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白牙好像又捱了一下。”

“還是沒事的樣子,果然他靈能的效果是治癒傷害。”

“靈能不是要消耗靈力的麼?他還能用幾次啊。”

觀戰者們的疑問,破錘也想知道答案。

發現白牙的底牌是消除傷害的靈能之後,破錘不再強求用一次攻擊打倒白牙,轉而使用範圍更大但傷害更淺的招式。

儘管不知道白牙靈能的機制,但每次啟動靈能都會一定會消耗靈力。

多次微小但更容易命中的傷害,可以更有效地消耗白牙的靈力。

可是為什麼白牙已經使用靈能九次了,還是有餘力的樣子?靈能消耗的靈力就算比直接強化肉體要少,白牙也早就該枯竭了。

再次揮出一拳後,破錘後跳拉開了距離,呼喊道:“裂刀!我懷疑白牙在作弊,他一定偷偷攜帶了靈晶或者靈具在補充靈力!”

“我一直開著靈視呢,他沒有作弊。”

在裂刀的觀察中,白牙每次使用靈能所消耗的靈力微乎其微,他也很好奇這是如何做到的。

白牙也暫時停手,說道:“打不過就玩賴的,那是破錘你的風格,別以為我和你一樣。

“因為這場決鬥涉及老師的教習資格,我不想以後有人說閒話,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

“為什麼我能一直使用靈能呢?原因就和兩年多以前,我拒絕向你學習的理由完全一樣:破錘,你的技術太粗糙了。

“你只會用靈力強化身體之後胡亂出拳,我很容易就能預測你的攻擊會命中哪裡,還能最大限度削減你造成的傷害。我只需要在傷口即將出現的位置,發動剛剛好能吸收傷害的靈能就可以了。

“就這個打法,我能和你玩一整天。”

聽到白牙的解釋,裂刀第一時間的想法是“原來還能這樣”,第二時間的想法是“臥槽還能這樣?!”

白牙的做法,本質上就是依靠他極高的靈力掌控能力,把靈能的作用範圍與輸出功率壓縮到儘可能小,從而將靈力的消耗減少到極限。

理論上是可能的。

但那只是理論上啊!

如果是一般的靈使,在使用靈能時肯定會留出足夠的容錯。他們會將靈能的作用範圍放大到保證能抵擋住攻擊,將輸出功率加大到一定能處理傷害,以消耗更多的靈力為代價確保靈能完全生效。

畢竟在實際戰鬥中,沒人敢保證自己能將敵人攻擊命中的位置、造成的傷害預測得分毫不差,還能控制靈能極其精確地完成對應。

這也是為什麼破錘認為他能用少量多次的傷害消耗白牙的靈力。

可白牙就如同走鋼絲一樣,始終都精確使用最小限度的靈力應對破錘的攻勢。破錘那削減了殺傷力的攻擊方式,反而讓他更容易抵擋。

光憑靈力掌控能力還做不到這樣的事,白牙還得在武藝方面完全凌駕於破錘之上,將破錘的每次攻擊瞭解、控制到極致。

這是將靈力與武藝進行結合的最新戰鬥方式!

裂刀憑藉他的實力與眼界,意識到白牙剛剛展現出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可能性。

現在的靈使都是將靈力與武力完全割裂看待的,甚至有極重的輕武藝重靈力的思想。破錘就是其中的典型。

這種想法在實力還有上升空間的時候不能算錯,畢竟提升靈力就能實打實增強戰力。

可如果靈力增長遇到了瓶頸呢?

還是以破錘為例,他卡在一次靈體化的位置已經這麼多年了,假如他回過頭重新磨練武藝,並嘗試將靈力與武藝有機結合,還會拿白牙一點辦法沒有麼?

而靈力到達瓶頸的人在巡查隊裡太多了,畢竟還有上升空間的靈使也嫌棄巡查隊這種枯燥乏味的工作。

假如他們能學習白牙的戰鬥方式,即使達不到和白牙同樣水準的武藝和靈力掌控,都能讓巡查隊的整體實力再上一個臺階。

裂刀立刻打定主意,就算白牙輸掉了決鬥也要全力想辦法拉攏他,這種天才太寶貴了。

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難怪寐月聖女這麼看重白牙,甚至不介意讓所有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原來聖女的眼光如此精準,出手如此果斷。

想到寐月聖女對白牙的信心,裂刀第一次懷疑起他之前對決鬥結果的預測。難道,白牙真的能贏?

不同於裂刀的興奮,破錘對白牙的回答只感受到惱怒。

當年白牙的選擇一直是破錘的痛處。

白牙作為備受矚目的學生苗子,受到包括破錘在內的各路人士招攬。明明是論實力是破錘更強,但白牙卻對他不屑一顧,轉頭找上了門檻。

在破錘看來,白牙和門檻光是存在就是在打他的臉,讓所有人都知道作為老師他比不過門檻。

現在白牙當眾說出這件事,讓破錘腦中燃起了不理智的怒火。

“白牙,你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你說了自己的靈能是吸收傷害對吧。也就是說,我只要施加超出你吸收範圍的傷害,你就沒招了。”

破錘將其他部位用於強化防禦的靈力抽調,全都注入手臂。他的手臂長期被流過的靈力影響,經過日積月累的強化後遠比一般人更為強韌,此時卻也爆發出細密的血管破裂聲。

破錘將手臂力量強化到了他的承載極限。

“這場決鬥果然很麻煩,可能要出人命了。”這麼想的裂刀開始將靈力轉入預激發的狀態。

無論決鬥結果如何,他不會讓決鬥參與者死亡。這不光是因為白牙具有價值,也出於裂刀對規矩的堅守,否則他也不會主動提出要當決鬥的裁判了。

裂刀看到,破錘揮出的拳頭甚至超出了他自身掌控的極限,划著偏離的軌跡往白牙頭上砸去。

白牙用短刀的刀柄猛擊拳頭的側面,將它的方向擊偏,同時藉助反作用力往另一邊閃躲。

與白牙擦身而過的破錘完全停不下來,衝出十米開外才剎住身形。回過身的破錘扭曲地笑著,露出了牙齒。

白牙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沒能完全閃開剛才的拳頭,拳頭帶起的拳風劃破了他的臉。

這是決鬥開始後,白牙第一次讓別人看到他的傷口。

癲狂狀態的破錘近乎失控,他的攻擊不光沉重到無法用靈能抵擋,還錯亂到讓人難以預判——畢竟連破錘自己都不知道會命中哪裡。

用食指抹去血痕後,白牙將食指放到唇邊,用血液畫出了一個咧開的嘴角。

“這下,勝利的方程式可算是集齊了。”

白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