當天就派人,喬裝黑衣死士,來到固陽鎮準備與這裡的土匪相勾結,將妙齋藥鋪給劫了。

可是,妙齋藥鋪沒出事,鎮府衙門的大老爺季淮安就接到了暗線報告,說一夥兒土匪整裝待發,要來鎮上殺人越貨劫財。

季淮安當下便安排人手,在城外埋伏,想要來一個包餃子殲滅土匪,拔掉這夥兒隱患。

可是,土匪進入包圍圈,季淮安正覺得自己要因此立功受嘉獎的美夢呢,一夥兒黑衣人突然出現,截胡了。

他這個堂堂的鎮府大老爺,若不是身上還有點功夫,恐怕也差點被人家給截殺,枉死在自己的地盤上。

謝金嬋不但救了他和他的弟兄們,而且還保住了他的官位喲。

一想到自己就差一點點成了一具死屍,季淮安這個恨哪。

然而,一聽黑衣人招出蕭三公子來,他不僅是頭疼了,更要命的是牙也巨疼。

蕭三公子?

這小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紈絝,一肚子壞水兒,陰人從不將武德。

所以,惹到了他,就等於是將自己和全家人的命,都系在了褲腰帶上。

“嘶……”季淮安牙疼得厲害,瞅著李師爺直咧嘴,“你說……我現在掛冠而去,還趕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