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路。

張宇家寬敞的客廳裡,陽光透過紗簾,輕柔地灑在木質洋房的地板上。

“哈~”

張宇打著哈欠從自己房間出來,踱步到沙發旁,一眼便瞧見合衣熟睡的李李。

只見她側身蜷縮在沙發上,雙腿微微彎曲,白皙的小腿從旗袍開叉處若隱若現,線條優美而迷人。

一頭烏黑的長髮肆意散開,幾縷髮絲調皮地落在她粉嫩的臉頰上,隨著她均勻的呼吸輕輕起伏。

她的一隻手枕在臉頰下方,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腰間,領口處微微敞開,露出一小片細膩的肌膚,呈現出一種別樣的慵懶與優雅。

張宇瞧著她這般模樣,臉上閃過一絲戲謔的笑容,而後伸出了罪惡之手...輕輕捏住她的鼻子。

李李睡得正香,呼吸突然受阻,下意識地皺起眉頭,秀眉微蹙間更添幾分嬌俏。

她的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般撲閃,試圖驅趕那擾人之物。

片刻後,她緩緩睜開眼睛,睡眼惺鬆中瞧見張宇那似笑非笑的臉,瞬間清醒了幾分,眼神裡滿是幽怨。

“你幹嘛呀!”李李嘟囔著,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語氣帶著明顯的抱怨。

張宇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壞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調侃道:“小秘書!這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呢?”

李李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嬌嗔的的看了他一眼,回想起昨晚的事,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昨天回到張宇家,她滿心疲憊,本以為能有個安穩的住處。

張宇先是領著她來到一個房間,那房間寬敞明亮,李李當時還想著,這黑心老闆還算有點良心。

她便挽起袖子,認認真真地打掃衛生,又仔細地換上嶄新的床單被褥,累得腰痠背痛。

可就在她滿心期待能在這乾淨的床上好好睡一覺時,張宇卻突然冒出來,一臉得意地說:“這是我的房間哦!”

他還恬不知恥的往床上一躺,地笑嘻嘻地問:“小秘書要不要一起啊?”

李李當時氣得臉都黑了,二話不說,只能憤憤地轉身去客廳睡沙發。

此刻,看著眼前這個罪魁禍首,李李沒好氣地說:“都怪你,我昨晚在沙發上睡得一點都不舒服。”

張宇卻不以為然,笑著打趣:“誰讓你昨晚不睡床的!”

李李白了他一眼,我那是不睡床嗎?還不是因為你睡在床上,我不放心呢。

她從沙發上站起身,先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服,一邊整理一邊小聲嘀咕:“就會欺負人,哪有你這樣當老闆的!”

整理時,她旗袍上的褶皺被輕輕撫平,那曼妙的身姿愈發挺拔了。

張宇也不生氣,雙手抱在胸前,看著李李手忙腳亂的樣子,悠悠地說:“好了!別抱怨了,趕緊收拾收拾,等會兒還有事呢。”說完,他轉身去洗漱,留下李李在客廳裡繼續嘟囔著對他的不滿。

“咚咚咚~”

有人大清早的敲門。

李李睡眼惺忪地起身,赤腳走向門口。

開啟門,看到陶陶提著一簍螃蟹站在門外,她瞬間清醒了幾分,眼神中閃過一絲心虛。

昨晚她和張宇在大排檔逃單的事,此刻如同一記重錘,猛地砸在她心頭。

陶陶瞧見李李這副衣冠不整的模樣,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暗忖:宇哥這也太厲害了,一晚上就把這姑娘拿下了。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個...你怎麼來了?”李李聲音有些發虛,眼神躲閃,不敢直視陶陶。

陶陶晃了晃手中的螃蟹,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萬一破壞了宇哥的好事呢!

今天他來,主要是想給張宇送點螃蟹,感謝他昨晚留下的禮物。

李李正不知所措時,張宇頂著滿嘴牙膏泡沫,匆匆跑了出來。

看到是陶陶,他擠眉弄眼一番,也顧不上形象,一把拉住陶陶,將他拽出門外,隨後“咔噠”一聲鎖上了門。

李李站在原地,滿心疑惑,只能乾巴巴地等著。

沒一會兒,門開了,張宇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走了出來。

李李下意識地問道:“怎麼樣,你沒事吧?”

在她看來,兩人昨晚逃單這麼多錢,老闆不得揍張宇一頓出氣啊!

張宇卻是沒急著回答她,戲謔地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喲!小秘書,你這是關心我呢?”

