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客飄了嘛？
肯定有一點，他的成名之路走的很順暢，特別是遇到陳永樂之後，路就更順暢了，
即使中間有那麼一兩次失手，也不妨礙他在圈子裡的地位。
時間長了，接觸的人形形色色，其中也不乏那些大老闆。
他只是習慣性的在人前裝了個逼。
如果今天坐著的不是陳永樂，別人高低還會接話奉承兩句，
誇他大導演風範云云的。
人都是有虛榮心的，徐客自然也是很享受這些，
再說了，混娛樂圈圖的不就是名和利嘛。
陳永樂自然也是知道徐客是無心的，本來兩人關係就很好，他又不是什麼小肚雞腸的人，
何況還有施楠生及時出來查缺補漏，
陳永樂更加不會多心了。
要不得說，徐客的成功起碼有這位賢內助一半的功勞。
這個女人是真的長著一顆玲瓏心，輕飄飄的一句話玩笑話就把這點隱藏的風險化解了。
自陳永樂進入娛樂圈，這樣玲瓏心的女人除了施楠生，也就只有方怡華了。
她跟施楠生一樣，都是男人的賢內助，也同時擁有一顆善解人意的玲瓏心思。
但施楠生又跟方怡華不同。
施楠生要赤城很多，也可以理解為，她做的一切都是圍繞著徐客在走。
徐客就是她的世界中心，他的所有都是施楠生為之在乎的。
而方怡華的玲瓏心思更多是體現在精明和算計之上。
也許她對邵老六有情，但在這份情上，她總是不自覺的在計算著個人的得失。
但同時方怡華又很有分寸，不會踩著邵老六的底線，更加不會損害邵老六的利益，
反而是一大助力。
因此，這麼些年，一向沒什麼人情味的邵老六，卻始終把方怡華留在身邊。
可見這個女人心思有多玲瓏剔透。
不過，話又說回來，再精明的女人，到了她這個年紀，又無兒無女傍身，心裡難免多少有些淒涼。
正好這個時候王祖閒出現了，填補了她這一塊的空缺。
拋開那些小利不談，方怡華對王祖閒是真的好。
不然，就憑王祖閒這種長相出眾，又不諳世事，做事說話不經過大腦的性格，
早就被圈子裡吃的乾乾淨淨了。
惦記她的男人很多，許觀傑算是其中比較有紳士風度的了，
起碼人家用的是正經方式追求。
那些背地裡的陰暗手段之所以沒落在王祖閒頭上，無非就是方怡華替她擋住了。
還是那句話，隨著以後王祖閒的名氣越來越大，對她感興趣的男人會越來越多，
其中肯定有方怡華擋不住的角色。
別的不說，如果哪天李嘉誠這種的點名要王祖閒作陪，方怡華除了把王祖閒送回彎彎，沒第二條路了。
甚至再嚴重一點，不是李嘉誠這種大富豪，是那些無法無天的社團大佬呢？
別說沒有這種可能，這兩年英國佬刻意的對香江放縱，一些沉浸多年的社團也跟逐漸猖獗起來。
這真要有那一天，方怡華不確定自己到時候能不能擺平。
這個時候方怡華難免就要為王祖閒以後做打算了。
路嗎，就那麼一兩條。
最好的方式就是趕緊撈錢，等撈的錢足夠多，到時遇到事情，大不了拿錢跑路好了。
要麼呢就是幫她趕緊廣結善緣，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她突然有更好的選擇。
陳公子雖然在圈內有風流才子的稱號，但他對自己身邊的女人是真的好。
不說別的，就看林清霞和鍾楚鴻出行時前呼後擁的保鏢，以及別墅豪車，和各種資源培養吧。
香江大大小小的女星沒一個不羨慕。
至於名分，真的重要嗎？
至少這些年香江很多女星都嫁給了有錢人，心心念唸的名分也有了，但她們不一定都有陳公子給的這麼多。
當然，方怡華不會因為這樣，就把王祖閒送到陳永樂床上。
畢竟她是真的把王祖閒當女兒對待。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小姑娘的心思呢，都寫在臉上。
方怡華左右一合計於是就順水推舟。
就拿今天這場聚會來說，真要算起來，王祖閒這位女二號，其實不夠格坐在這裡了。
包括上次也是。
她能來，就是方怡華刻意為之。
不過，小姑娘並不知道這些，她今天除了日常的維護關係，還有帶著任務來的。
前幾日彎彎一家電影公司突然找上門，想讓王祖閒出演新電影女主角。
這原本是好事，可是兩部戲的時間上有些衝突。
方怡華的意思是想看看能不能把兩部戲時間錯開，但彎彎那邊橫慣了，絲毫沒有讓一步的打算。
於是方怡華只能把主意打到徐客這邊，
