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胭坐在湖邊的石桌旁,望著波瀾不驚的湖面思緒飄遠。孩子們與下人在一旁嬉戲,歡快的笑聲好似與她無關。

自從蚺溪部族被比方國大敗後,部族七成男兒皆死於戰場,如今的蚺溪再無自保的能力,更別說反抗。這幾年在奉鳴國的庇護下,才免去戰亂,百姓得以休養生息。

阿炟那日說百姓已無寧日,需要奉鳴國出兵前去的地步。蘇恪倒認為蚺溪的局勢還沒有嚴峻到出兵。

兩人各執一詞,她不知該信誰,畢竟沒有親眼所見,所知的情報少之又少。

“王妃,王妃?”愫怡連喚了好幾聲,柳胭都沒有反應,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王妃娘娘。”

“怎麼了?”柳胭回過神,轉頭看向愫怡。

“王妃在想什麼這般出神,奴婢喚了好幾聲,您都沒聽見。”見她不說話,繼說道:“王妃莫要憂心,對身子不好。”

在柳胭身邊伺候了幾年,瞭解她的性子。素來不愛與人說心裡事,總是藏著,真怕久了鬱結難舒。

“我看這池子的芙蕖少了點,想著要不要多種些罷了。”為了不讓這小妮子擔心,隨口說個理由糊弄過去。

“愫怡也覺得少了些,若是現在種下,來年就能長出一池子芙蕖了。”

柳胭淺淺笑著,“這個差事交給你去辦,如何?”

“愫怡遵命。”愫怡一高興就把正事給忘了,剛走出兩步便回到柳胭跟前。

“不願意去了?”

“不是,方才下人傳話,說王爺今夜來鳳胭院。”愫怡看了眼柳胭,看不出去高興的樣子。“王妃,有句話,愫怡無論如何都得說。”

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愫怡嚴肅說道:“自打那萬小姐來了以後,時常黏著王爺,咱們下人都看得出來,萬小姐喜歡王爺。”

“不可胡言。”柳胭打斷她的話,“女兒家的清白最為重要,豈能隨意汙衊。”

萬繡茗是王爺的朋友,又是初來都城,王爺盡地主之誼,多陪陪朋友理所應當。

“就是王妃您看不清,哪有朋友之間看對方的眼神如此熾熱。”

那萬小姐每每看王爺,恨不得眼珠子都落在王爺身上。還在宮裡時,她就見過不少嬪妃看皇上的眼神,也如這般。

作為王妃的侍女,事事都應為主子著想。王爺寡淡,對萬小姐只是平常的朋友之誼,但防不住對方使出何種法子,她得小心盯著。

柳胭拉過愫怡的手,“我知你擔心我。”

初入宮時,她是獨身一人,姨娘把愫怡送到她的身邊,給她當貼身侍女,照顧她衣食起居,跟她說了很多宮裡的事情,加之兩人年紀相仿,從那時起,她便把愫怡當做姐妹一般。

“您就聽我一句勸,必須得防著。晚上王爺到屋裡,您得多跟他說些甜言蜜語,您說了,王爺肯定開心。”

“好好好,我聽你的。”柳胭安撫說道。她哪會說甜言蜜語,這不是為難她嘛。

“孃親。”

“孃親。”

清兒和梨兒玩累了,跑到柳胭身旁,柳胭看著兩個孩子滿頭大汗,掏出帕子擦去他們額頭的汗。

“先喝口水。”

下人倒好兩杯茶水,清兒和梨兒一人一杯喝下,放好杯子。

“孃親方才和愫怡姐姐說悄悄話,梨兒也要聽。”梨兒抱著柳胭的手臂,撒嬌道。

“你還小,等你長大些,孃親再與你說悄悄話。”

“拉鉤。”伸出肉肉的小手,小指勾住柳胭的。“孃親不可以耍賴皮哦。”

“孃親答應你的事情,一定說到做到。”勾了勾她的小鼻子,柔聲說道。“也不知你這古靈精怪的性子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