李李撇了撇嘴,嘴硬道:“誰關心你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張宇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唉!那老闆可不好惹,我又賠了一大筆錢,他才答應不追究昨晚逃單的事兒。”

說著,他話鋒一轉:“不過,小秘書,你昨晚也吃了,這錢你也得出一份。”

李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張宇:“你好意思嗎?逃單明明就是你的主意!”

張宇耍起無賴,往前湊了湊,問道:“你就說你昨晚吃沒吃吧?”

李李咬著下唇,她自小受高知家庭的薰陶,道德觀念根深蒂固,面對這種情況,心裡滿是糾結。

只要李李有道德,張宇就一直可以用道德綁架她。

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才不情不願地點點頭:“行!你記賬吧,我賠就是了!”

張宇滿意地笑了,伸手拍了拍李李的屁股,說:“這才對嘛,成年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今天還有事要辦,你趕緊準備準備,一會兒出發。”

李李幽怨地瞪了張宇一眼,小聲嘟囔道:“能不能別拍我屁股...至少...至少別在外面拍。”

張宇忍不住笑出了聲,心想這姑娘太有意思了,這還有自己跟自己講價的份啊。

“行!那你的意思就是隻要沒外人看見,我想什麼時候拍就什麼時候拍唄!”他吊兒郎當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算是答應了李李的請求。

李李似乎本能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只能撇了撇嘴,暗自腹誹這黑心老闆沒個正形,卻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去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兩人洗漱完畢,走出家門。

陽春三月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意融融。

張宇帶著李李拐進一條幽深的弄堂,來到一家老裁縫店。

店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布料味道,帶著淡淡的香味,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布料和皮尺鐵角板。

老裁縫戴著老花鏡,正坐在縫紉機前忙碌。

見有人進來,他抬起頭,熱情地招呼道:“喲!張先生,您來了!”

張宇笑著點點頭,走到老裁縫面前,說:“師傅,今天麻煩您給我量下尺寸,做兩身中山裝和兩身西裝,用最好的料子!”

老裁縫起身,拿起軟尺,開始給張宇量尺寸。

量到關鍵部位時,老裁縫一本正經地問:“張先生!平常習慣放哪邊啊?”

正坐在一旁喝茶的李李,聽到這話,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嗆得她滿臉通紅。

她怎麼也沒想到老裁縫會問出這麼尷尬的問題。

老裁縫見狀,連忙解釋:“習慣放左邊,褲縫就朝左邊點,這樣穿著舒服,定製嘛,就是要講究個舒服。”

張宇感受了一下,神色認真地回答:“左邊...”

量好尺寸,張宇看向李李,笑著說:“小秘書,你也來定做兩身衣服。”

李李警惕地看著張宇,問道:“是不是要我花錢?要是這樣,我這身衣服就夠了。”

兩人相識的這段時間,她被張宇“坑”怕了,已經有了應激反應了。

張宇笑著擺擺手:“算工裝,公司出錢,免費的!”

李李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高興地走到老裁縫面前,說道:“師傅,我也要旗袍和西裝各兩身,料子也要用最好的!”

老裁縫叫來家主婆給李李量尺寸。

老裁縫的老婆拿著軟尺,一邊量一邊突然問:“姑娘!要明顯些還是不顯眼些?”

李李還沒來得及回答,張宇搶先說道:“西服要不顯眼些,旗袍那自然是要能有多顯眼就多顯眼。”

老裁縫的老婆量完尺寸,退下了。

李李走到張宇面前,嗔怪道:“你這是居心不良,幹嘛這麼說。”

張宇一本正經地解釋:“穿西服是為了工作,得展示出你的能力,太顯眼容易讓人分心,旗袍嘛,閒暇時穿,自然要突出你的美。”

“小秘書!”他挑著李李的下頜,臉上掛著壞笑:“你也不想讓人只把你當成一個漂亮的花瓶吧?”

李李本就性子裡要強,被張宇這麼一激,頓時來了勁。

“我當然不是花瓶,定製衣服就按你說的辦。”

之後,李李收著裁縫給的收據單,心裡既期待又有些羞澀,想著自己穿上一身女士西服的樣子,臉頰微微泛紅。

當模特是我的夢想,不過做小秘書也更有挑戰性嘛。

徐會區

張宇帶著李李踏入皇朝大飯店,奢華的氣息撲面而來。

飯店內融合了海派風格與歐式宮廷元素,頭頂璀璨的水晶吊燈灑下柔和而耀眼的光,將四周精美的鎏金雕花映照得熠熠生輝。

地面鋪著昂貴的大理石,光可鑑人,李李的高跟鞋每走一步都似乎能聽見清脆的迴響。

李李頭一回見識這上嗨灘紙醉金迷的一角,只覺眼睛都看直了,兩頰泛起酡紅,下意識地緊緊攥住張宇的衣袖,身子微微發顫,仿若置身於夢幻之境,又帶著幾分鄉巴佬進城的不知所措。

兩人走進包房,沒等多久,一個面色板正的男人冷著臉推門而入。

他身姿挺拔,眼神冷峻,周身散發著一股無形的威嚴。

男人一進來,便冷冷地開口質問張宇:“為什麼要選這麼豪華的飯店會面?”

