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兩位警官起身告辭,剛一開門,就看見豆豆、天仇、笑笑、天良和全院的孩子都圍在屋門口。

也不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他們。

眼神中充斥著擔憂、懷疑、排斥和厭惡,讓一向自詡熱心公益的安警官心裡很不舒服。

但正如與尹青松談話時所說,他的職責真的幫不到這些人。

“都散了吧,兩位警官就是來了解點情況,現在已經瞭解完,要離開了,我去送送他們。”

尹青松從屋裡走出來,揮揮手讓孩子們散去,並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在這裡威望很高啊。”

安警官看到周圍的孩子立刻聽話的離開,有些羨慕的說道。

“如果你能做到把所有收入都供養他們長大,甚至不惜去借債、坐牢,你也可以獲得這樣的尊重。”

尹青松自豪的一笑。

“是啊。”

安警官感嘆一聲,沒有多言。尹麗娟的案子雖然不是他們刑偵負責的,但是在當地也是挺有名的案例,他同樣有所耳聞。對尹青松這個大學畢業卻返鄉接手爛攤子的青年也很佩服。

“有時間常來,有需要打電話,我一定做好警民配合。”

在大門口,尹青松客氣的說道。

“會的。”

安警官應了一聲,帶著女助手離開。

兩人回到車上,女助手不禁問道:“師傅,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嗎?”

安警官搖頭道:“他與馮二狗之間有直接的矛盾衝突,他母親尹麗娟與侯通海之間有徹骨仇恨。他有足夠的作案動機。”

“這麼說,他嫌疑很大咯?”

女助手好奇道。

“但他並不具備作案時間,更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出的手。反而孤兒院的監控可以證明他一直留在院內沒有外出。”

安警官卻又搖了搖頭。

“對啊,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而且我看他很陽光,人還怪好的嘞。”

女助手用自己的視角陳述道。

“但他的表現太冷靜了。直覺告訴我,他知道一切,而且在等著我們上門。現在這個世界越來越操蛋,連邪魔都出現了,再發生什麼都有可能。還用以前的想法來進行推理,肯定是不行的。”

安警官再次否定。

“難道真是他?順著網線爬過去的?”

女助手驚訝道。

“想什麼呢?我們是官方,需要講證據。就算有再多的懷疑,沒有證據也不能隨意行動。好啦,先回去把我保溫杯上的指紋採集了,去對比一下看看吧。”

“好的,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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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尹青松送走警方,轉頭就看見一群臉色擔憂,看向他的孩子們。

“青松哥哥,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上忙的麼?不能總是讓你一個人承擔。”

豆豆小小的身體,卻說著大大的話。

“青松哥哥,如果他們追究打架的事兒,就說是我做的。我才十六歲,有未成年法保護,誰都不怕!”

天仇也站出來說道。

“對,還有我。我也不怕。”

“我有精神病鑑定證書,我更不怕。”

弟弟妹妹紛紛上前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青松,他們到底來幹嘛呀?”

劉大爺也替大家問出了疑惑。

“沒什麼,馮二狗和那個侯通海死了,他們來問問情況。”

尹青松不在意的說道。這個訊息沒有隱瞞的價值。就算現場有人聯想也無所謂。

“什麼?他們都死了?!”

眾人驚訝不已。昨天還那麼囂張的馮二狗竟然死了!又聯想到尹青松今天一直很放鬆的狀態,心頭恍然大悟。

劉大爺滿臉驚愕,豆豆眉宇擔憂,天仇神情失落,笑笑一臉崇拜,天良那些壞孩子眼中放光,卻沒有一個膽怯的。

“那,那警方?”

劉大爺急忙看了看大門,確保那邊關的嚴嚴實實,不禁問道。

“我是誠實守信,遵紀守法的好市民,他們要去抓兇手,與我何干。”

尹青松笑了笑道。

“但是,我說過,孤兒院任何人都奪不走,任何人!”

