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劉福貴兩人哆哆嗦嗦的走到書桌邊,瞪大眼睛看著放在書桌上牛皮書。

它沒有任何改變,非要說有的話,也就是書皮上面那清晰可見的泥土痕跡。

“庚哥,咋辦?”

劉福貴抓著我的胳膊,六神無主。

之前牛皮書莫名其妙出現在我的書包裡,後面被我扔了之後又出現在我家裡,這些劉福貴知道,但卻沒有親眼所見。

但這一次,他全程參與。

不管是挖坑還是埋土,他都在。

甚至最後面,他還唸了超度經。

親手埋在一米深的深坑裡面的東西,突然出現在自已面前,這他瑪德換誰來,誰都得悚。

恍惚間,我的心頭猛然一陣示警。

這是我在翻開歸藏之後就具備的能力。

其實這種警示,對於手無寸鐵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麼鳥用,只能提前被驚嚇。

真當這是拍電影。

你知道危險臨近,可你無法躲開,想想那種絕望吧。

我微微側頭,瞬息之間,頭皮發麻。

門口,有個人影。

跟我昨晚看到的那個人影,一模一樣。

鴨舌帽,慘白的臉龐,還有那雙空洞的,冒著黑霧的眼眶。

來了,他又來了。

怎麼會這樣?

它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出現。

難道說,今天我跟劉福貴兩人都要死在這裡?

我自已不怕。

熟讀歸藏,儘管依然記不起奇術的運用,但我有法子可以避免這些不乾淨的東西害命。

可劉福貴不行。

他是普通人,而且還是身體極其差勁的普通人。

這樣的戰力渣渣,是這些不乾淨的東西最喜歡的一類人。

後背發涼的我根本不敢有任何其他舉動。

“標點符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就在我不知道該採取什麼辦法來規避這一次的危機時,站在門口的那個東西,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竟然他瑪德的跟表哥的一模一樣。

去你大爺。

我可以允許任何不乾淨的東西來找我麻煩,就算被嚇一嚇,就算損失一些氣血,都無所謂。

可這狗東西,竟然敢模仿表哥的聲音。

但問題在於,我還不敢因為這事情發怒。

無能狂怒不值得提倡,那隻會讓自已失去理智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

標點符號對於神州來說,要說起源,那得追尋到祖龍皇帝那時候去。

在祖龍皇帝時代,在竹簡年代,已經出現了簡單的豎線橫線之分。

到東漢時期,標點符號的種類更加繁多,也更加豐富,已經接近現代化。

那時候東漢出現了大批解釋先秦經典的傳注書籍,這些書籍透過把註文置於當句讀處來表示斷句,其作用相當於現在的頓號、逗號、句號等。

但在書面資料上,標點符號起源於歐洲,由一個叫做馬努蒂烏斯的白皮文獻學家所發明。

這是一個註定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

“起源先秦。”

“規範於東漢。”

我不知道這個回答能不能讓這個鬼東西滿意。

但有一點我無比清楚,回答這些鬼東西的時候,千萬不要用神州以外的答案。

不然的話,就算沒事,都會出事。

“東漢?”

“不對,東漢時期,無這麼規範的格式。”

空幽又顯得森然的聲音讓房間內的溫度立刻下降了三度。

“庚哥,你在自言自語什麼?你別嚇我啊。”

劉福貴恐懼的到處看。

我愕然的將目光落在劉福貴的身上。

劉福貴竟然沒有看到門口那個男人?

這不對。

剛剛劉福貴還說在大廳的時候見到過他,那為什麼現在又見不到。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左手臂,突兀的變得無比滾燙,甚至有一種被灼傷的熾熱錯覺。

那是從傷疤處傳來的感覺。

“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我沒有回答那個它的問題,而是望向劉福貴問道。

“什……什麼聲音?”

“庚哥,你在說什麼啊?”

劉福貴更加害怕了,身體哆嗦的根本停不下來。

“你看看門口。”

我依然不死心的開口。

這一點十分重要。

那鬼東西明明站在門口,明明在訴說自已的執念。

可劉福貴似乎看不到也聽不著。

那就意味著,劉福貴很有可能上了必殺名單。

當劉福貴真的看到對方的時候,就是喪命之時。

一點回轉的餘地都沒有。

這也是明明很多人第一次見鬼被嚇的心驚膽戰身心俱裂,但卻還能夠活到最後跟人吹牛逼的原因。

越早看到,越安全。

說不定對方只是嚇嚇你,只要你膽量足夠大,只要你氣血足夠強,扛一下也就過去了。

但對方不出現,就是嚇你,到最後才跳出來,那基本玩完。

我也很害怕。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熟讀歸藏,知道這些奇異怪異事物,可我卻沒有解決的手段。

這就如同一個八九歲已經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危險,可沒有應對危險的手段。

“沒……沒有啊。”

“庚哥,門口,有人?”

劉福貴狠狠的吞了吞口水,身體顫抖的幅度愈發加大。

他很清楚,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他。

畢竟,我們兩人都經歷了同樣的詭異情況,肯定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我後背拔涼。

這鬼東西,要害人命。

而且不是害一個人,是想要將我們兩人都害死。

一人見一人不見,離心離德最終叛離彼此。

逐個擊破。

這就是我腦海中所浮現的四個字。

“沒事,我來嘗試著解決。”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保護劉福貴,我能做的就是讓劉福貴待在我身邊,這樣就算有危險,我也能及時……應對一二。

面對鬼,普通人其實沒有多少應對的手段。

除了求神拜佛之外,幾乎只能束手就擒。

劉福貴狠狠點頭。

又靠了靠,身體幾乎都快貼上來了。

我抬起頭,望向門口。

那個它此時已經抬起頭,眼眶之中,黑霧飄散。

它似乎在等著我的答案。

執念不死嗎?

這種東西最難處理。

除非直接找到對方的寄身所在,然後用暴力手段將對方打的魂飛魄散,不然就只能等死。

執念沒有那麼容易解開。

不然的話,他就不叫做執念。

我輕輕撥出一口氣,沉聲開口。

“任何事物,都只追源頭,無需規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