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聖六根的傳說

“長老，你找我？”

孫馬嘍抱著一堆猴崽子，從山下走了上來。

這邊的山頭是他們的族地，要是按猴長老說的，這是水簾洞原來的地方，只不過毀了。

至於為什麼毀的，猴長老只是搖頭，從來不說，只是告訴他們，曾經這裡有多好。

高山怪石，山河水澗，那鐵板橋下直通東海，那點將臺上豪傑群集，猴子猴孫其樂融融。

“來了啊，又偷吃桃子了？”

穿著一身麻服，神色蒼老的猴長老轉過頭來，脖子裡掛著一串狼牙石的項鍊。

他已經很老了，是花果山年齡最大的猴子。

但是，當他看到那些貪吃貪玩的猴崽子時，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讓他們去玩吧，馬嘍，你過來。”

“是！”

孫馬嘍把身上抱著的那些猴崽子一個接一個的拽下來，都吃撐了，這也不鬧騰了。

“長老爺爺，還講故事嗎？”

一個小猴子看著猴長老，眼裡滿是期待的神色，他們最喜歡的就是聽大聖爺爺孫悟空的故事了，而猴長老也沒讓他們失望。

“都坐下，我來給你們講故事。”

說著，猴長老走到後面的一個怪石旁邊，伸手觸控了一下，那怪石像是一個圓卵。

非金，非鐵，非銅，更不是什麼天外來物。

“相傳啊，孫悟空在天上，跟圍剿花果山的天兵天將們大戰十天十夜，打的天色昏暗，日月無光，山河變色……”

猴長老細心的講著故事，孫馬嘍還有那些小猴崽子們都坐在旁邊洗耳恭聽。

在聽到激動的地方，孫馬嘍恨不得拽著手裡的棍棒，去幫孫悟空一把。

而不是讓他一個人面對那些滿天神佛。

許久之後，長老的故事也漸入尾聲。

“……這就是孫悟空的最後一個故事，他一生豪傑，平生最喜自由自在。”

“縱然得了金身正果，卻還是受不得天條繁冗，一心想回到這裡與咱們共樂天真。”

“呵呵……”說到這裡時，猴長老淒涼的冷笑了兩聲，心中所願又化為了一聲長嘆。

“誰知他辭了佛位，歡喜返鄉，有些人倒是越發放心不下。”

猴長老用手觸控了一下，那塊圓卵樣的石頭，長嘆一聲:

“唉……這塊石頭在山裡矗了不知多少時節，我打小聽人說，齊天大聖的屍身，就在藏在裡面。”

“他乃天生石猴，有不生不滅的大神通。”

猴長老轉身看去，周圍已經有不少聚集過來的猴子猴孫，就連披著甲冑的巡山猴兵都來了不少，細心的聽著齊天大聖的故事。

“縱然不幸神死，但是神魂沒有完全消散，而是化為了六件靈物，各自逃遁，隱匿世間。”

猴長老看了一眼，在眾猴之中臨危正坐，眼中智慧超群，身體修長，樣貌堂堂的孫馬嘍。

“這便是大聖六根的傳說，可惜數百年來，從未有人親眼得見。唉……我老了，走不完這四洲的茫茫之地，但你們之中，庶幾會有天命所歸。”

“將他遺下的靈物一一尋見，待靈物盡回花果山之日，或是大聖復生之時……”

“那還等什麼，我們去找啊！！！”

一個身披甲冑，肩扛長槍，身材魁梧的巡山猴將直接蹦了起來，神情激動的喊道:

“我們要讓大聖回來！！！”

這一聲落下，就掀起了軒然大波，就像往滾燙的油鍋裡倒了一壺涼水一樣，炸開了。

“對啊，我們要去找大聖！”

“就算是用盡花果山的一切，我們也要把大聖找回來！”

“算我一個！我也去！”

