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神醫緊趕慢趕,終於在第四天的時候趕到了江州。剛推開農舍的柵欄,就衝裡面喊道:“老周,在不在?”
老周從裡面走出來,見是廖神醫連忙將他迎進屋裡。直說一路辛苦,趕緊坐下喝杯水歇歇。
“歇個屁,松小子人怎麼樣了?”
“松少爺在裡間,現在已經……”
還沒等老周把話講完,廖神醫就“呼啦”一陣風似地刮向門簾。
待看到屋內之人情形,不由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上的兩撇鬍子氣得上下抖動。
“你們耍老兒玩是不是?什麼中毒昏迷,性命堪慮,害老兒扔下一堆事,百忙不管,一路緊趕慢趕,嫌我老兒命長,還是禁得起嚇?”
聽見廖神醫來到,剛從床上起身穿了鞋子,準備走出去的歐陽松被他的一番大嗓門怒吼給怔在了原地。後面捧著茶追進來的老周趕緊扯過廖神醫的袖子,將他拉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神醫息怒,先喝口茶,容在下向您解釋。”
“哼……”
老周急忙忙將發生的事情和受傷的情形向神醫描述了一番。一碗茶灌下來,老頭兒的火氣倒是比方才收斂了許多,不過末了,聽到香思行醫救人那一節,卻是顯出一臉不信的表情。
“你說莫基那個小混蛋帶著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小丫頭片子給松小子治了傷,解了毒?”
老周聞言馬上死命地點頭。
你誆我不是?
老周又趕緊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
你倒是說說看她怎麼治的,中的又是什麼毒?
老周傻眼了,他哪兒知道中的什麼毒啊,反正人醒了。至於怎麼治的?有些知道,有些也不知道啊!不過他看那小丫頭處理起傷口來倒真是有一手。對著廖神醫接二連三的問話,只有乾巴巴地努了努嘴巴。
你知道麼?廖神醫看向站在一旁的歐陽松。
歐陽松無奈地攤了攤手道:前輩,我也就是醒過來後被告知個大概,什麼你們說的小丫頭,根本就沒見過,倒是想見來著,也好謝謝人家。
莫基那混小子呢?
師兄有事出去了,晚上會過來。
老周,我就在這等那混小子回來,給我整出個鋪蓋,我睡上一覺,可累死我了!小老兒氣哼哼地吩咐道。
老周趕緊出去照辦,這神醫老頭可不好得罪。心裡默唸道:少主,您可得趕緊回來。
莫基回到農舍的時候,廖神醫已經一覺醒來,正吃著老周做的雞汁湯麵,頭上冒汗,嘴裡直嚷嚷著好吃“。
見過前輩,一路辛苦。
你小子幹嘛去了?老兒都等你許久了!
已經吃吃睡睡養回精神的廖神醫心情明顯好轉了許多,不再急喝喝的上來就質問。
前輩見過小松了麼,是不是真的沒事了?莫基並沒有回答廖神醫的問話。
我剛給他作了檢查,全身上下除了會多條疤,什麼事兒都沒有。中毒?你小子消遣我的吧!老頭兒提起來還是有點不解氣。
莫基聽廖神醫如此說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老實說,經過沈香思這一番醫治,人雖然是醒過來了,也怕保不準哪裡還會留有隱疾。雖然那女子幾次三番令他出乎意外,但畢竟年紀放在那裡,自然沒有廖神醫的話更能讓人信服。
前輩可認得一種叫爾生的毒草?
爾生?怎麼會說起這個,莫非?廖神醫顯得非常吃驚。
莫基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塊沾滿血汙的布條遞給廖神醫。
這是擦過小松傷口的布條。
廖神醫伸手接過,仔細看了看,又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前輩,怎麼樣?
我曾經醫治過一個病人,正是中了爾生的毒,血液裡混雜了一股濃濁的青草味道,這上面也有這股味道。現在血跡已幹,味道還這麼濃,想必毒性比我上次遇到的更純煉。
前輩對這種毒的出處瞭解麼?
爾生這種草只在鮮歧國的聖雪山上生長,即使是在聖雪山,也很難隨便找得到它們的影子,爾生本就稀少,用它製成的毒發作得雖快,但致死卻需時日,所以江湖中幾乎沒什麼人用,只有鮮歧國的皇宮有煉製。
獲悉了爾草的出處,莫基不禁陷入深思……可不久又被廖神醫的大嗓門給打斷。
不對、不對,你說松小子中了爾生的毒,可我看他現在除了元氣有點不繼之外,其他什麼事都沒有。我上次救的那人,雖說最後性命無礙,但經此一劫,還是心智受損。廖神醫滿臉疑惑地提起手中的布條又湊到鼻子底下細細地聞了聞,突然跟想起了什麼似的,急切地道:“你小子是不是拿到了解藥,快快,給我看看。”
莫基苦笑地搖了搖頭,忙解釋道是一位認識的姑娘醫治了小松。
廖神醫是知道莫基品性的,雖然一口一個混小子地叫他,卻深知其絕非信口雌黃之輩。不由驚訝地嚷道:“還真是個小丫頭?你快說說,那丫頭怎麼治的。”眼睛裡射出激動欣喜的光芒。這世上凡技藝卓群的,原都是心性簡單,對本身所長依舊求知若渴的人。