尹青松的話擲地有聲。

似乎說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說。

之後尹青松不再管眾人的反應,繼續打電話下單採購、招募施工隊,開始給院牆加高加厚。

這次暴起殺掉仇敵,尹青松沒有絲毫的心理不適,面對警察盤問,他的心態穩如老狗。不是他心理變態,而是他想明白了,目前這個能量異變下去,遲早要天下大亂!他就是個無權無勢的孤兒院長,除了自己他沒有任何依靠!他還有一大家子弟弟妹妹要養,他不能出事,也不允許孤兒院出事!誰敢找自己的麻煩,他就要對方付出代價!

晚上八點,尹青松穿上古裝,再次直播。

“家人們,我想死你們啦!”

尹青松開場第一句慣例如此說道。之後便開始嘴裡跑火車,什麼首富之女放棄億萬家產逐夢演藝、妻子出軌168次丈夫不離不棄、西方戰火蔓延無望和平、扶桑宣稱走出經濟低迷......

“你怎麼還沒死”

夢幻海洋的彈幕總是搶在別人之前發出,後面跟著一群人發“666”起鬨。

“無限接近死亡,反能領悟生命真諦。人,總是向死而生。所以,活著不好嗎?”

尹青松淡淡解釋了一句,比起之前幾次的不以為意,今天的心境又別有不同。之後又與其他觀眾調侃起來接著就是各種信馬由韁的聊天,想到什麼話題就說什麼。觀看直播的人數比以前更多了。

“我告訴你們,這個世界要出大事了!”

有一條彈幕飄過。

“廢話,月亮都變紅七八天了,再用光波散射來解釋就是看不起我的九年義務教育!”

“我這邊也發生了好多怪事。有老實巴交的男人突然發瘋滅了鄰居滿門,有汽車司機突然加速撞死十幾個孩子,有人縱火燒燬大樓,現在人的戾氣怎麼突然變的這麼大!”

“這叫什麼事兒,我告訴你,我翻牆去tk看國外版,那邊兒發生的事兒才叫刺激!”

“詳細說說.....”

“太多了說不過來,想要翻牆的v我,我免費教你們流程。”

.......

越是發生大事的時候,人們的交流慾望越強烈。平時只有一萬三千左右的流量,現在已經衝到了兩萬左右。

自己也算是吃到了一波紅利。

“大家多存點物資吧,前幾年有過預演,把冰箱塞滿,總不會錯。”

尹青松也只能如此提醒道。

而此時,

橋東分局刑偵大隊。

二樓的一間辦公室內,安警官拿著手機,喃喃自語道:“他還真是每天按時開播啊。”

橋西七里河畔一個橋墩底下。

六個身披黑袍的人在水泥地面上潑灑汙血,繪製六芒星陣。正在此時,前後左右忽然亮起四面巨大的探照燈。

“不好,被發現了,是瀆神走狗!”

“嗖嗖嗖”

無數箭矢破風而來,將當頭兩個黑袍人紮成刺蝟。

剩下四人卻開始大聲唸誦:

“智慧之神如海沙般不可測量之心,勝過東方、以斯拉人以探,並瑪曷的兒子希幔、甲各、達大的一切智慧。他之名必傳遍列國。他的箴言三千句涵蓋世間一切法!竊智光輝!”

一道猶如實質的光芒掃過四周,周圍悶哼聲不斷,一片倒地之聲。

“分開走!”

四個黑袍人向四個方向奔逃,面向河水那一面的黑袍人直接一頭扎入水中消失不見。

“走得了嗎?”

北側方位,一個身高兩米的壯漢肩扛一把大刀,攔住了一個黑袍人去路。

“狂刀崔烈!你這條鷹犬!”

黑袍人怒罵。

“看來認識我。那就該知道我們的作風。你們這些陰溝里老鼠,現在束手還有被捕的機會,如果反抗,只有死路一條!”

