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清水?”

李寶栓看到這情況,眉心也皺的緊緊的。

不是說秦曉芸偷藥水想禍害玉米,嫁禍陷害程湘嗎?

這一桶清水是再搞什麼?

他甚至還用手蘸了些,放在鼻尖聞了聞,確實沒什麼味道。

李小燕不信:“這不可能!誰大半夜沒事兒偷偷摸摸拎著個水桶跑來地裡澆水?那你白天怎麼不澆?”

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大家確實不信,李寶栓也一臉懷疑的盯著秦曉芸。

秦曉芸委屈的聲音都帶了哭腔:“大隊長,我真的沒撒謊,桶裡真的只是水,什麼偷藥水?我沒有做過啊,再說藥水不是放在程知青那裡嗎?”

程湘差點聽笑了:“秦知青,咱們先不說藥水的事,就說說你大半夜拎著桶來玉米地澆水,放著白天你不澆,大半夜了,還大老遠跑來澆這塊,別和我們說你是睡不著閒的。”

就算那桶裡是水,那秦曉芸的一舉一動也不清白。

儘管是晚上,但秦曉芸還是被程湘無形的目光盯的有些無處遁形。

她咬咬唇,說:“我是因為昨天不小心打翻了藥水,怕玉米被燒死,這才晚上拎著水過來,想補救……”

李小燕當即冷哼一聲:“你撒謊!這塊地根本就不是你昨天弄灑農藥的那塊,你騙誰呢?”

“啊?不是這塊?”

秦曉芸像是懵了:“可我明明記著就是這條路啊。”

她囁喏了半天,又說:“那、那可能是我記混了,我以為是這塊地,所以才……”

“秦知青,這塊地和那條地都不是一個方向,你能記混,也挺不容易的。”

程湘似笑非笑的打斷了她。

秦曉芸:“…………”

她下唇咬的發白,還想再說什麼,就聽程湘又道:“這裡就咱們幾個人,你要是實話實說,承認錯誤,大隊長說不定還能對你從寬處理。”

秦曉芸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攥了攥,依然是那副委屈焦急的模樣:“程知青,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讓我承認什麼啊?”

“行。”

程湘點點頭,目露譏誚:“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她說著,扭頭朝身後說了句:“蘇知青,你過來吧。”

聽到這‘蘇知青’三個字,秦曉芸雙瞳猛地一縮。

蘇文秀從旁邊慢吞吞的過來,看了眼被手電筒照著,臉色都變了的秦曉芸,才從兜裡掏出一張折著的紙遞給程湘。

秦曉芸見狀,心裡無端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甚至就連身體都忍不住開始發顫。

她幾乎立刻就要猜到那張紙是什麼,但她不敢去想。

不,不可能的,一定不會的。

但程湘接下來的話卻徹底粉碎了她僥倖的幻想。

“秦知青,你說你沒有偷藥水,沒有要禍害玉米,只是想來澆澆水,那你寫的這封舉報我治死莊稼的舉報信,又是怎麼回事?”

秦曉芸的臉倏地慘白一片,但仍竭力否認:“我沒有!不是我寫的!”

這絕對不可能,自己做事隱秘,怎麼會被程湘和蘇文秀知道?

李寶栓也變了臉色:“你還寫了舉報信?那之前那封是不是也是你寫的?”

之前舉報信的事,李寶栓並沒有在大隊裡聲張,只有幾個村幹部和程湘她們幾人知道。

可現在,又冒出一封舉報信來。

這讓李寶栓很難不和之前那封聯絡在一起。

秦曉芸立刻搖頭:“我沒有大隊長,這真的不是我寫的!我從沒寫過什麼舉報信,我根本就不知道!”

她說著,又痛心疾首的看向蘇文秀:“文秀,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和別人這麼害我?”

蘇文秀聲音冷淡:“我害你?秦曉芸,你這話說反了吧?當初遇到山體滑坡的時候,明明是你差點害死我。”

虧她當時還好心幫秦曉芸抬著行李,結果秦曉芸看到山體滑下來的瞬間,直接鬆了手拋開了。

連提醒都沒提醒她一聲。

蘇文秀至今還清晰的記得被土埋時窒息的那種絕望和痛苦。

那一刻,也讓她徹徹底底的認清了秦曉芸這個人。

“我當時不是故意的!”

秦曉芸委屈的反駁:“我也沒想到會那樣,就因為這個,你就這麼汙衊我嗎?”

大半夜的,程湘實在是不想聽她繼續狡辯,浪費她休息時間。

“秦知青,信到底是不是你寫的,找出你從前的筆跡做個對比就清楚了,哦對了,還有縣領導收到的那封信,你要是覺得我們冤枉了你,我們也可以把那封信一起要過來做個比對。”

秦曉芸:“…………”

她的臉色瞬間難看極了,反駁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李寶栓一直盯著她的臉,哪會看不出她此刻的心虛。

他氣的喘氣的聲音都是粗重的:“秦知青,藥水呢?”

不管咋樣,丟了的藥水必須得出來,這東西既可以是給莊稼治病的良藥,也能是禍害莊稼的毒藥。

秦曉芸咬著唇不說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反正就拒不承認。

李寶栓氣結:“去搜,去知青點好好找一遍。”

他還就不信了,秦曉芸還能把東西藏的天衣無縫?

李寶栓讓李小燕去找婦女主任王愛花過來,這大半夜的,知青點的知青們睡的正香呢,被叫醒時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王愛花帶著李小燕和程湘進去找了一圈,也沒見半點藥水的影子。

“這就奇了怪了。”

秦曉芸都寫好了程湘治死玉米的舉報信了,肯定不是隨便寫著玩兒玩兒洩憤的。

一定知道什麼。

最周全的法子就是自導自演一出,再嫁禍給程湘。

不然藥水怎麼會丟?

可現在卻根本找不到,不僅女知青宿舍裡沒有,他們把知青點周圍都翻了個遍,也沒見。

遲明傑好不容易清醒,出來看見人群中被火把照的臉色難看的秦曉芸,立刻就問:“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李寶栓看了遲明傑一眼,叫上李衛東:“走,去男知青宿舍也看看。”

遲明傑更懵了:“大半夜的幹什麼啊你們?”

但沒人理他。

李寶栓進去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結果男知青宿舍也沒有。

任誰折騰大半夜,脾氣都不會太好,李寶栓的耐心都要告罄了:“秦知青,你要是再不配合交代,那大隊就只能報公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