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當眾社死

夜晚，程湘呲著牙挑破手心裡最後一個水泡，一邊嘶嘶吸氣，一邊琢磨今後的出路。

因為生產力落後，種地全靠人力，農作物種子也不像後世經過科學手段培育，當下農村糧食產量並不高。

加上要交公糧，最後分到農民手裡的就更少了，將夠吃就算不錯了。

更別提萬一再遇個天災病蟲害，糧食減產，那可真是會餓死人的。

所以對農民而言，減少病蟲害，提高糧食產量才是最重要的。

這些對程湘來說都不算大問題，她專業就是幹這些的。

況且還有實驗室裡各種現代化手段輔助，她可以培育出產量更高，抗倒伏，耐病蟲害更強的種子。

但怎麼讓李寶栓和其他幹部們相信她有這個能力，這是個問題。

空口白牙紙上談兵肯定不行，得找個機會證明自己。

“湘湘，粥熬好了，我給你盛一碗。”

李小燕她哥已經幫忙把鍋灶抹好了，大隊部勻了口半舊的鐵鍋給她們，上面有點漏，只要燒水的時候別加太滿就行。

傅遂寧自己獨來獨往，基本不和人交際，吃飯自己做自己的，像個隱形人。

程湘她們四個就搭夥輪流做。

趙雙雙端著糊糊粥進來，程湘把自己那份又分了一半給她：“我中午吃多了，不餓，你幫我分擔點，不然剩下浪費。”

“那你留著啊，半夜餓了還能吃點。”

每個人的口糧就那麼點，給別人吃了自己就得捱餓。

程湘攔住趙雙雙要倒回來的動作：“我真沒什麼胃口，天熱放一會兒就酸了，你快吃。”

正好孫麗芳和劉紅豔也進來了，程湘就轉移話題：“咱們在院子裡開片地出來，種點蔬菜吧，搭配著吃，有營養。”

老知青們是大隊給他們分了自留地，都是自己種菜吃。

程湘他們這一批還沒分自留地，不過好在這個院子大，可以先利用起來。

今天中午輪到程湘做飯，她從空間裡拿了點菜，謊稱是老鄉送的，做了雜糧餅和大亂燉。

雖然沒有油水，但對於喝了好幾天雜糧麵糊糊的趙雙雙她們來說，已經是人間美味了。

幾個姑娘差點吃哭了。

“行！明天定工分，下午能歇半天，明天咱就借工具開地。”

能改善伙食，三人一點兒意見都沒有。

程湘：“正好我來之前買了不少蔬菜種子，開完地直接種上就行。”

這樣她以後吃點蔬菜也不用偷偷摸摸，只能等晚上大家睡著後進空間吃了。

以後如果可能的話，再種點水果什麼的。

第二天一大早，知青們就聚到了大隊部外面的空地上，等著大隊長來給大家定工分。

這畢竟關乎到以後上工能掙多少口糧的大問題，誰也不敢懈怠。

知青們自然是翹首以盼，但李寶栓和其他幹部們就沒那麼樂觀了。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這些知青們一個個飯沒少吃，活兒乾的那叫一個稀稀拉拉，還不如村裡的娃娃！

眼看就要雙搶了，就知青這樣的，不拖後腿都燒高香了。

“大隊長，咋還不給定工分啊？”

“是啊，到底給我們算幾工分啊？”

見李寶栓和大隊幹部們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來回瞅了半天就是不吭聲，錢軍他們幾個都有點著急了。

周建業在衛生所養了兩天，腳已經沒事了，也回來跟著幹活了。

李寶栓往錢軍臉上掃了一眼，讓人抬出兩個鼓囊囊大麻袋：

“咱們大隊之前給知青評定工分就是扛麻袋，扛著麻袋繞大隊部院子走，一圈算一個工分，能走幾圈算幾個工分。”

女知青們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這大院子瞅著起碼得有三四百米了，那大麻袋又裝得那麼實誠，別說扛了，讓她們拖著走都費勁啊。

“行了，開始吧。”

李寶栓指揮男知青先來，錢軍開始還信心十足的，結果扛著麻袋沒兩圈，臉色就變了。

感覺雙腿跟灌了鉛似的。

等男知青都扛完，最好成績竟然是隱形人傅遂寧，四圈，遲明傑墊底，一圈半。

男知青們瞬間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巴了。

大隊男壯年滿工分是10公分，婦女和老年勞動力差不多都能得8個工分，半大的孩子也有拿5、6工分的。

結果到他們這，最好成績才是4公分？

圍觀的村民都有笑出聲的，這簡直不亞於公開處刑了。

遲明傑面上掛不住，憋了半天，忍不住嚷嚷：“這種方法一點都不科學！難道你們平時下地就背個這麼重的大麻袋嗎？”

李寶栓眼風冷冷的朝他掃過來：“下地是不用扛個麻袋，但你連這麼短的距離都堅持不下來，雙搶的時候一干一整天，還要連軸轉，你覺得你行？”

當眾被懟，遲明傑面色訕訕，還兀自嘴硬的嘟囔，翻來覆去的說什麼不科學不合理，錢軍他們幾個都想踹他一腳讓他閉嘴了。

這時，一個半大的小子從人群裡竄出來，二話不說，扛起麻袋就繞著院牆健步如飛。

對方瞧著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個頭比遲明傑矮了不少。

人家嗖嗖嗖一連轉了七圈，這才累的扔了麻袋。

他弓著腰，手按著雙膝喘了好半天，才抬眼睨了遲明傑一眼，又往人群裡去了。

遲明傑：“…………”

頓時就老實了。

其他男知青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們還不如個孩子！

丟人，真丟人。

男知青這邊慘不忍睹，女知青一連上了幾個，沒有能扛起來的，基本都是揹著走，走一圈都夠嗆。

還沒輪到程湘，李寶栓就叫停了，再測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他眉頭皺成個疙瘩，本以為讓這些知青操練一星期咋也能有個樣兒了。

結果就這！

這種情況下給他們定工分，定得高了，對村民們不公平，定得低了，就那一分兩分的夠幹個啥？

還不是大隊給他們補口糧？

李寶栓愁的頭禿，被下了面子的遲明傑瞧見程湘正和旁邊人說話，眉開眼笑的，說著說著還往他這邊瞅一眼。

遲明傑頓時就覺得程湘這是在嘲諷自己。

指著程湘的方向大聲嚷嚷：“大隊長，為啥不讓她背麻袋啊？這可是定工分，她不親自上，讓大家看看實力，怎麼給她定工分？”

他這是破罐子破摔，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了。

程湘之前摔的他後背疼了好幾天，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今天才走了一圈半。

自己這麼丟臉都是被程湘害的。

她現在還敢嘲笑他？憑什麼！

要丟人大家一起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