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色很美,李仕登臺賞月,臺下是一池清水,殘月倒映在水中,岸邊楊柳的細枝也映在水中,此時又有微風拂面,李仕抬頭,風正好撲到他的臉上,他深吸了口氣,有緩緩地吐了出來,空氣也很清新,哪裡都好,只是少了佳人。
李仕坐在椅子上,看著楊柳纖細的小腰,不自覺得想起了宗咲梨的細腰,可自己那時是個僕人,只敢偷看,不敢正眼看。李仕有挪了挪屁股,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些,然後又慢慢地回想往事,宗咲梨穿著粉色的衣服在雨中狂跑,還大喊著,“李仕,唉呀!都怪你,這衣裳都溼了,又要回家捱罵了。”那天是廟會,宗咲梨要出去玩,然後讓李仕跟著她,本來,溜的很好,很開心,然而走到酒樓那,李仕想喝酒了。宗咲梨當然拒絕,要是父親看見宗咲梨帶李仕去喝酒,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宗咲梨當然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李仕又說自己好久都沒有喝酒了,親愛的小姐,求你了。宗咲梨本就是戀愛腦,這又聽到叫自己叫的這麼親,便瞬間紅了臉,“只准喝一點。”
進了酒樓後,李仕想要最便宜的酒,不巧被宗咲梨聽見了,“要什麼最便宜的?不行,一分錢一分貨,今天我請你喝好的。”當然宗咲梨是不喝的,他們把酒端過來後,宗咲梨看看酒,又抬頭看了眼李仕,“不會醉吧?”“小姐放心,我李仕可能喝了,到時把您揹回去都沒問題。”宗咲梨撇了撇嘴,又給李仕點了幾個菜,菜她也是吃的,只是吃的少些。李仕吃的正香,她突然給李仕說,“李仕,我要嫁人了。”李仕嘴裡的肉也不嚼了,到嘴邊的筷子也停了下來,臉上燦爛的笑容也漸漸凝固了,“啊?小姐……小姐……”李仕頓時悲從中來,頓時湧上了眼睛裡,眼淚想要流出來,李仕又強憋著,“小姐要嫁給誰啊?”李仕的哭腔已經難以掩飾。宗咲梨大笑,“李氏。”李仕已經哭出來了,“小姐只要高興便是,他命真好。”宗咲梨託著腮對李仕笑了笑,“他可不這麼覺得,他現在連飯都吃不下去,正哭呢!”“啊?小姐,他不喜歡你啊,那你還嫁嗎?”“不知道,看那個那的怎麼想吧,他太膽小了,都不敢和我說話。這婚得那個男的提出來才能結。”李仕擦擦眼淚,笑了出來,“小娘子,我感覺那個男的不會提出來的。”說罷又繼續夾菜吃了起來,還不忘招呼宗咲梨,“就知道吃!”宗咲梨嘟著嘴說。可誰料李仕剛吃完飯,要回家的時候,下雨了,而且很大,“這咋辦!”“小姐莫怕,我可以替您擋著雨。”“不用了,咱倆趕緊跑吧,不然父親母親又該生氣了!”雨越下越大,路邊的商販也都回了家,寬闊的街道上只有宗咲梨和李仕兩個人,但雨很大,看不清他們的臉,遠遠的你只能看到狂奔的粉色衣服和追趕的藍色衣服,一會兒藍色衣服背起了粉色衣服,可沒走幾步,就躺倒了泥坑裡,於是就又個跑個的。到家門口了“李仕,唉呀,都怪你,這衣裳都溼了,又要回家捱罵了。唉,你趕緊回去吧,不要給任何人說我帶你去喝酒了,我也不會和任何人說的,要問,你就說陪小娘子逛街去了。”“知道了,小娘子,再見。”“嗯,快去歇著吧,換身衣服,穿溼的不好。”
思緒回到現在,李仕突然覺得後悔極了,是不是小娘子說的人是自己呢,“李氏,自己是李仕。小娘子是不是在暗示我呢?不過現在什麼都晚了,不知道小娘子在我走了後會不會著急,會不會哭呢?不知道小娘子在家裡灌滿水的水的時候怕不怕,她肯定會怕的……她連小壁虎都怕。”想到這兒,李仕深吸一口氣,他眼裡已經有了淚水。一股無力感湧入他的身體,“回去吧。”
崇山峻嶺的狹窄山路上,一匹快馬載著一個人正在飛奔,他們的目標就是成川郡。成川郡位於競國西南,永國正西,侓國(安谷皇帝)西北部,由於地勢險峻,自古就很少有戰禍,被世人成為“天府之國”因而很多人都願意在戰亂是跑到這裡來。
此時成川太守宗咲林急得在官府外面轉了一圈又一圈,他是個很有戰略眼光的人,他知道競國統一西山奴後,一定會繼續打仗,往哪打呢?打永國,永國已經危如累卵,民心不在,軍隊精銳盡喪,所以競國很容易就能從永國分一杯羹,那打完永國呢,北蠻嗎?不,北蠻地處北疆環境惡劣,打頂多也是把燕雲、惠楠打回來,他真正的目標是大侓,而成川十分富有,地勢險峻,離著順楠又進,競國為了自己的戰略安全也要打成川啊!
所以宗咲林很著急,他家一直效命於大侓,他的父親宗玶是安谷皇帝父親忠天皇帝的宰相,而且一當就是十三年,不過後來被人誣陷,宗咲林也牽連著不被重用。但這一家對安谷皇帝也是忠心耿耿。此次上書,往大了說,是為了國家社稷、千秋偉業,往小了說是為了自己的剛好起來的家庭。一旦戰禍殃及到成川,自己那妻子、自己那老母親、自己那戀愛腦的妹妹、還有自己那剛嫁人的小妹可怎麼辦?
想到這兒,宗咲林就更不淡定了,自己還要再跑嗎?上次永明叛亂自己就沒有相應國家號召去前線保家衛國,從那以後自己就一直受良心譴責,所以到了成川后,他一直勤政愛民,撫卹百姓,百姓最開始對他這位花錢上位的太守嗤之以鼻,但後來慢慢地發現他是個好官,成川在他的治理下,人人得以安居樂業,吏治也十分清明。“這次不能走了。我要與成川共存亡。”他心中默唸著。又一次等到了晚上,宗咲林很失望,奏摺已經託人帶上去了最起碼半個月了,一點訊息都沒有,他也在這裡等了半個月了,可每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