她倒也不是說讓徐客等王祖閒開拍，這個數她還是有的。
只是希望徐客可以先緊著王祖閒的戲來拍，這樣一來兩部戲都不會耽誤。
並且，還讓王祖閒先來探一下口風，要是不行，她也有迴旋的餘地。
當然，話肯定不能這麼直接說，不然顯得這邊低一頭。
只說是被迫接下彎彎那邊電影公司的戲，她也是沒辦法，只希望徐客能體諒體諒。
總之，就是扮演著弱勢的一方。
想法是好的，就是沒考慮實際情況。
眾人聽完王祖閒說的，面面相覷。
徐客臉色不善的皺著眉，看了眼陳永樂，淡淡的問道：
“陳生，你怎麼說？”
陳永樂聳聳肩，輕笑道：“你是導演嘛，我就出點錢，當然你做主咯。”
他的態度很明顯，就是無論徐客做什麼決定他都支援。
徐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抽了口煙，緩緩吐出來後，道：
“王小姐要是有其他的片約，我也不為難你，看在方小姐的份上，違約金就算了。”
放在五年前，這個悶虧他吃了就吃了。
現在不要說陳永樂在背後支援了，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面對方怡華是可以直接說NO的。
什麼玩意，不敢得罪彎彎，又想兩頭抓，美不死你們。
其他人不覺得徐客蠻橫，反而認為他處理的很好。
哪怕是同出彎彎的林清霞，這時也沒搭腔幫著說好話。
王祖閒沒想到一言不合就讓自己滾，在看到眾人的眼神，只覺得都在笑話自己，
心頭有些羞憤的她，抬頭就準備甩句狠話，
不過在對上某人微微暗示的眼神後，又給憋了回去。
翕動兩下唇瓣的她，帶著委屈的哭腔回道：
“抱歉徐導，我不是這個意思，回去我會跟方姨講的。”
這一年多的經歷，到底是沒白混，知道輕重。
也讀懂陳永樂給的眼神含義。
有些話，平時開開玩笑講講，發發小公主脾氣，別人只當她不懂事，一笑而過。
但現在這種情況，一旦說了，就是在打徐客的臉。
以徐客如今的威勢，不敢說封殺王祖閒吧，起碼她以後在香江影壇的路會走的很艱難。
“就不能好好說話呀。”
施楠生見小姑娘一副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打起了圓場，嗔了眼徐客，轉而拉著王祖閒的手輕輕安慰道：
“阿閒，你別聽徐導嚇唬你啊，他就是喝多了，你和他也合作這麼久了，應該也知道他們一喝多了，嘴巴就沒個形，別難過啊，不是針對你的。”
“我知的，楠生姐。”
不安慰還能挺一會，這麼安慰，小姑娘低著腦袋那眼淚巴拉巴拉的跟斷線的珍珠似的。
林清霞抽了一張紙，也加入了安慰之中....
氣氛呢，也隨之尷尬起來。
到底人家是個小姑娘，這事又不是人家能做主的，大老爺們的衝著人家小姑娘發威，說出去總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陳永樂看著也頭疼，不過他明白徐客生氣的原因。
除了面子以外，主要是這部戲馬上就要開拍了，這個時候整這出，會直接打亂原先定下的節奏。
不是每個人都是林清霞，說中途請假就能請假的。
哪怕是林清霞在去年請假之時，徐客也薄有微詞，只不過是看在陳永樂的面子罷了。
林清霞他沒辦法，但王祖閒在他眼中啥也不是，
香江這種小演員一抓一大把。
不過陳永樂估計，這兩天方怡華應該會找上門。
果不其然，轉天
他在公司寫作，聽到小秘書撞進來彙報，說有一位方女士和一位王小姐要見他，
兩人的到來，也是意料之中。
“方小姐，阿閒，請坐。”
陳永樂笑吟吟的起身招呼著兩人，又吩咐著小秘書泡咖啡。
“陳生，冒昧來訪，還望見諒！”
方怡華掛著笑容順勢坐在沙發上，王祖閒愣愣的笑了下，點點頭。
坐在對面的陳永樂，擺擺手道：
“方小姐言重了，說起來，應該是我去拜訪方小姐的，你過年送的酒，我阿爸很喜歡，還說讓我請方小姐上家裡做客呢。”
今年春節，方怡華還派人送了一箱酒和一些水果，也算是拜年吧。
至於自己阿爸喜不喜歡，就純粹是扯淡，都沒來得及喝。
這種客套話，陳永樂隨口就溜了出來，
方怡華也不會當真，笑道：
“區區小禮，何足掛齒，真要說起來，去年阿閒得陳生多有照拂，反倒是我，應該讓阿閒登門言謝的。”
陳永樂哈哈笑道：“即是如此，那方小姐我們也不要謝來謝去的了。”