“我也去，就算是踏遍三山五嶽，四洲之地，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看著眾猴情緒沸騰的樣子，猴長老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士氣可用，然天時未定。

倘若洩露半點風聲，花果山將生靈塗炭。

大聖歸來的希望，也將徹底消失，天數啊！

天道九十九，尚可一缺。

天命之人已到。

猴長老的目光看向在猴群中神色激動，高舉棍棒的孫馬嘍。

天生神通，棍棒雙絕，有大聖之氣度，面臨危難而不驚慌，獨戰妖魔也不落下風。

這天道，終究攔不住這花果山的天命！

深夜。

花果山上只有蟲鳴的聲音，穿著甲冑的巡山猴兵，扛著武器驅趕那些暗地裡隱藏的危險。

天上群星璀璨，躺在光滑的青石上的孫馬嘍，心情激動的都睡不著了。

想起齊天大聖那決絕的身影，孫馬嘍就覺得心裡難受，憑什麼，憑什麼就不能讓他們好好生活，憑什麼就得低三下四的給他們當狗。

孫馬嘍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股濃郁的酒香從山下飄了上來，只是輕輕一嗅。

孫馬嘍嘴裡的口水就流了出來，是猴兒酒，還是五十年的佳釀！

他只喝過一次就忘不了的味道，那次還是跟西邊的樹精開戰的時候，喝的壯行酒。

他那根柳木長棍，就是那個妖王柳樹精的一節胳膊，敢殺他們猴子猴孫，好膽！

不過這味道確實勾人心魂，孫馬嘍幾步就跑了過去，拽著一根藤蔓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在山下面。

一個穿著文士長袍，留著鬍鬚的猴子，正拿著一把羽扇，盤腿坐在一個老樹樁子旁邊。

手裡拿著一枚黑子，正在落子。

下棋，飲酒，老樹樁的棋盤上，黑白棋子已經星羅密佈，犬牙交錯，顯得殺氣騰騰。

黑白棋子彷彿化為了兩條猙獰的大龍，正在棋盤上相互絞殺，卻誰也奈何不了誰。

“秀才好！”

剛剛落地的孫馬嘍，看到那個文士打扮的猴子，連忙打了一個招呼，伸手就去拿酒杯。

啪！

“啊哦！”

孫馬嘍捂著被打中的手背，有些委屈的說道:“秀才老師……”

“我說過幾次了，秀才不是我的名字，那是我考到的功名，你應該叫我孫大成。”

孫大成似笑非笑的說道，雖然有一句話叫做沐猴而冠，形容人的外在和內在的差別。

但是，這個成語顯然在孫大成的身上不起作用，他身上的氣質就是那種讀書士子所有的溫潤如玉。

哪怕他是一隻猴子，但是一點都不比那些在朝為官，或是聲名遠揚的大儒文士差。

而且，他是真的有功名在身，真的秀才，這在精怪妖魔之間，也是極其罕見的存在。

“大成老師。”孫馬嘍連忙拱手道。

孫大成可是他們花果山的老師，不僅整頓軍備，還教人間王朝的道理，教導猴子猴孫。

“無妨，想喝酒？”

孫大成落下一子，棋盤上的黑龍成陣，頃刻間就將那條猙獰的白色大龍吞噬一空。

“嗯嗯。”孫馬嘍連忙點頭，臉上帶著笑容，光是聞到酒香，他的口水就不斷的冒出。

“給，今天你聽了長老的故事，有什麼感悟？”

一杯酒放在了孫馬嘍的面前，酒水猶如琥魄一樣晶瑩剔透，散發著濃郁的果香味。

香甜誘人，還有治癒傷勢的效果，是難得的天材地寶，在人間王朝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

即便是在那四洲赫赫有名的妖國，城寨裡，這五十年的猴兒酒佳釀，也是難得一見。

孫馬嘍連忙急不可耐的伸手，端起酒杯，倒在嘴裡，濃厚的酒香，差點讓他連杯子都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