李李被這冰冷的語氣嚇得一哆嗦,身體瞬間僵硬,她心裡暗自比較,這男人身上的官架子,可比她們村裡的村長重了不知多少倍,壓迫感十足。

張宇倒是一臉從容,笑著給對面的張父倒了杯茶,和聲問道:“上次從港城運來的那兩批物資如何?是不是讓徐會的物價平穩過渡了?”

老張原本緊繃的冷臉終於有些鬆動,他接過茶水,輕抿一口。

張宇瞧出張父氣消了些,這才不緊不慢地解釋:“這兒是會員制,又有涉外背景,在這兒會面,才能真正保證安全無虞!”

老張放下茶杯,目光如炬,打量了坐在張宇身旁的李李一眼。

被這樣強勢的人物盯著,李李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心臟砰砰直跳,感覺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張父開口問道:“她是誰?”

張宇自然明白張父話裡話外的潛臺詞,如今父子倆算是綁在一起的站在風口浪尖,任何細節都需謹慎對待,這人值不值得信任,至關重要。

張宇嘴角上揚,笑著牽起李李的手。

“爸!這可是您未來兒媳婦。”

李李聞言,眼睛瞪得溜圓,滿是吃驚。

她怎麼也沒想到,對面這位威勢赫赫的男人竟是張宇這個“黑心老闆”的爹,更讓她摸不著頭腦的是,張宇為何要說自己是他媳婦。

老張還是本能的皺著眉頭。

張宇又補充道:“父母雙亡,全家只剩她一個人了,可憐咯!”

這等於他在隱晦的告訴老張,李李身家清白,好控制。

接下來,李李聽著父子倆聊起什麼物價闖關、公私合營、涉外合作之類的話題,那些複雜的詞彙和概念讓她一頭霧水,只覺得像在雲裡霧裡。

但她骨子裡那股要強的勁兒上來了,雖說聽不懂,卻還是瞪大眼睛,豎起耳朵,努力將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既然被張宇改變了命運,那就一定要做好秘書這份工作。

張父來去匆匆,連飯都沒吃便要離開。

臨走前,他吩咐張宇:“下次會面就在家裡,我親自下廚...”

張宇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從記憶備份裡,他對張父的廚藝可是驚為天人,能把最頂級的食材,做出最難吃的味道,也是獨家了。

隨即他看向李李,笑著說:“這哪能讓您親自下廚,還是讓您兒媳婦來吧!”

張父難得嘴角一翹,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而後轉身離去。

張父走後,李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你爸是不是當幹部的?”張宇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屁股。

李李瞪大雙眼,滿臉幽怨地說:“你又拍我!”

張宇一臉理所當然,說道:“這兒又沒人!再說了,請教別人問題,不得付出點代價?”

李李頓時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臉上滿是無奈與憋屈。

張宇笑著貼貼耳朵,將父親的身份告訴了她。

李李聽完,不禁抱怨起來:“這世間好生不公平,上天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了你。”

張宇目光深邃,若有深意地說:“今朝是福它朝是禍,時事變遷,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李李似懂非懂,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而將注意力放在餐桌上的大餐上。

她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招呼張宇:“別浪費,快吃!”

張宇笑著打趣她:“不怕吃胖啊?”

李李嬌嗔地白了他一眼,說道:“胖了才好呢!你再打我屁股,我也不怕。”

嗯!雖然張宇每次都只是象徵性的意思意思,但李李每次都感覺自己被打的渾身刺撓。

張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以後我得監督你一起早晚鍛鍊,絕對不能讓你失去好身材。”

李李冷哼一聲,用叉子叉起一塊切好的牛排,塞到張宇嘴裡,說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做完這事,她低了下頭,藏住自己微微發燙的臉,心跳也莫名加快了幾分。

李李在想,剛才張宇給張父介紹自己是她媳婦,這是認真的嗎?

而後,她又覺得自己有心痴心妄想了,自己怎麼又配得上他這樣的人物呢,還是專心辦事賺錢,好把這個黑心老闆的債還完吧。

張宇看著李李又突然變了臉色,盯著自己狠狠的咬了兩口牛肉。

果然女人變臉,是不分年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