壯漢崔烈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智慧之神不會允許你們這些瀆神者肆虐!你們一定會受到懲罰!萬變之火!”

黑袍人嘴裡唸叨,手中不停,一團藍色火焰向著崔烈撲面而去。

“棄絕斬!”

壯漢爆喝一聲,渾身冒著一層金光,頂著藍火衝鋒,瞬間出現在黑袍人身前,巨大的刀鋒自下而上揚起,如同熱刀切牛油般絲滑,將對方一刀兩斷。

“呸!我們華人敬天敬地敬父母先輩,可不會數典忘祖的去信你們勞什子智慧之神!”

壯漢崔烈朝著地上的屍體淬了一口。將大刀一甩,刀身上血液消散,變得寒光明澈,收刀入鞘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西側方位。

一個黑袍人剛跑出幾步,就聽夜空中破風聲傳來。

“嗖嗖嗖!”

三根羽箭連珠般射來。一根將其逼停,一根讓其躲避,最後一根羽箭如同未卜先知般出現在他躲避的路線上,正中咽喉。

一個揹著弓箭的馬尾少女踱步過來,將三根羽箭回收。

南側方位。

一個黑袍人潛入七里河水底,如同魚兒一般快速靈活遊動。

忽然感覺到前方有什麼危險,剛想躲避,一張佈滿碎牙的大嘴將其一口咬住,在水中開始720度死亡翻滾,連續數次之後,水面上泛起一片血汙,卻又被流動的河水很快衝散,恰如一滴墨汁融入湖泊般不值一提。

東側方位。

最後一個黑袍人也停下了逃亡腳步,因為他看清了前面阻攔之人:一身青衣微飄飛,手持五尺青萍劍。

“青劍李牧!”

黑袍人低呼一聲,知道已經無法逃脫,立刻詛咒道:“通往智慧之神的通道已經開啟,萬變之主的光輝必定降臨!信神者得永生,無信者永墜地獄!接受審判吧,火焰...風...”

黑袍人覺得自己唸誦的咒語速度越來越慢,可自己的視角卻越來越高,一具無頭屍體呆立原地,哦,原來,那是我的屍體......

好快的劍!

“邪神教徒已全部擊斃。但現場偵測,全是奸奇信徒。血神神選仍未發現蹤跡。”

半禿頭老陳帶著一群人過來,檢視了一番,給張局打了個電話彙報了一下情況。接著又安排人收拾現場,確保天亮前將現場恢復原狀,不打擾市民正常生活。

這也是他們行動一般不用槍械的原因。

“李隊,多謝支援。想不到現場竟然會有六個邪神信徒,沒你們行動一組的配合,想要抓獲他們還真不容易。”

老陳很客氣的對李牧說道。

“職責所在。”

青劍李牧匯合手下另外三名隊員,向老陳點頭道。

“只可惜至今還沒發現那個血神神選的蹤跡,他一定還潛伏在某個角落,策劃著下一場殘忍的殺戮,我們必須儘快將他揪出來。”

老陳看向幽深的河面嘆道。

.......

“家人們,我快沒血了,幫我刷點禮物,讓我續一波命啊!”

“完蛋了,輸了,輸了。”

直播間內,無論尹青松怎麼呼號,都沒用,這次他連線到了一個大主播,被對方百萬粉絲強大的體量給碾壓了。不到十分鐘就被對方k的血條清零,輸掉了比賽。

而他也在對方一片“懲罰”中,豪氣的連幹三大碗燃燒的烈酒。

“我靠,這位小哥是要當暴風烈酒熊貓陳啊!”

“這幹酒的模樣,豪氣!”

“關注,關注,這個主播有點意思啊”

......

雖然輸了pk,尹青松卻憑藉自己的風格,成功從對方粉絲團裡偷了一波粉,也不算虧。

“這傢伙,酒量這麼好?他果然不是一般人。”

看直播的安警官砸了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