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有多短暫,就註定會有多麼的脆弱,即便武功超群,在這般果斷與冷酷的手段下,也會變得不值一提。

陸嵐坐回了自己的桌子,好像剛才並沒有發生什麼一般,又好像他已經忘記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月變得更加寒,風變的更加冷,雖然客棧一瞬便出了二十多條的人命,可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血流成河,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造成民眾的不安,事實上,這裡唯一一個旁觀人士便是一臉淡定的店小二。

沒有人會來查今晚的命案,亦不會有人來趟這趟渾水,管這件閒事,所以這件事便註定會石沉大海。

“小二,再來壺酒。”

“好嘞。”

又是一壺香醇的酒,又是一壺辛辣的酒,合著月光,陸嵐卻只聞見美酒的香醇與辛辣,卻並沒有一滴美酒入喉,不知為何,陸嵐好像在默默的發呆。

店小二顯然已經見慣了江湖中的恩怨仇殺,即便是今夜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場面更加殘暴與血腥的打鬧爭鬥罷了,而他也顯然已經見慣了死人,雖是有些擔憂害怕,但還是默默的顯示出了他作為一個江湖客棧的工作人員良好的工作態度和職業操守,手腳麻利的打理好了一切,但也還是用上了一點時間。

“客官,繼續發呆的話,酒菜會變涼的。”

身前不知何時走來一名少女,雖然年紀尚且與陸嵐相仿,可是言行舉止間似乎都能夠透露出一種不符合這個年齡的老練、成熟以及嫵媚,卻又並不如同那些豪門千金那般扭捏,舉止大方,一身清淡長衫將其襯托的宛若天上的仙子,只不過雖年紀尚淺,但眼裡,已然有了一股滄桑之感。

陸嵐笑了,熟悉的香包味道將他拉回到了曾經,三年前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以及那三個一臉稚氣的少年孩童相依為命的情景。

“阿錦。”陸嵐叫出了女子的名字。

“原來你還記得我,我還以為三年就能忘掉我這個人呢?”名叫阿錦的女子也淡然一笑,坐在了陸嵐的對面,氣氛變得輕鬆下來。

“三年不見,你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身手似乎更好了。”阿錦眉目間閃過一絲笑意。

“你倒是變了不少。”陸嵐又笑了,只是眼神中多出了些許的關心,他自然能看出來阿錦在這荒郊野嶺開起一家客棧有多麼的不易,也依然能在阿錦的眼中看出對生活的無奈和厭倦,三年前活蹦亂跳的少女已經不再像當初那般單純,沉穩樂觀的面具背後,是一張已經在黑夜中無數次哭泣的臉。

“還好吧,至少還像以前那樣漂亮。”阿錦開了個玩笑,然後移開了目光。

“他剛才,為什麼走了?”

聽到阿錦這猶如嘆息一般的疑問,陸嵐也變得沉默,也許這世間永遠讓人看不透也琢磨不透的事情便是一個情字吧。

“也許,他是害怕見你。”陸嵐選擇了實話實說。

“為什麼?”阿錦道:“我愛他,我只想見他一面,我只想和他說說話,我只想讓他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