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夢見，火燒黑雲

深夜之間，星辰遍佈

那佛塔之上，鏖戰已久的孫馬嘍，躺在那六層佛塔的天頂上，閉著眼睛，正在呼呼大睡。

在旁邊，名為“眼見喜”的猛禽，正抬頭看著遠處的觀音禪院，眼裡的兩個金輪略微轉動。

孫馬嘍做了一個夢。

那個夢很清晰，卻也記不住什麼。

那是一座山林，周圍的樹很多，草也很多，一隻青蛙在草叢裡跳躍。

一個缽罐扣了下去，青蛙跳走了，那是一個揹著行囊的小和尚，大概是出來化緣的。

又或者只是孩童心性，想抓青蛙。

可這荒山野嶺，不是趕路的時候，小和尚抱著缽罐，跟著青蛙走了一段時間。

青蛙跳到了一個死人的手心裡，小和尚也發現了自已走到這裡，周圍已經很是陰森了。

他想停下腳步，卻看不清來的路，只能往前走，繼續往前走，往前走。

那是一棟破敗坍塌的木屋，嘩啦啦的響動了起來，一頭黑色的巨熊站了起來。

把小和尚嚇得坐在了地上，黑熊緩緩走來。

小和尚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眼淚都掉了出來，黑熊用嘴叼起了地上的一個錢袋。

裡面的金銀珠寶，掉落了出來。

落在了小和尚的面前，小和尚驚奇的看著那些錢，抬起了頭，黑熊又示意了一下。

太陽似乎出來了，照的這邊有了亮光。

黑熊和小和尚都轉頭看了過去。

畫面一轉，小和尚帶著黑熊的饋贈，來到了一個滿是和尚的地方。

穿著袈裟的和尚，昂首闊步，走在路上。

小和尚看著那些和尚，拽緊了身上的行囊。

時間一轉，小和尚已經成了大和尚，至少個子是長大了，他雙手合十，靜心禮佛。

可他身後的黑色的影子，卻變成了黑熊的樣子，在燭光的照耀下，將他吞了下去。

時間又一轉，不知過去了幾年，和尚也穿上了袈裟，昂首挺胸，雙手合十。

沿著登山的臺階，一步一步的超過了身邊的和尚，走到了眾僧的身前。

腳步一步一步的落下，金色的禪杖敲在臺階上，鏗鏘有力，讓他走的更是堅定。

當他回頭的時候，卻看到自已身後已經沒有那些穿著袈裟的和尚了，他老了很多。

他轉身繼續向上走去，就像之前一樣。

他身後的袈裟上，繡著一頭在花苑中的黑熊，那黑熊皺起了眉頭。

時間再次一轉，面帶老態的他，站在穿著袈裟的晚輩前面，轉身拿起禪杖，向上一揮。

數百件的袈裟飛起，紅的，黃的，藍的，綠的，滿天飛舞，迷的那些晚輩一臉嚮往之色。

那些袈裟飛過禪院的每一個地方，那廊下一個個泥塑的金剛，似乎都看到了那些袈裟。

時間一轉，那是一個風輕雲淡的日子。

一個來自東土大唐的和尚前來投宿，將袈裟借給他看，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袈裟。

他身後的影子裡，黑熊再次站了起來。

他拿著袈裟，披在了自已的身上，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可那袈裟居然飛了起來。

將他捲了起來，袈裟變長，變窄。

變成了呼嘯的黑風，變成了熊熊的大火，到處都在燃燒，鐘樓倒塌，大殿坍塌。

畫面一轉，在遠處的山坡上，一個肩扛棍子的身影，正坐在樹下，看著那禪院四起的大火。

畫面再次一轉，沒有火，沒有山，只有翠綠的竹葉，茂密的竹林。

以及……頭戴金箍的黑熊，他肩頭斜掛著一串佛珠，正跪在地上，沉聲說道:

“師父，徒弟還是想不明白，出家人塵緣已斷，金海盡幹，長老他為何偏偏放不下一件衣裳？”

坐在瀑布以外，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觀音音菩薩，輕笑了一聲:“若不披上這件衣裳，眾生又怎知我塵緣已斷，金海盡幹？”

畫面一轉，宛如遊聲般的討論，正緩緩在一個安靜的角落，像講故事一樣的彈出。

貪慾吧，有點自尋煩惱的感覺。

人有雜念，熊可能不理解。

我只想讓世人誇我淡泊名利，可若不去爭，又有誰知道，我淡泊名利呢？

——————火燒黑雲——————

斗轉星移，日出東方。

那一片廢墟般的黑風山上，也總算安靜了下來，天塌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哈啊！”

打著哈欠的孫馬嘍從佛塔頂上坐起來，懶散的抓了一下脖子，抬頭看向日上三竿的太陽。

“眼見喜”拍著翅膀落在了孫馬嘍的肩膀上。

“你真的是大聖的六根之一嗎？”

孫馬嘍抬手，在“眼見喜”的尖嘴上點了一下，立刻就被“眼見喜”還以顏色，啄了下去。

“哎呀，出血了。”

孫馬嘍看著被啄破的手指，皺了皺眉頭，看著“眼見喜”，心想到:這鳥的嘴巴好尖啊。

啄破他的手指，比啄個蟲子還簡單。

他這吃過丹藥，用法力鍛體過的肉體，尋常刀刃都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點傷口。

不過，畢竟是大聖的東西嘛，應該的。

孫馬嘍也沒太介意，直接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看著腳下的佛塔，抬腳踩了一下。

又看向遠方的山嶺。

“該走了，一路向西。”

孫馬嘍半眯著眼睛，看向遠方，心中的疑惑早已拋棄，任他們的算計有多深。

他只是要去尋回大聖，然後帶著大聖回到花果山，誰也別想攔他，回家難道也有罪嗎？

撲稜撲稜……

“眼見喜”扇動翅膀飛了起來，圍著周圍轉了一圈，然後朝孫馬嘍飛了過來。

“來，落我肩膀上！”

孫馬嘍看著飛回來的“眼見喜”連忙抬起手臂，示意它飛過來，沒想到……

那“眼見喜”壓根就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朝孫馬嘍的腦袋撞了過來。

孫馬嘍都沒來的及反應，就被轉翻在了地上，“眼見喜”消失了。

但是孫馬嘍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影壁。

上面有五個圓環……

不對！是六個，中間還有一個圓環，“眼見喜”在正上方的第一個圓環裡伸展著翅膀。

【眼見喜，見貌辨色，持才生惡，易於識破使用障眼法的妖魔真身】

“再往前走五十里，有一國，名為哈泌國，你可以在那邊收拾一下東西，整理行囊。”

土地公拿著癢癢撓，悉心教誨道:“離開哈泌國，再走七八十里路，有一山名福陵山，過了此處就是八百里黃風嶺，萬不可走錯了。”

“多謝土地公教誨，姓孫的感激不盡，若有瑣事，需要相助，點燃此香，我定會相知。”

孫馬嘍從身後的行囊裡，拿出一根用猴毛編成的線香，上面有他的法力加持，一旦引燃。

縱然在千萬裡之外，他也會心有感應。

土地公連忙雙手將此香接了過來，站在黑風山的邊界上，看著孫馬嘍抱拳告辭。

抬手戴上斗笠，轉身而去。

“這一去，不知是何時才能歸來啊。”

土地公輕嘆一聲，遁地而行，轉眼間就回到了蒼狼林前山的土地廟，有些驚奇的看著。

在土地廟上供奉的兩壺椰子酒，還有裝著一枚金丹的玉瓶，讓土地公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猴子……好像是叫馬嘍？真就是猢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