方怡華微微點頭，然後跟陳永樂說起了閒話，
說話間，小秘書端著泡好的咖啡糕點放在跟前，
方怡華簡單的瞅了眼現在一旁沒打算走的小秘書，
轉而夾起一塊方糖放進咖啡裡，然後拿起來，輕輕攪動著小湯匙。
相對她的從容優雅來說，身邊的王祖閒就沒那麼沉得住氣。
她拿起咖啡輕抿了口，嫌棄太苦，就毛手毛腳的丟了兩塊糖在裡面，然後俯著身子哐啷哐啷攪動著，小湯匙與杯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陳永樂見此，笑了笑，給了身邊候著的小秘書一個眼神，示意她先出去，
小秘書微嘟了兩下嘴，才亦步亦趨的走了。
等她離去，方怡華才慢慢說起正事。
也就是她今天過來的原因。
昨晚上王祖閒一回去就給方怡華打電話了，把徐客的話一字不漏的講了出來。
方怡華稍微一想，就明白徐客對這件事的態度，
也知道自己再去找徐客，已經沒有意義了，才來到陳永樂這裡。
“說起來這事也怪我沒有考慮清楚，還要多謝陳生昨晚上提醒這小丫頭，不然罪過就大了。”
徐客不怵方怡華，同樣方怡華也不怵徐客。
只不過，這種事沒必要鬧得太僵，都是混圈子的，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得罪人。
陳永樂喝著茶，笑吟吟道：“方小姐又言重了不是，你我之間也認識有些年頭了，我的為人你是清楚的，同樣方小姐你今天來的打算我也知，
要我說，你我之間其實沒必要互相試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生說的是。”
不是也得是啊，畢竟身份擺在這裡，方怡華點頭輕笑道：
“那陳生覺得這事能談嗎？”
“不能！”
陳永樂沒帶猶豫的搖頭。
方怡華呼吸一滯，凝噎著表情，她沒想到陳永樂會拒絕的這麼幹脆。
王祖閒心裡一緊，再次想起昨晚上徐客衝自己毫不留情的畫面。
不等兩人反應，陳永樂接話道：
“我知方小姐的打算，也知你的顧慮，我猜你應該不全是被迫的，應該也有一部分想要兩地開花的打算，所以想讓徐導，或者講，是我讓一步。
當然，站在你的角度上來講其實談不上讓步，最多就是把阿閒的戲份往前推一推。
如此一來，既可以不耽誤我們這邊的拍戲，同樣不耽誤阿閒跟彎彎的電影公司合作。”
陳永樂這話算是把方怡華心裡的想法和打算說明白了。
她沒有狡辯，輕點了下頭，“陳生能理解就好了，我也有我的難處。”
陳永樂擺了擺手，笑道：
“談不上理解吧，你有你的難處，但這不是你讓徐導，讓我退讓一步的理由。
說句你不中聽的話，就彎彎那家跟你們合作的公司，還不放在我眼裡，也就你們把他當回事。
當然咯，如果你覺得那家公司的戲比徐導的戲更重要，那就當我沒說。
借用徐導昨晚上的話講，看在方小姐的份上，違約金就算了。”
還真是不中聽，
說話也很狂妄！
這是方怡華此刻對陳永樂的看法，
香江電影人被彎彎打壓了幾十年，大家習慣性的對彎彎那邊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的。
哪怕有那麼幾個有骨氣的，也不敢當眾放出豪言不把那邊放在眼裡。
轉念一想，以陳永樂如今的成就，和他在海外硬生生打下的成績，這麼說也是理所當然的。
陳永樂見方怡華用喝咖啡來當做沉默，心裡不禁覺得好笑。
方怡華，不，應該是絕大多數香江這邊的影視圈人，對彎彎習慣性的奉承。
過去的二三十年裡，彎彎依靠著人口紅利，一直是香江影視作品的重要輸出點，
也是因此彎彎才能卡著香江這邊人的脖子，頤指氣使慣了，
而香江這邊低頭伏小也習慣了。
時間一長，這人吶，就站不起。
特別是方怡華這類老一輩的圈內人，印象就更深了，天然的畏懼。
現在隨隨便便一家電影公司找上門，習慣性的順從，
然後把矛頭對準自己這邊人。
可惜，她這次踢到鐵板了，別說徐客不會答應，陳永樂也不會這麼輕飄飄的退讓一步。
不然他陳公子這些年不白混了？
沉默了片刻，方怡華瞟了眼身旁傻乎乎的小姑娘一眼，然後冷不丁的說道：
“陳生，你覺得阿閒如何？”
“什麼？”
“方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