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芸的心態直接就崩了,指甲再一次嵌入肉裡,用看背叛者的眼神盯著蘇文秀。

她怎麼能這樣?

大家聽了蘇文秀的話,靜了一瞬,都不約而同的想起程湘認識那位賀營長的事。

“謝謝厚愛,不過班長我是真做不來,大家還是選個能勝任的同志吧。”

沒等大家表態,程湘自己就拒絕了。

當啥班長啊,光幹活沒錢拿,這麼多人眾口難調。

她下鄉是來躺平的,可沒想給別人當壯勞力。

更別提隊伍裡還有個腦殘刺頭和朵大白蓮。

錢軍聞言還覺得有點可惜:“程知青,其實班長就是咱們的話事人,我覺得你行的。”

程湘笑了笑,正要開口。

“行什麼行啊,選班長那得所有人同意,既然是大家的話事人,那起碼得團結同志吧?”

遲明傑欠兒欠兒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誰當班長他無所謂,但絕對不能是程湘。

眾人:“…………”

錢軍無語:“有你什麼事兒?你倒是團結同志,差點把我們團結的活埋了!林海洋和周建業現在還在衛生所躺著呢,你哪兒來的臉說這話?”

遲明傑一窒:“……那是意外,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怎麼就沒我事兒了?我也是知青隊伍的一員!我也有投票權!”

遲明傑這種人,說好聽了那是心理素質強,我行我素,說難聽了,就是沒臉沒皮還沒自知之明。

這要換了旁人,接二連三的出了這麼多么蛾子,早沒臉湊上來了。

可人家愣是不覺得自己有丁點兒錯,胡攪蠻纏還能特別理直氣壯。

也是服氣的。

錢軍:“行了行了,你獨挑一支隊伍吧,我們可不敢恭維,省的哪天再把命搭上。”

他說著,又看向程湘:“反正我同意程知青當我們班長。”

遲明傑:“你這麼巴結她,她給你多少好處了?還是你們有什麼見不得人……”

“遲明傑!你放什麼屁呢?”

錢軍氣的都想給他兩拳了。

程湘站了起來:“不好意思,我脾氣不太好,還有傻逼恐懼症,聽不得腦殘在我耳邊叨逼叨,所以這個班長實在是勝任不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了。”

說完轉身就走。

遲明傑被她那句‘傻逼恐懼症’和‘腦殘’氣到,疾步過去就要抓她胳膊:“你特麼罵……啊嗷!”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遲明傑就被程湘一個利落的過肩摔,重重拍在了地上。

他疼的眼冒金星,嗓子裡發出痛苦的低嚎,整個腦袋都是暈的。

程湘拍了拍手,譏諷的嘖了聲:“都說了我有傻逼恐懼症還湊上來,聽不懂人話?記著點兒,以後見了我繞道走,我恐懼起來下手很重的。”

知青們:!!!

就想鼓掌!巴掌拍腫的那種!

直到程湘都走遠了,遲明傑才從見太奶的邊緣緩過勁兒來。

他氣的跳腳咒罵,扯到痛處又疼的齜牙咧嘴的。

“該!”

知青們沒一個同情他的,舉著火把走了,徒留遲明傑在黑暗中無能狂怒。

下鄉的第一個夜晚,就這麼情緒多元化的平安度過了。

第二天醒來,孫麗芳和劉紅豔倆人只覺腰痠背疼的,忍不住一個勁兒的捶背。

“這土炕也太硬了。”

她們就帶了一床被子和一條褥子,不像程湘,從家裡搜刮了不少,鋪的厚,軟和,昨晚睡的還算踏實。

趙雙雙幫著出主意:“今天找小燕問問,看有沒有暄軟的乾草,弄點鋪上,能軟和些。”

“也只能這樣了。”

買棉花她們也買不起,再說也沒有棉花票啊。

還沒有鍋,也沒法兒做飯,幾人就著涼水啃昨晚剩下的窩窩頭,噎的脖子都差點抻長了。

程湘在心裡嘆氣。

昨晚她拿出幾個蘋果一人分了一個,推推拉拉好半天三人才收下。

大家同住一個屋簷,相處的不錯,程湘也不是那種自己吃獨食讓別人看著的人。

何況她也不缺物資。

但分享這種事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時間久了,別人肯定會懷疑。

若被有心人看了,指不定要惹出多少風波來。

而且升米恩鬥米仇,畢竟人心隔肚皮。

她得想個法子,找個合理的路子,把空間裡的物資變成毛爺爺!

總不能老天給她開了個金手指,她對金手指的開發就是每天偷摸的吃幾口?

那也太暴殄天物了。

懷揣著這樣的心情,程湘跟著大家夥兒一起下地。

領著女知青鋤草的是昨天幫忙打飯的嬸子,姓蔡。

蔡嬸子負責教她們鋤草要領,也負責監督。

免得有人偷懶耍滑,或者五穀不分,把莊稼當草鋤了,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這些,這些,還有這種的,都要鋤乾淨了,玉米葵花你們都認識了吧?都仔細著點兒,千萬別傷了莊稼,這都是糧食!”

“雜草都必須得鋤乾淨了,鋤不乾淨中午留下返工。”

蔡嬸子瞧見女知青們幹活的架勢,眉心就皺成疙瘩,沒舒展過。

她真怕這些嬌滴滴的女娃娃一鋤頭下去把莊稼給砍了。

眼看到了中午,蔡嬸子眼皮子抽抽了半天,指著秦曉芸鋤的那一趟:“你這不行,幹成這樣以後都不能給你算工分。”

其他人倒還湊合,程湘鋤的最乾淨,但也是最慢的,還不如個娃娃鋤的快呢。

“其他人能回了,下午接著幹,秦知青,你把漏下的草鋤乾淨再回。”

“…………”

秦曉芸呼吸一窒,氣的差點扔了鋤頭。

這個農村女人就是故意針對她!

就是故意的!

之前李寶栓說讓女知青下地鋤草時,大家還慶幸呢,想著這活兒輕鬆點。

結果幾天幹下來,拖著痠疼的快斷掉的腰,手心裡頂著明晃晃的大水泡,女知青們個個面如菜色,叫苦連天。

饒是程湘這個農學人,都被狠狠的上了一課。

這幾天,落後樸實的農耕模式讓她對自己現在這具身體有了全方位的充分認知。

從前的程湘,肱二頭肌馬甲線,現代化農耕使我快樂,我是農學人我驕傲。

如今的程湘,這個地就非種不可嗎?

不行,必須得像個法子,動腦子種地,而不是賣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