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滿工分

見他們出來，遲明傑還想好好嘲諷程湘一通給自己找場子。

但礙於人多，兩位縣裡來的領導神色各異，他有點沒敢。

不過這並不妨礙一群人在跟去地頭的路上，他嗶嗶著落井下石。

趙雙雙她們本就因為擔心程湘心煩意亂的，見遲明傑還這副小人做派，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遲明傑，你心怎麼那麼髒呢？看見別人好你是能死嗎？再說湘湘失敗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這種人真是有毛病。

遲明傑冷哼一聲：“我就見不得她好怎麼了？你們有功夫替她說話，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吧，現在被人連累抹黑的可是我們知青。”

“要不是她為出風頭大放厥詞，能有這事？”

“遲明傑你……”

“大家都別吵了，還是先等等看領導怎麼處理吧。”

秦曉芸走過來假意打圓場。

趙雙雙三人瞪了遲明傑一眼，腳下步子更快了。

等到了地頭，喬秘書指著那一排葉片枯黃的玉米：“這就是你說的有效果？”

有效果就這？

李寶栓也苦著個臉，心裡直嘆氣。

他覺得程湘還是太年輕，太莽撞，事情到這地步，還怎麼轉圜？

程湘卻不慌不忙：“這一邊是因為太貼近旁邊的玉米地，有風力傳染等因素，所以效果不佳，喬秘書，你不妨先去看看另一邊呢。”

幾乎是她這話音剛落，地頭的另一邊就傳來一聲驚呼：“大家快過來看！”

發出這動靜的是王愛花，她站在地中間，被裡面長勢翠綠喜人的玉米驚的瞪大眼，嘴巴都合不攏了。

這還是那片病懨懨，隨時都會死掉的玉米地？

等其他人過來，也被這景象給驚住了。

喬秘書胸腔裡蓬勃洶湧的情緒頓時就僵在了臉上，不上不下，那叫一個尷尬。

不過現在也沒人顧得上觀察他的反應了。

李寶栓高興的跟個孩子似得：“治好了！真的治好了！咱們大隊的玉米有救了！”

連上了歲數的王在民也難掩激動，顫抖著手小心翼翼的摸著綠油油的葉片，臉上的褶子都彷彿舒展了。

蘇秘書看了眼臉色不太好看的喬秘書，和氣的問程湘：“程知青，我看這塊地東邊和西邊效果相差很大，只是因為風力傳染的原因？”

一片地，西邊靠著個河溝，東邊靠近路邊，也挨著另一片玉米地，要是不往地中央走，還真就被那幾排枯黃病態的表象給矇蔽了。

剛才他們來時，喬秘書就站在路邊掃了幾眼，壓根兒沒往裡面看。

不然也不至於現在被打臉了。

程湘：“不全是，我分開用了兩種藥，也是想對比看看治療效果。”

事實就擺在眼前，比說一千句，一萬句都來的有用。

喬秘書走的時候已經沒了來時兩米八的氣焰。

倒是蘇秘書微笑著和大隊幹部們告別，還鼓勵程湘好好幹。

等把兩位秘書送走，李寶栓激動的跟程湘道謝：“程知青，謝謝你，我替全大隊的村民們謝謝你。”

玉米有救了，今年可以大豐收了！

這可真是個振奮人心的好訊息。

其他大隊幹部們也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就一個勁兒的說太好了，說謝謝。

王在民當即拍板：“程知青為咱們大隊做出這麼大的貢獻，理應嘉獎，以後程知青的工分就按滿工分算，大家沒意見吧？”

不止大隊幹部，就連跟過來的村民們都異口同聲：“沒有！”

程湘能治好全大隊的玉米，他們都恨不得把她供起來。

滿工分算什麼？

遲明傑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怎麼也沒想到程湘真就給玉米治好了。

還拿了滿工分！

本來他還想借著這個機會狠狠踩程湘一腳，好好出一出自己幾次三番被她欺辱的惡氣。

可瞧現在這架勢，他要再敢招惹程湘，不用她本人動手，村民們就能上來活撕了他。

同樣臉色不好看的還有秦曉芸，她臉色發白，神情懊惱不可置信，咬著唇，指甲都快掐進肉裡了。

只不過大家這會兒都替程湘高興，誰也沒注意到她的異常。

“程知青，大隊的玉米就全交給你了，你看該怎麼治就怎麼治。”

李寶栓已經迫不及待了，這晚一天可就耽誤一天的病情啊。

“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這樣，需要多少人，需要什麼傢伙事兒，你儘管提，還有這個配藥的材料……”

李寶栓聲音頓了頓，憨厚的中年漢子臉上染了幾分侷促：“咱們大隊的經費有限，不過在能力範圍允許之內，肯定儘量滿足。”

窮是真的窮，不然也不會一直買不起農藥和化肥，導致莊稼連年減產了。

程湘表示理解：“大隊長放心，我儘量找不花錢或少花錢的材料替代，努力節省開支。”

這就是純安慰了，但若真要說花錢買，程湘根本沒辦法解釋自己的原料是從哪兒買的。

少量還能糊弄，量多了，那就糊弄不過去了。

反而容易露餡出岔子。

李寶栓欣慰的點頭：“好，好！”

回去的路上，大家不復先前來看熱鬧的心態，不少老知青都過來主動和程湘打招呼。

態度轉變的那叫一個快。

他們心裡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李寶栓說讓程湘自己點人，要是他們能和程湘一起去給玉米打藥，是不是也能多掙個兩三分啊？

碰到秦曉芸時，她還面帶的微笑的向程湘道賀：“程知青，恭喜啊。”

“謝謝啊。”

程湘隨口應了一句，一邊往回走，一邊琢磨今天兩位縣領導秘書來大隊的事。

總感覺哪裡不對。

得找機會問問李寶栓。

殊不知她這不冷不熱的態度令秦曉芸神色當即冷了，等看程湘走遠，秦曉芸咬咬牙，鼻子噴出一個氣音。

狂什麼啊！

等程湘她們幾個回到住處，就被院子裡的景象驚呆了。

各種蔬菜糧食，盤盤碗碗的，甚至還有裝著雞蛋的草籃子，擺了一院兒。

擠擠湊湊的，都快沒下腳的地兒了。

李小燕正在院裡等她呢，見程湘一臉懵逼，就笑著解釋道：“都是村民們送來的，想好好謝謝你。”

程湘哪兒能要啊，誰家不是緊巴巴的：“這我不能要，還是讓大家來拿回去留著給家裡人吃，心意我都收下了。”

李小燕：“程姐姐，你就別推辭了，你幫了咱們五星大隊，村民們心裡感激，要是不收的話，大家會傷心的。”

程湘還想推辭，李小燕快步走近她：“程姐姐，我爸讓我過來和你說一聲，這次縣領導秘書過來，是因為有人給縣裡寫了匿名舉報信……”

“什麼？有人舉報？”

不等李小燕的話說完，趙雙雙她們三人就被這訊息驚的瞬間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