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聽到別人這麼說自己寵了多年的女兒,都會不高興。

葉共帆沉下臉,嚴肅的口吻說道:“繁星,作為女人,尤其是葉家未來的主母,凡事要以家族為先,葉家穩定才是正事,莫要學了旁人小家子氣,為了一點點誤會,弄的家宅不寧,讓其他家族看笑話。”

這番話說是提點,倒不如說是訓誡,甚至帶著幾分對沈繁星的輕視。

也許葉共帆是無意的,但沈繁星還是察覺到了。

“爸爸,我是沈繁星,不是葉家的附屬品,如果您覺得家宅不寧,不如先查查葉苡寧都做了些什麼。”

葉清越很快返了回來,大步流星走進來,直奔沈繁星的身邊。

“等急了吧?”他會這麼快回來,也是擔心沈繁星會在葉家受委屈。

他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以及家裡的那些姐姐了。

沈繁星搖頭。

她哪兒那麼容易被人欺負?

葉共帆氣憤地拍了下茶几,命令葉清越:“放縱你在外邊胡搞幾年,你瞧瞧你都學了些什麼?對自己親姐姐下死手,被人知道怎麼得了?還不快去把你五姐放了?”

葉清越這才看向葉共帆:“葉苡寧讓人綁架初堯,初堯自己在海上待了四天,只要葉苡寧能堅持八天,我就放她回來。”

葉共帆也是心疼兒子的,忙問:“初堯現在人呢?”

葉清越:“那四天給他造成了心理陰影,弟妹心疼他,帶他出國度假去了。”

至於毒品的事兒,他是半個字都沒提。

葉共帆也鬆了口氣:“今天初堯沒什麼事兒,而你該出的氣也出了,你五姐現在很害怕,她知道錯了,你就把她放回來吧,都是一家人,你們是親姐弟,有必要鬧到這個地步嗎?”

“父親。”葉清越突然把稱呼改的很正式:“您別忘了,雖然初堯姓慕,但也是您的親兒子,從小到大,您何時為他考慮過?”

葉共帆沉默了。

他承認這些年在對待慕初堯的事情上多少有些偏頗。

可人心原本就是偏的,他更向著姓葉的有什麼不對?

葉清越言辭愈發犀利:“這次如果不是弟妹救人及時,初堯或許現在已經被大海吞沒,連個全屍都找不回,父親,五姐也老大不小了,您不可能永遠為她的錯誤買單!”

話音落,他牽起沈繁星的手,轉身之際,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停了下來。

“我只說一遍,葉苡寧必須在海上待八天,如果誰提前把她帶回來,那我就只好報警來解決了。”

說完便直接帶著沈繁星走了。

葉共帆無奈嘆氣:“這個犟種!苡寧出事對他有什麼好處?我這還不是為了葉家,還不是為了他的以後?”

葉書妍坐到葉共帆身邊,勸慰道:“爸,這次確實是苡寧做的太過分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把事情瞞住,若是傳出去,別人都知道咱們葉家骨肉相殘,還不知道私下要怎麼笑話呢。”

這也是葉共帆最擔心的。

他這一輩子都在為家族活著,最在乎的就是家族的榮耀,葉家的名聲!

咬咬牙,葉共帆最終做出了決定。

“你派人到碼頭去守著,八天時間一到,立馬去接苡寧,如果活著,也算大難不死,之前她和初堯清越的過結也算了了,若是……”

到底是疼寵了這麼多年的女兒,葉共帆不敢去想那種最壞的結局。

而他這種反應也剛好在葉清越的預料之中。

……

島上,剛剛降了一場雨,雲端橫跨絢爛的彩虹,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別墅裡,慕初堯又再一次發作了。

溫雨瓷早就準備好了道具,用最柔軟的蠶絲絨布把繩子纏上,再綁住數次想要自殘的慕初堯。

“阿瓷,你出去好不好?你出去……”

慕初堯已經不敢抬頭了。

他不敢讓溫雨瓷看到他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

一定很醜!

溫雨瓷轉身離開了。

她的阿堯有自己的驕傲。

既然他不想讓她看,她就不看。

門沒有關。

屋裡邊是剋制的痛苦低吟。

門外邊是被風掠過的沁了霜的冰冷眸光。

她的阿堯嬌氣的很,平時連蚊子叮個包都會撒嬌讓她吹很久,現在該有多痛多難過?

溫雨瓷稍稍走遠一些,回頭看了眼,給沈繁星撥了個視訊通話。

“星星,那邊怎麼樣了?”溫雨瓷問。

沈繁星正跟葉清越在一起,她也把葉清越對葉苡寧做的事兒都說了。

“葉家現在沒辦法,只能等八天後再接葉苡寧。”沈繁星從這一刻開始對葉清越改觀了。

這事兒辦的,就挺爺們兒。

她喜歡!

葉清越明顯感覺沈繁星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心裡熨帖極了。

守了這麼久,終於要得了雲開見月明瞭嗎?

“弟妹,我給葉苡寧注射了雙倍的毒品。”他沒多說什麼,只是闡述一下事實,語氣帶著點兒遺憾:“可惜成分不同,初堯體內的那種是最新型號,來自國外。”

溫雨瓷的腦子轉的很快,想的也更全面:“葉苡寧平時應該接觸不到這些吧?”

那麼個沒腦子的蠢貨,怕是連販毒的膽子都沒有。

葉清越點點頭:“所以我才把她丟到海面上,看看能不能把她身後的人引出來。”

“那如果對方就想借著你的手滅口呢?”溫雨瓷反問。

葉清越眸光變得涼薄:“那就當葉家從未有過葉苡寧這個人吧。”

夠狠。

不過溫雨瓷卻並不覺得這很過分。

她家阿堯差點兒連命都沒了,這會兒還在獨自一人忍受毒癮發作的痛苦,就憑這一點,葉苡寧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應當的。

“我會找人在海外查一下毒品來源的事兒,若有線索再告訴你們。”溫雨瓷說道。

她腦中已經有了個計劃,只是暫時還不想透露太多。

掛了影片,她轉身回了房間。

慕初堯又撐過去一次。

人也變得更加憔悴了。

即便繩子綁了蠶絲絨布,可還是把他的肌膚磨出了一片片的紅。

看的溫雨瓷一陣陣心疼。

“媳婦兒,我沒事的,不疼。”慕初堯有氣無力的,臉上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