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不疼。

因為肌肉已經麻木,感知力逐漸下降。

很累。

慕初堯抱著溫雨瓷睡了一覺。

眉頭緊蹙,睡得很不安穩。

溫雨瓷一夜未睡,像是哄孩子似的時而摸摸慕初堯的臉,時而輕撫他的後背。

天亮時,慕初堯被噩夢驚醒。

“阿瓷!”

他猛地坐起。

額頭冷汗直流。

溫雨瓷端著早餐快步走進來,見到他無助的模樣,連忙把東西放下,坐在床上,把人抱住。

“我在。”

“阿堯,不怕,我一直在。”

“無論什麼時候,何種情況,我都不會放棄你。”

慕初堯緊繃的身體逐漸鬆緩下來。

早飯還不等吃完,慕初堯又發作了。

碗碟被摔的粉碎,痛苦的連站起來都費勁。

他緊咬著下唇,鮮血不停流下來。

出去。

“出……去!”

他瞳孔微張,佈滿了血絲,看人的時候沒了曾經的傲和魅,彷彿連自尊都被人踩在腳下。

溫雨瓷知道,他不想她看到這樣的他。

她轉身出去了,聽著身後房間裡砸東西的聲音從大到小,從緊迫到漸停。

就這樣就撐了一日,戒毒團隊給的藥終於有了作用。

到第三天的時候,慕初堯發作的時間間隔變長。

到第五天的時候,他每天也就只發作一遍。

只是身體還是虛得很,即便再精良的醫療團隊也無法徹底彌補毒品對身體造成的傷害。

溫雨瓷從沒這麼恨一個人。

她每天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把葉苡寧背後的人挖出來,讓他也嚐嚐慕初堯受過的苦。

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

她斥巨資在暗網查的事情總算有了回應。

“MissWin,你上次提到的毒品應該是東南亞那邊三年前研發的新貨,但後來發生了些事故,導致核心資料遭竊,至今沒人能恢復重組,所以市面上並沒有大貨,如果你的人真的遇到了這個,那一定是當年能接觸到那批貨的試驗品的人,名單我已經發你郵箱了,一共五個人,需要我一一調查嗎?算你個套餐優惠價。”

說話的男人語調幽默,可溫雨瓷這會兒完全沒心思去欣賞,更笑不出來。

“我要那五個人的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她甚至都沒去看名單,就毫不猶豫開了價:“定金稍後就給你轉過去。”

男人笑了:“就喜歡溫總這種大方的主顧。”

他用的是華語,甚至直接點明瞭溫雨瓷的身份。

但溫雨瓷並不在意。

連金三角內部核心資料都能弄到的人,又怎麼會查不到她的身份?

掛了電話,溫雨瓷轉身便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後的慕初堯。

她嘴角噙著笑,走過去:“醒了?”

順便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沒有發燒。

甚至體溫偏低。

“媳婦兒,都查到什麼了?”他問。

憑白遭了這麼一番罪,要說他心裡不恨,是不可能的。

溫雨瓷也沒瞞著他,一五一十都說了。

兩人手牽著手來到了沙灘,面朝大海,並肩而坐。

“阿堯,以你對葉苡寧的瞭解,她有沒有扮豬吃老虎的可能?”溫雨瓷總覺得這件事蹊蹺的很,“能把手伸到金三角,還能拿到他們三年前研發的試驗品,絕對不是她表現出來的無腦人設能做到的。”

慕初堯想了想,搖頭:“從我記事起,她就是這樣,無腦又衝動,驕縱又蠻橫,如果說她一直是裝的,那真是神級演員,連我爸我外婆都被她騙了,把慕家和葉家玩弄於股掌之中,但我不認為她有這個本事。”

“那就是有人在利用她,慕家除了你,還有誰有繼承權?”溫雨瓷問。

畢竟只要慕初堯出事,那真正獲利的就是其他能繼承慕家的人。

慕初堯想笑,可卻發現面部肌肉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僵硬又麻木。

這種感覺真特麼的操蛋!

“沒有了,我外婆只有我媽一個孩子,如果我出事,那慕家只會落在我哥身上,可我哥不會害我。”

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就是有這種自信。

這是雙生子之間的心靈感應和默契。

溫雨瓷又問:“那如果連葉清越也出事呢?”

慕初堯的臉色凝肅起來:“那我的那幾個姐姐就都有嫌疑。”

他突然心口,強忍著快要窒息的感覺,身子搖搖欲墜。

溫雨瓷連忙抱住他,關切地問:“阿堯,哪裡不舒服?”

慕初堯白著臉色搖頭:“我沒事……是我哥……”

話音剛落,沈繁星的視訊通話就撥了過來。

“瓷寶,你們在那邊還好嗎?”沈繁星那邊的背景是在醫院。

“我們沒事,星星,你為什麼會在醫院?”溫雨瓷直覺發生了什麼。

慕初堯忙問:“我哥怎麼了?”

沈繁星的衣服上還有血,看著有些恐怖。

“車禍,他車子的剎車被人動了手腳。”她說道:“昏迷之前她讓我聯絡你,說你們之間有心靈感應,讓我給你打個電話報平安。”

慕初堯這會兒已經舒服了許多,那種窒息感幾乎消失了。

說明葉清越被搶救過來了,沒有生命危險了。

“嗯,從小我們就有這種感應,但只在對方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才能感應得到。”慕初堯覺得自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嫂子,辛苦你再堅持一下,我哥入院的事兒先別跟葉家人說,我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溫雨瓷問:“阿堯,你確定你現在回去沒問題嗎?”

雖然比剛來的時候好了很多,但慕初堯每天還是會有一次發作,如果被人看到拍到,後果不堪設想。

慕初堯卻不在意:“大不了就是退出娛樂圈,我本來也不指著那行吃飯,沒什麼大不了的。”

溫雨瓷也很擔心沈繁星,所以兩人便簡單收拾了一下,坐著直升機回了國。

飛機在醫院天台落下的時候,正是深夜,螺旋槳停止轉動的時候,周圍靜悄悄一片,馬路上偶爾駛過的車子聲音異常明顯。

叮噹!

溫雨瓷旗袍肩膀上的珍珠掉了一顆,滾到了天台邊緣,她走過去撿了起來。

“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來醫院?”她看著下方。

一輛黑色車子停在醫院門口,兩個男人走下來,手裡沒拿任何東西,大半夜的,絕對不可能是來探視病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